不多時，兩人就來到了洛老夫人的院子里，門外伺候的秋兒進(jìn)去通傳，兩人站在門口候著。
前世，這樣的場景不知反復(fù)上演過多少回。
那洛老夫人倚仗著長輩的威嚴(yán)，屢屢給自己立規(guī)矩。
彼時的自己，只道是祖母不喜娘親，連帶著自己也不受待見，爹爹又愚守孝道。
為了不令父母陷入兩難之境，自己不知在這門外熬過了多少漫長的等待時光。
府中的下人們來來往往，在背后竊竊私語想來都是在嘲諷這嫡出的大小姐，竟然還比不上妾室所出的庶女得寵。
洛清雅向來擅長花言巧語、曲意逢迎，把眾人哄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自己哪怕活了兩世，亦是學(xué)不會她那副阿諛奉承、諂媚討好的姿態(tài)。
不過這一世，也絕不會再如從前那般逆來順受。
果不其然，秋兒出來傳話。
“二小姐，老夫人請您進(jìn)去，大小姐，老夫人吩咐你稍等片刻?！?/p>
洛清雅照舊裝出一副溫婉善良的模樣。
“姐姐莫要介意，祖母年事已高，我們做小輩的，理當(dāng)順著她些，所謂盡孝，須先順從，方為孝道，您說是吧？”
洛清婉心中涌起一陣強(qiáng)烈的厭惡之感，從前怎么就沒看穿她這令人作嘔的真面目呢？
強(qiáng)忍作嘔的沖動，笑著回應(yīng)。
“妹妹說得甚是在理。妹妹還是快些進(jìn)去吧，可別讓祖母等得著急了，否則，可就顯得妹妹不孝了?！?/p>
說著，洛清婉輕輕推了洛清雅一把，這一推之間，把昨夜準(zhǔn)備好的藥粉沾染到她身上。
在那瞬間，洛清雅只覺一陣莫名的眩暈感襲來，腦海里不知有什么在影響自己。
晃了晃，想必是起得太早，也就并未太過在意。
洛清雅見洛清婉被立規(guī)矩，面上卻毫無難過之色，心中不禁涌起一絲疑惑。
卻也是順著她推的力道，緩步走進(jìn)了屋內(nèi)。
見她們?nèi)诉M(jìn)去了，洛清婉燦然一笑，歪頭吩咐。
“杏兒，去給你家小姐搬一張椅子和一個小幾過來，這東邊的院子，陽光倒是格外暖和。”
杏兒不動……
“對了，再泡上一壺好茶，準(zhǔn)備幾碟點心，你家小姐我還未曾用過早膳呢。”
杏兒微微一愣，本想開口勸阻幾句，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回去。
以往大小姐不知多少次被老夫人罰站在門外，哪有高門大戶里的祖母這般不辯嫡庶之分的道理的。
越想越氣！
“是，小姐，奴婢這就去辦?！?/p>
杏兒手腳麻利地帶著幾個丫頭去了。
沒過多久，人帶著東西回來了，在旭日堂的院子里一一擺放整齊。
洛清婉儀態(tài)優(yōu)雅地坐在椅子上，細(xì)細(xì)品嘗著點心，輕啜著茶水，愜意地享受著溫暖的陽光。
人啊，最關(guān)鍵的是要讓自己過得舒心自在。
……
兩刻鐘后，洛清婉看時辰差不多了，老夫人喜點安神香。
這會兒應(yīng)該和洛清雅身上沾染的藥中和上了。
那必定能引出她內(nèi)心深處的不滿。
并且毫無顧忌的發(fā)泄出來咯，就不知老婦人能不能承受得住了。
果然沒過一會兒，屋內(nèi)便傳來了一陣又一陣的驚呼聲和叫罵聲，熱鬧得緊。
洛清婉用手絹不緊不慢地擦拭著手指上的點心碎屑，語氣悠然。
“收了吧，我們進(jìn)去看看這場好戲?！?/p>
剛收拾妥當(dāng)，旭日堂內(nèi)伺候老夫人的李媽媽神色驚恐地跑了出來，一邊跑一邊高聲喊。
“來人吶，來人吶，二小姐不知給老夫人吃了什么東西，還口出惡言，辱罵起老夫人了！”
“快去請老爺和林姨娘過來！”
“再趕緊找個大夫來，老夫人怕是遭了暗算！”
看著旭日堂內(nèi)一片雞飛狗跳的混亂場景，洛清婉的嘴角緩緩浮現(xiàn)出一抹冰冷的弧度。
不過在沒人發(fā)現(xiàn)之前就很好的掩飾了下去。
洛清婉邁著從容的步伐，緩緩走進(jìn)了堂內(nèi)，只見洛清雅正滿臉猙獰地指著躺在地上，半身無法動彈的洛老夫人。
“祖母啊祖母，你說給了你那么多銀錢，怎么就喂不飽你呢？一個平妻的名分都不給我姨娘。”
見地上的老夫人氣急敗壞，手指哆嗦的指著她，她發(fā)狠的地往前踢了一腳，聲音陰冷。
“你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鄉(xiāng)野村婦，怎配講究什么晨昏定省的規(guī)矩，可笑那嫡出大小姐還日日立著規(guī)矩?！?/p>
老夫人氣得渾身都在顫抖，指著她的手更是抖得不行，她上前蹲下，握住老夫人的手指，眼神一凌，就聽聞，“咔嚓”骨頭錯位的聲音傳出。
“給你折斷這手指，看你還怎么指著人。”
眾人見狀，皆冷汗直掉，驚得雙手捂住了嘴巴，唯有洛清婉強(qiáng)忍著笑意，冷眼旁觀。
洛清雅越說情緒越偏激，她雙目通紅，聲音里藏著無盡的恨意和隱忍。
“你們都該死，活著真是污了我的眼。”
此刻的洛清雅，完全被那股莫名的情緒所操控，眼中全是自己那些可以忘記的片段。
那些怨恨與屈辱頃刻噴薄而出，伸手挽了挽耳邊的碎發(fā)，拔下步搖，“噗嗤”一聲，步搖插進(jìn)了老夫人顫抖的上背上。
而地上的洛老夫人則不知是痛的還是氣得，面色紫青，氣血翻涌，手背鮮血長流，舌頭也變得僵硬，只能發(fā)出含糊不清痛苦嗚咽聲。
她心中又氣又急，手上的疼痛讓她怒火攻心。
“哇”的一聲，噴出了一口老血。
洛清婉也沒想到場面會如此精彩，不禁拍起了小手。
此時，耳里傳來由遠(yuǎn)及近的腳步聲，一聽就知道是那洛崖柏來了。
嗐，還沒看夠表演，就該自己上場了。
伸出一手靠在杏兒身上，一手捂著心口，受驚不小的狀態(tài)顯現(xiàn)，聲音加上點顫抖，“妹妹，你怎么能如此對待祖母?！?/p>
洛崖柏推門進(jìn)入，壓抑著暴怒的情緒將老母親抱起來，輕輕地放到了軟榻上。
林姨娘則眼神閃爍一下，趕忙將女兒拉到自己的身后，臉上滿是慌張和擔(dān)憂。
“老爺，這一定不是清雅能做出來的事兒，你知曉的她連蚊子都不敢打死，就是怕見到血”
洛崖柏當(dāng)她狗叫，眼神如利刃，透過她看向洛清雅厲聲呵斥。
“你究竟干了什么好事！怎能傷你祖母至此！”
洛清雅藥效減退，看見老太太手上自己的步搖，嚇得渾身不停地顫抖。
林姨娘急忙拉著她，“撲通”一聲跪在床榻前。
“老爺息怒，清雅不敢的，她應(yīng)該是撞邪了。”
洛崖柏回想了一下這個二女兒，一直都是柔柔弱弱的樣子，今日確實有些不對，但是聲音還是威嚴(yán)的放了句狠話。
“你祖母有個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
林姨娘心思通透，迅速轉(zhuǎn)移話題。
“老爺，現(xiàn)在大夫怎么還沒來?！?/p>
果然，被牽著走了，他大聲嚷道：“大夫怎么還沒到？再派人去催，務(wù)必盡快把大夫請過來！”
李媽媽腳步上前一步...看了一眼相爺，不知怎的，又悄悄的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