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談什么？”女鬼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
葉歡先拿起手機看直播間，卻發(fā)現(xiàn)平臺提示“涉嫌違規(guī)，直播間已關(guān)閉”。
她輕嘖一聲，隨手將手機塞回口袋。
小板凳歪倒在地上，她彎腰拾起，毫不在意地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泥污，大喇喇地坐下，“我問你，這湖里有多少冤魂？”
女鬼眼神飄忽，支吾道："共...共有三百三十八個。"
“你挺有能耐嘛?！?/p>
“我....我....”女鬼喏喏不敢自辯。
“今晚來了多少？”
“三百三十......”
“剩下的八個呢？”葉歡瞇起眼睛。
“在...在湖底看家......”女鬼的聲音越來越小。
葉歡說：“都叫上來?！?/p>
“姑娘，”女鬼怯聲道：“他們從沒害過人，您就......”
“讓你叫就叫，”葉歡冷冷打斷，“再多說一個字，我現(xiàn)在就打死你。”
女鬼瑟縮了一下，轉(zhuǎn)身對著漆黑的湖面發(fā)出一聲凄厲的長嘯。
不多時，湖面泛起詭異的波紋，八道模糊的黑影緩緩浮出水面，拖著濕漉漉的身軀爬上岸來。
“都過來，”女鬼低聲吩咐，“這位姑娘問什么，你們老實回答?！?/p>
葉歡收起手機，目光在眾鬼身上一一掃過：“你們因枉死滯留湖中，卻從未害人索命。今日我助你們超度往生，愿不愿意？”
八鬼聞言，呆滯的臉上逐漸煥發(fā)光彩，紛紛跪倒在地：“愿意，求仙師超度?！?/p>
“行?！?/p>
葉歡指尖在桃木劍上一抹，抬眸掃過那群死剩下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厲鬼，聲音清冷：“站好，別亂動，待會就輪到你們?！?/p>
眾鬼立刻瑟縮著排成一列。
葉歡左手掐訣，右手持劍在空中劃出一道繁復(fù)的符文，口中念道："太上敕令，超汝孤魂。脫離苦海，轉(zhuǎn)世成人。"
隨著咒語落下，符文綻放出柔和的金光，將八鬼籠罩其中。
他們的魂體漸漸變得透明，隨即化作一陣清風(fēng)飄散。
送走一批，接下來就是那群怨鬼了。
“你們犯了殺孽，需得下陰曹地府，判定功過，受了刑罰，才能投胎?！?/p>
眾怨鬼頓時躁動起來。
他們留在湖里，雖然也挺受罪。
可也好過下地府，受十八層地獄之苦要好。
“我的手段，你們是領(lǐng)教過的。敢再鬧事，就把你們打的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眾鬼想起方才消失的同伴，不由打了個寒顫，不敢再騷動。
“本來你們是淹死鬼，不能隨意離開水底，在沒有找到替身前，永生永世都要受凄寒之苦。如今我助你們離開此地，到地府評功過，把罪贖了，便能去投胎。不比你們傻傻的，在這等不知會不會出現(xiàn)的人要好？”
眾鬼聽了，又覺得有道理。
便不再散發(fā)怨氣。
葉歡滿意的點點頭，“早這樣多好。”
說完，她拿出一張符紙，無火自燃。
符紙燃盡后，水庫邊出現(xiàn)了一座陰森的大門。
里頭隱隱傳來鐵鏈聲。
葉歡手掐法訣，助眾水鬼脫離湖水束縛。
指著大門道：“都進(jìn)去吧，里頭有人等著。”
眾鬼便排著隊，有次序的走進(jìn)大門。
葉歡對著大門喊道:“今天人多，把數(shù)目給我記好，別漏了?！?/p>
大門內(nèi)傳出一道陰惻惻的聲音:“知～道～了～”
不到片刻，群鬼全部進(jìn)入鬼門。
湖邊就只剩下那個女鬼還站在原地。她不安地絞著手指：“為、為什么留下我？”
葉歡收起桃木劍，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因為他們都是枉死的人，而你...”
她突然桃木劍一指女鬼心口，“是害他們困在湖中的罪魁禍?zhǔn)?，真以為我看不出來？?/p>
女鬼的魂體驟然扭曲，原本慘白的臉上浮現(xiàn)出蛛網(wǎng)般的血絲：“我...我也是被人害死的?！?/p>
“胡說，你明明是自殺?！比~歡指尖輕點桃木劍，“別把我當(dāng)傻子。”
“可...可我殺人，不是我的本意?！?/p>
“你的本意是什么？”
女鬼愣了一下，“我不知道，“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聲音里夾雜著多重回音，“剛死那會兒，怨氣就像毒蛇一樣啃噬我的神志......”
她的指甲不知不覺伸長了幾寸，又猛地縮回，“等我清醒時，湖底已經(jīng)多了一具尸體。”
“你的本意就是想殺人?！比~歡毫不留情的揭穿她。
“可你最想殺的人不在其中，只能濫殺無辜泄憤。”
“我...”女鬼的眼眸低垂，“我那時候是被怨氣所控制。最近幾年，我已經(jīng)沒再殺人了，您若不信，大可以去查?！?/p>
葉歡劍尖突然抵住女鬼咽喉：“是嗎？可我怎么看著，剛才那些鬼里，有幾個新死之魂呢？”
女鬼的哭聲戛然而止。
“那是他們殺的，與我無關(guān)?！?/p>
“哦？” 葉歡圍著她轉(zhuǎn)了一圈，道：“你有沒有聞到自己身上的怨氣味道，就像一個糞坑，臭烘烘的，你知道嗎？”
“你罪孽深重……”話音未落。
“去死吧！”女鬼面容瞬間裂開，猩紅的指甲暴漲如刀，裹挾著腥風(fēng)直取葉歡咽喉。
葉歡側(cè)身一閃，桃木劍橫擋，“錚”的一聲，劍刃與鬼爪相擊，迸出幾點幽綠火星。
“就這點本事？”葉歡冷笑，手腕一翻，劍鋒貼著鬼爪斜削而上。
女鬼急忙縮手，卻見葉歡左手早已掐好雷訣，一道電光直劈她面門。
女鬼尖叫著翻滾躲避，長發(fā)被雷火燎焦一綹。
她突然張嘴噴出一股黑霧，霧氣中無數(shù)細(xì)如牛毛的鬼針，朝葉歡激射而來。
葉歡不避不閃，桃木劍在身前劃出半圓，劍風(fēng)帶起一道金光屏障。
鬼針撞上屏障，發(fā)出雨打芭蕉般的密集聲響。
“該我了?！比~歡欺身而上，劍招快得只剩殘影。
女鬼倉皇招架，卻被一劍刺穿肩膀，魂體頓時漏出縷縷黑氣。
“啊，”女鬼暴怒，雙手猛地抓住桃木劍，不顧灼燒的劇痛，竟要將劍折斷。
葉歡順勢松手，一記掌心雷重重拍在女鬼胸口。
女鬼倒飛出去，撞斷岸邊柳樹才停下。
她掙扎著爬起，卻見葉歡已經(jīng)凌空畫好一道鎮(zhèn)魂符，金光大作的符咒當(dāng)頭壓下。
“不——”女鬼發(fā)出絕望的哀嚎，魂體在符光中不斷扭曲變形，最終被壓成一團(tuán)顫抖的黑霧。
葉歡劍尖一挑，那團(tuán)黑霧便縮成一枚核桃大小的墨色珠子，她取出一道朱砂符紙將珠子裹住。
“知道為什么留你一命嗎？”葉歡兩指夾著符珠，在月光下轉(zhuǎn)了轉(zhuǎn)，“你吞了太多生魂，直接滅殺會損了那些無辜者的殘靈。”
符珠在她掌心不安分地跳動。
“別急，”她咬破食指在珠子上畫了道血符，“先把你這些年吞的魂魄都吐出來?！?/p>
血符滲入珠子的瞬間，數(shù)十縷淡藍(lán)色的光點從珠子里飄出，在空中徘徊片刻后消散。
葉歡又從褲兜里取出一截紅繩，三兩下將符珠纏成吊墜。紅繩每繞一圈，珠子的掙扎就弱一分，最后徹底安靜下來。
“好好在里邊待著，”她將吊墜掛在桃木劍柄上。
“若不安分...”劍身突然泛起雷光，吊墜立刻發(fā)出“滋滋”的灼燒聲。
等雷光散去，葉歡輕輕摩挲了下微微發(fā)燙的吊墜，“這就是懲罰?！?/p>
她轉(zhuǎn)身望向重歸平靜的湖面，還有一絲怨氣浮在上空，尚未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