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禁書區(qū)的血字索引
午夜十一點的青松市立圖書館像座被遺忘的古墓，爬山虎覆蓋的外墻上，"1995 年禁書區(qū)" 的銅牌在月光下泛著青灰。陸深的指尖剛觸到鐵門門環(huán)，青銅羅盤突然發(fā)出蜂鳴，指針針尖在 "禁書區(qū)" 三個字上畫出倒十字，門縫里滲出的冷風帶著濃重的油墨味，混著一絲鐵銹的腥甜。
"體溫 32.7 度，規(guī)則生效臨界點。" 蘇璃盯著智能手表，筆記本封面的三重符號正在發(fā)燙，"父親的筆記里，禁書區(qū)的書架按 ' 淵' 的吞噬規(guī)則排列，觸碰錯誤書籍會激活 ' 書靈 '，它們的攻擊方式是......" 她突然愣住，看著圖書館正門上方的浮雕 —— 十八個戴眼鏡的人像，每個瞳孔都是翻開的書頁，"是抽取記憶，被襲擊者會忘記自己的門牌號。"
鐵門 "吱呀" 打開，內(nèi)里的空間比外觀大得多，無數(shù)書架在黑暗中延伸成迷宮，每本書的書脊都泛著微光，標簽上的編號不是數(shù)字，而是類似古神文字的符號。陸深舉起羅盤，青銅表面浮現(xiàn)出半透明的地圖，中心位置閃爍著 "1995" 的金光，正是禁書所在。
"記住，書靈怕強光。" 蘇璃打開手電筒，光柱掃過最近的書架，某本書突然劇烈震動，書脊裂開露出蒼白的人臉，眼睛是兩個黑洞，嘴里涌出黑色的規(guī)則文字，"《詭域交通指南》，對應(yīng) 44 路末班車規(guī)則，別碰！"
兩人貼著墻根移動，陸深注意到書架編號呈螺旋狀排列，每七排書架形成一個倒十字，中心位置的書架上，所有書籍的標簽都是 "0702""1205" 等門牌號 —— 正是幸福小區(qū)的住戶編號。當經(jīng)過第三排書架時，某本書突然飛出，封面是停尸房的低溫警告規(guī)則，書靈的手抓向陸深后頸。
"用羅盤照它！" 蘇璃大喊，同時用筆記本拍打書架制造回聲。陸深轉(zhuǎn)身，羅盤的金光映出書靈胸前的編號 "0301"，正是電梯里遇襲的陳猛，他突然想起規(guī)則："書靈是副本死者的記憶體，攻擊前會展示死亡場景。"
書靈的手在觸碰到羅盤的瞬間消散，化作無數(shù)紙片飄落，每張紙片上都印著 "1995 年 7 月 18 日" 的字樣。蘇璃趁機翻開父親的筆記本，發(fā)現(xiàn)新頁畫著圖書館的平面圖，禁書區(qū)中心標記著 "淵之眼?記憶核心"，旁邊寫著："編號 1995 的書是活的，它的目錄會吃人。"
"陸深，看天花板！" 蘇璃的手電筒照亮穹頂，那里畫著巨大的星象圖，十八顆主星組成的倒十字中央，嵌著一塊黑色石碑，上面刻著 "淵" 的古神圖騰，"這是深淵星座的具象化，書架排列其實是星軌路線，我們要沿著 '07-03-18' 的順序走。"
兩人按照門牌號后兩位的順序前進，7 號書架、3 號書架、18 號書架。當經(jīng)過 18 號書架時，陸深的背包突然震動，規(guī)則之書發(fā)出微光，書脊浮現(xiàn)出 "1995" 的燙金字。他剛要伸手，書架深處傳來皮鞋踩地板的聲音，一個穿中山裝的男人從陰影中走出，手里捧著一本封皮剝落的書。
"璃璃，你終于來了。" 男人開口，聲音像老舊的磁帶，帶著電流雜音。蘇璃的手電筒猛地抖了一下，光束照亮男人的臉 —— 是她的父親蘇明，可左眼戴著黑色眼罩，眼罩邊緣滲著血珠，和 44 路的紅衣女如出一轍。
"爸......" 蘇璃的聲音哽咽，"你不是......"
"我是守書人。" 蘇明打斷她，翻開手中的書，內(nèi)頁全是空白，只有中間夾著張照片 —— 陸深父母的結(jié)婚照，背面寫著 "7 月 18 日獻祭儀式，十八對夫妻缺一不可"，"來找編號 1995 的禁書吧，它在吞噬所有知道真相的人。"
陸深注意到蘇明的后頸沒有門牌號，而是刻著 "淵 00" 的編號，袖口露出的皮膚爬滿規(guī)則文字，和停尸房尸體體內(nèi)的文本一致。羅盤此時瘋狂轉(zhuǎn)動，指針同時指向蘇明和規(guī)則之書，他突然意識到："禁書就是蘇明！或者說，他的身體被禁書寄生了。"
"正確。" 蘇明露出詭異的笑，眼罩滑落，左眼是個黑洞，里面翻涌著圖書館的書架倒影，"1995 年的獻祭失敗后，我和你的父母被制成了活的規(guī)則容器，這本書，" 他拍拍胸口，"就是《淵之祭祀手冊》，記載著所有容器的生辰八字。"
蘇璃的筆記本突然自動翻開，父親的字跡在新頁浮現(xiàn)："當守書人露出左眼，用倒十字劃破他的掌心，血會指引禁書位置。" 她顫抖著掏出隨身攜帶的小刀，刀刃在月光下泛著冷光："爸，對不起......"
小刀劃破蘇明掌心的瞬間，黑色血液飛濺在書架上，形成發(fā)光的索引箭頭，指向深處的螺旋樓梯。陸深趁機拽著蘇璃跑向樓梯，背后傳來書靈的尖嘯，回頭看見蘇明的身體正在崩解，化作無數(shù)書頁飛舞，每一頁都印著幸福小區(qū)居民的死亡場景。
"禁書在地下三層！" 陸深看著羅盤顯示的坐標，樓梯扶手刻滿了小齒輪，和他父親工作證上的標志一致，"蘇璃，你父親的筆記里有沒有提到地下層的規(guī)則？"
"有！" 她翻開筆記本，頁面上畫著燃燒的書和閉目的守書人，"地下禁書區(qū)的規(guī)則：①黎明前必須找到書籍 ②觸碰書脊時說出正確編號 ③管理員的問題必須用反問回答。"
地下三層的空氣更加潮濕，墻壁上滲出的水痕組成了倒十字圖案。最深處的書架前，懸浮著一本泛著血光的書，書脊上的編號 "1995" 時明時暗，像在呼吸。陸深剛要伸手，陰影里走出一個戴眼鏡的管理員，胸前的工牌寫著 "守書人?00"，正是蘇明剛才的狀態(tài)。
"你知道自己是誰嗎？" 管理員開口，聲音毫無感情，"回答錯誤者，將被禁書吞噬。"
陸深握緊羅盤，青銅表面浮現(xiàn)出提示："用門牌號反問。" 他直視管理員的眼睛，那里倒映著無數(shù)個自己，每個后頸都有不同的編號："你知道 1801 室的秘密嗎？"
管理員突然靜止，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蘇璃趁機翻開規(guī)則之書，找到關(guān)于守書人的條款："當被反問門牌號，守書人會進入 10 秒僵直期。" 她抓住機會，用筆記本觸碰禁書，封皮突然裂開，露出里面寫滿血字的內(nèi)頁。
"是 1995 年的獻祭名單！" 陸深看著第一頁，自己和蘇璃的名字赫然在列，狀態(tài)是 "未完成容器"，"還有...... 我父母的名字旁邊寫著 ' 核心容器破壞者 '，他們當年故意破壞了獻祭儀式！"
禁書突然劇烈震動，血字開始重組，變成了古神 "淵" 的召喚儀式圖。蘇璃的筆記本此時發(fā)出強光，封面的三重符號與禁書的圖騰共鳴，在地面投射出立體星象圖。陸深看見星象圖中央，父母的虛影正在揮手，指向禁書的最后一頁。
"最后一頁是......" 蘇璃的聲音卡住，瞳孔里倒映著禁書的文字，"是我們的生辰八字，還有一行字：' 雙生容器的血能關(guān)閉淵之眼 '。"
管理員突然恢復(fù)行動，眼中泛起紅光："你們偷走了禁書的核心規(guī)則，現(xiàn)在必須留下一人作為祭品！"
陸深拉著蘇璃沖向樓梯，身后的書架開始崩塌，書靈化作黑霧追擊。當他們跑到地面層，黎明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禁書的血光逐漸消散，書脊上的編號固定為 "1995"，內(nèi)頁的文字卻全部消失，只剩下一張泛黃的紙條：
" 深兒、璃璃：當你們看到這頁，說明我們已經(jīng)用生命改寫了獻祭公式。記住，淵的弱點是雙生容器的共鳴，而你們的生日其實相差 18 分鐘 —— 這是打破規(guī)則的關(guān)鍵。去找歸零者的實驗室吧，那里有能殺死古神的規(guī)則武器。媽媽留 "
蘇璃的眼淚滴在紙條上，陸深看見她后頸的倒十字印記第一次發(fā)出金光，與自己的形成共振。遠處傳來圖書館管理員的腳步聲，不是書靈，而是真正的人類 —— 但他們知道，這次午夜圖書館的冒險，已經(jīng)徹底暴露了他們作為容器的特殊性。
"歸零者的實驗室......" 陸深收起禁書，羅盤指針第一次指向正東，那里是青松市郊外的方向，"根據(jù)規(guī)則之書，實驗室的坐標對應(yīng)深淵星座的 ' 齒輪星 '，而我們需要的武器，應(yīng)該和父母留下的齒輪項鏈有關(guān)。"
蘇璃點頭，翻開父親的筆記本，最后一頁不知何時多了幅畫：兩個孩子手拉手站在倒十字中央，周圍環(huán)繞著七枚齒輪項鏈，上方寫著 "共鳴度 82%"。她擦去眼淚，指尖劃過畫中孩子的后頸，那里的倒十字印記與他們現(xiàn)在的一模一樣。
走出圖書館時，晨霧正在消散，門口的銅牌突然掉落，露出底下的新字："1995 年 7 月 18 日，陸建國、林月、蘇明三人在禁書區(qū)寫下逆神規(guī)則，用雙生容器的臍帶血封印了淵的右眼。"
陸深摸著口袋里的齒輪項鏈，終于明白為什么父母的遺物總能產(chǎn)生共鳴 —— 它們本就是從同一套規(guī)則武器上拆分下來的。而現(xiàn)在，收集了七枚齒輪的他們，已經(jīng)具備了進入歸零者實驗室的資格，那里，藏著阻止淵復(fù)蘇的最后希望，也藏著 1995 年那個暴雨夜的全部真相。
"下一站，歸零者實驗室。" 蘇璃望著遠處的地平線，那里騰起淡淡的黑霧，像有什么龐然大物正在蘇醒，"根據(jù)禁書的提示，實驗室的入口在鏡中游樂園的摩天輪基座，需要用七枚齒輪項鏈啟動星象圖。"
陸深點頭，后頸的倒十字突然傳來刺痛，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面：1995 年的實驗室里，父親正在調(diào)試齒輪裝置，母親抱著襁褓中的他，旁邊的保溫箱里，躺著剛出生的蘇璃。而他們的后頸，都有著淡淡的倒十字印記，像被提前刻上的命運符號。
圖書館的鐘聲敲響了七下，驚起一群棲息在爬山虎中的烏鴉。陸深看著手中的禁書，書脊上的 "1995" 在陽光下泛著血光，他知道，這場與規(guī)則的博弈遠未結(jié)束，而午夜圖書館的禁書，只是揭開了真相的冰山一角。當雙生容器的共鳴度突破臨界點，古神 "淵" 的復(fù)蘇倒計時，已經(jīng)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