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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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的聲音不大，卻穿透了我的腦海，掀開了塵封許久的記憶。
那是一段屬于我，卻被刻意掩蓋的記憶。
從小到大，我都是家里最受寵的那個。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永遠是爸媽捧在心尖上的珍寶。
很幸運，我有一個溫柔體貼的姐姐。
她像長輩一樣呵護我，給予我最溫暖的關(guān)心。
可是，我生來性格膽小內(nèi)心，不善于表達。
在學校的每一天，我永遠都是被孤立的那一刻。
恰逢那年，爸爸出了車禍，在家養(yǎng)傷。
全家的生活重擔全部加在了媽媽身上。
原本樂觀開朗的媽媽也變得憔悴頹廢，整日摔砸東西。
當我鼓起勇氣說起，渴望得到關(guān)心時，換來的卻是媽媽不耐煩的白眼。
“他們怎么不欺負別人，就欺負你？”
“閃開，有事情找你爸，別來煩我！”
漸漸，我變得郁郁寡歡，整日沉默不言，直到某一天，患上了精神分裂癥。
確診那一天，我清楚記得媽媽的話。
“把她送出去吧，留在家里太危險，萬一有傷人的傾向怎么辦？”
媽媽的話立刻遭到了爸爸的強烈反對，“不行，這是我們的親女兒，送出去還不知道要遭受多少痛苦呢，再等等看吧……”
真正讓媽媽妥協(xié)的，是姐姐。
至今仍記得，姐姐哭著趴在媽媽懷里，大聲喊著不能把妹妹送走。
我被迫休學，在家里安心休養(yǎng)。
因為病癥的原因，無數(shù)或奇怪或陰暗的聲音在腦海里浮現(xiàn)。
它們無時無刻不在刺激的我內(nèi)心，迫使我發(fā)狂。
第一個受傷的，恰恰是我最親近的姐姐。
我手里拿著一把勺子，狠狠劃傷了姐姐的皮膚，笑得像一只小惡魔。
第一次，我表現(xiàn)出暴力傾向，病情開始惡化。
也是第一次，媽媽打了我。
我痛得三天下不來床，縮在角落里默默啜泣。
可是這并不能換來我的正常，反而變本加厲。
姐姐的身上開始頻頻出現(xiàn)傷口，嚴重之處甚至可以看見骨頭。
我最愛的人，偏偏也成了我最憎恨的人。
因為我的不停傷害，姐姐出入最頻繁的地方是醫(yī)院。
“只要你說一句話，我立刻把這個惡魔送走！”
“她真的讓我們太失望了，哪怕生病也不應該這樣……”
“我和你爸都聽你的，所以我們問問你的意見?！?/p>
回答爸媽的，是姐姐堅定的笑容。
“沒關(guān)系，我相信妹妹?！?/p>
10
是姐姐的堅持，爸媽才肯讓我繼續(xù)留在家里。
直到618購物節(jié)開啟的那天，我悄悄買了一箱子刀具，又默不作聲將訂單刪掉。
直到618當天，一切謎團都浮出水面。
這么多年，姐姐用包容和忍讓一次又一次將我挽回。
可這次，如果爸媽再縱容我，也許后果會不堪設(shè)想。
這一次，他們真的沒有辦法了。
與其讓我留在這里害人，不如……讓我去死。
我雙腿一軟，猛地跪在地上。
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
精神分裂癥從來都不是我犯錯誤不被懲罰的保護傘。
真正的保護傘，是愛我的家人。
濃郁的愧疚感撲面而來，我抬起頭，一步步爬到姐姐面前，“對不起，姐姐……”
可迎接我的是媽媽含淚甩過來的巴掌。
“你還有人性嗎，你姐姐那么愛你，可你呢？”
“你想讓你姐姐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