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廢棄工廠的齒輪童謠
停尸房的寒氣似乎還凝在陸深的風衣褶皺里，當他推開守夜人事務所的鐵門時，門上的風鈴發(fā)出細碎的聲響 —— 那是用 44 路車票和停尸房名牌串成的風鈴，此刻正搖出類似摩爾斯電碼的節(jié)奏。蘇璃趴在滿是資料的長桌上，筆記本電腦屏幕映著青松市地圖，十八個紅點像痘瘡般散布在各個角落，每個紅點旁都標注著 "規(guī)則錨點?待清除"。
"醫(yī)學院停尸房的規(guī)則殘留指數(shù)降到 0.3 了。" 蘇璃頭也不抬，指尖在鍵盤上敲出一串代碼，"但城西廢棄齒輪廠的指數(shù)飆升到 9.7，監(jiān)控拍到昨晚有穿藍校服的人影在里面點火，火苗形狀是......" 她突然放大衛(wèi)星圖像，"是完整的倒十字。"
陸深的青銅羅盤在掌心發(fā)燙，指針偏離西北方，固執(zhí)地指向地圖上的齒輪廠標記。羅盤表面的齒輪紋路滲出淡金色光粒，像有人撒了把碾碎的星星。他想起停尸房里那些后頸刻著門牌號的尸體，他們的手腕上都戴著同款齒輪手鏈，只是鏈條接口處的紋路各不相同。
"齒輪廠建于 1995 年。" 蘇璃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調出工廠檔案，"正好是幸福小區(qū)事件發(fā)生的同一年，廠長叫王德福 —— 和 44 路末班車的司機同名同姓。"
下午三點的齒輪廠像頭銹蝕的巨獸，鐵皮屋頂上布滿彈孔狀的窟窿，陽光透過窟窿照在滿地齒輪殘骸上，反射出細碎的光。陸深踩過一塊印著 "1801" 編號的齒輪，金屬表面的銹跡突然裂開，露出底下暗紅的底色，像干涸的血。
"體溫 36.8 度，規(guī)則處于活躍期。" 蘇璃的智能手表發(fā)出低鳴，"我的筆記本感應到強規(guī)則能量，來源是......" 她指向車間深處的熔煉爐，爐口正冒出藍綠色的煙霧，煙霧里隱約有齒輪轉動的聲響。
車間墻壁上糊滿舊報紙，1995 年的頭條新聞被紅筆圈出："新型齒輪生產線投產，幸福小區(qū)居民優(yōu)先就業(yè)"。陸深的目光停在照片角落 —— 廠長王德福站在生產線前，手腕上戴著和停尸房尸體同款的齒輪手鏈，手鏈末端墜著枚微型羅盤，和他口袋里的青銅羅盤如出一轍。
"看地上的齒輪排列！" 蘇璃突然蹲下，手電筒照亮地面的齒輪陣列，"是星象圖的具象化，十八個齒輪對應深淵星座的十八顆星，中間那個空心齒輪......" 她用筆記本測量齒輪直徑，"直徑 18 厘米，剛好能放下你的羅盤。"
陸深剛把羅盤嵌入空心齒輪，整個車間的齒輪突然開始轉動，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轟鳴。熔煉爐的藍綠色煙霧中浮現(xiàn)出規(guī)則文字："齒輪童謠響起時，必須按節(jié)奏敲擊對應齒輪，錯誤者將被熔煉成新齒輪。"
童謠聲從爐口傳來，五音不全卻異常清晰："十八個齒輪轉呀轉，七個快呀三個慢，倒十字下敲三下，熔爐里面找媽媽......" 陸深數(shù)著地面的齒輪，七個齒輪邊緣有鋸齒，三個齒輪表面光滑，對應童謠里的 "七個快呀三個慢"。
"節(jié)奏是摩爾斯電碼！" 蘇璃突然喊道，同時用筆記本記錄童謠的節(jié)拍，"嗒嗒嘀嗒 —— 對應字母 'U'，是 'under' 的縮寫，意思是 ' 在下面 '。"
陸深按節(jié)奏敲擊鋸齒齒輪，當敲到第三個光滑齒輪時，熔煉爐突然噴出火星，爐底露出暗格，里面躺著具穿著藍校服的尸體，后頸刻著 "0702"—— 正是停尸房的張秀英。尸體懷里抱著個齒輪箱，箱蓋上刻著三重符號：眼睛、齒輪、倒十字。
"齒輪箱的密碼是......" 陸深看著箱蓋上的符號排列，突然想起蘇明筆記本里的一頁插圖，"眼睛代表數(shù)字 7，齒輪代表 18，倒十字代表 3，組合起來是 7183！"
密碼正確的提示音響起，齒輪箱彈出枚齒輪吊墜，吊墜背面刻著 "19950718"—— 幸福小區(qū)事件的日期。羅盤此時發(fā)出蜂鳴，指針指向車間天花板，那里用齒輪拼成巨大的倒十字，十字中心懸著枚發(fā)光的齒輪，齒輪表面流轉著規(guī)則文字。
"那是規(guī)則核心！" 蘇璃舉起筆記本，屏幕上顯示齒輪的能量讀數(shù)，"1995 年，王德福用詭域規(guī)則鑄造了這枚核心齒輪，把幸福小區(qū)居民的靈魂封在里面......"
話沒說完，熔煉爐里的藍綠色煙霧突然凝聚成實體，張秀英的鬼魂從煙霧中走出，后頸的 "0702" 編號正在滴血，每滴血珠落在地面都變成微型齒輪。她開口時，聲音混雜著齒輪摩擦聲："把齒輪吊墜放進核心齒輪，否則工廠會把你們熔煉成零件......"
陸深握緊吊墜，發(fā)現(xiàn)吊墜邊緣的紋路能和核心齒輪完美咬合。當他將吊墜嵌入的瞬間，所有齒輪突然倒轉，童謠聲變成凄厲的尖叫，張秀英的鬼魂化作無數(shù)齒輪碎片，每片都刻著 "還我命來" 的血字。
"規(guī)則正在崩潰！" 蘇璃指著筆記本上的能量曲線，"核心齒輪里的規(guī)則文字在重組，顯示......" 她突然愣住，"顯示 1995 年 7 月 18 日，王德福用十八戶居民的靈魂驅動齒輪生產線，而他自己......"
齒輪廠的地面突然裂開，露出地下密室。陸深和蘇璃順著齒輪軌道滑下，發(fā)現(xiàn)密室里擺滿齒輪棺，每口棺材都刻著幸福小區(qū)的門牌號。中間的主棺上刻著 "王德福" 的名字，棺材蓋縫隙里滲出藍綠色煙霧，和熔煉爐的煙霧如出一轍。
"打開它！" 陸深用羅盤敲擊棺蓋，青銅表面浮現(xiàn)出母親的字跡："深兒，王德福的心臟是規(guī)則開關，取出它就能停止齒輪運轉。"
棺蓋彈開的瞬間，王德福的尸體坐了起來，胸口嵌著枚正在跳動的齒輪心臟，齒輪邊緣刻著十八個門牌號。蘇璃的筆記本自動翻開，父親的字跡在新頁浮現(xiàn)："齒輪心臟的弱點是雙生容器的血，用你們的血讓齒輪倒轉。"
兩人同時割破指尖，血液滴在齒輪心臟上，齒輪突然發(fā)出刺耳的轟鳴，開始逆時針轉動。所有齒輪棺的棺蓋同時彈開，十八具尸體坐了起來，后頸的門牌號開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淡金色的倒十字 —— 那是規(guī)則解除的標志。
"謝謝......" 王德福的尸體突然開口，聲音恢復成人類的語調，"1995 年，歸零者威脅我用居民靈魂鑄造規(guī)則齒輪，否則就殺了我女兒......" 他咳出一口藍綠色煙霧，煙霧里浮現(xiàn)出小女孩的照片，"她叫王娟，就是電梯里那個穿校服的女孩......"
陸深想起電梯禁忌副本里的小女孩，后頸刻著 "1907"，原來那是她父親工廠的編號。羅盤此時發(fā)出柔和的金光，照亮了密室墻壁上的涂鴉，那是王德福用齒輪油畫的求救信息："7 月 18 日，歸零者在齒輪廠舉行第二次獻祭，目標是......"
涂鴉突然被藍綠色煙霧覆蓋，王德福的尸體化作無數(shù)齒輪碎片，每片碎片上都刻著 "對不起"。蘇璃撿起一片碎片，發(fā)現(xiàn)碎片邊緣的紋路能和齒輪吊墜拼接，組成完整的倒十字圖案。
"暗域直播又出現(xiàn)了！" 蘇璃看著手機，新的直播間標題是 "齒輪廠規(guī)則破解實錄"，觀眾數(shù)正在瘋漲，"打賞禮物全是齒輪形狀的紙扎品，有人留言說 ' 守夜人終于找到規(guī)則源頭了 '。"
走出齒輪廠時，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陸深后頸的倒十字印記發(fā)出微光，和蘇璃的形成共振。他想起王德福最后的話，歸零者計劃在 7 月 18 日舉行第二次獻祭，而今天正好是 6 月 18 日，距離下一個獻祭日只剩一個月。
"我們得找到王德福的女兒。" 陸深握緊齒輪吊墜，吊墜上的 "19950718" 在夕陽下泛著血光，"電梯里的小女孩，她可能是破解歸零者陰謀的關鍵。"
蘇璃點頭，筆記本自動翻到新頁，畫著齒輪廠和電梯井的連接線，中心位置寫著 "王娟?規(guī)則幸存者"。遠處的高樓間，一個穿藍校服的身影一閃而過，手腕上的齒輪手鏈在暮色中閃了一下，像在召喚他們進入下一個規(guī)則陷阱。
齒輪廠的風鈴還在響，這次搖出的節(jié)奏是 "嗒嘀嗒 ——"，摩爾斯電碼對應的字母是 "V"，在拉丁語里代表 "勝利"，但陸深知道，這只是詭域規(guī)則的又一個陷阱，真正的勝利，藏在十八個齒輪棺的最深處，藏在 1995 年那個被齒輪碾碎的真相里。
口袋里的羅盤指針再次偏移，指向城南的廢棄游樂園，那里的摩天輪正在維修，巨大的齒輪發(fā)出沉悶的轉動聲，和齒輪廠的童謠形成詭異的共鳴。陸深看向蘇璃，兩人后頸的倒十字印記同時發(fā)燙，像在提醒他們，下一個副本的規(guī)則，已經隨著齒輪的轉動，悄然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