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顯微鏡下的規(guī)則文字
青松市第七中學的實驗樓在暴雨中像座被遺忘的方舟，生銹的鐵門掛著 "生物實驗室禁用" 的木牌，牌角卷著的膠帶里露出半截倒十字符號。陸深的雨傘在風中變形，青銅羅盤隔著風衣口袋發(fā)燙，指針死死指向三樓的生物標本室。
"體溫 36.9 度，規(guī)則處于潛伏期。" 蘇璃的智能手表在閃電中亮起，她掀開警戒線的動作帶起水花，白大褂下擺立刻濺滿泥點，"校醫(yī)室的值班記錄顯示，最近三周有七名學生在標本室昏迷，他們的實驗報告都畫著相同的細胞圖 —— 細胞核是倒十字形狀。"
推開門的瞬間，福爾馬林的氣味像把鈍刀捅進鼻腔。陸深的手電筒掃過標本柜，玻璃罐里的兔子胚胎標本突然集體轉頭，紅色眼珠在光束里泛著規(guī)則特有的青光，每個胚胎的肚臍位置都刻著極小的門牌號。
"看黑板！" 蘇璃用雨傘尖敲了敲布滿公式的黑板，粉筆字在閃電中顯形出血色邊框，"18-7+3=？這個數(shù)學題在停尸房和齒輪廠都出現(xiàn)過，現(xiàn)在旁邊多了行小字：' 答案寫在載玻片上，錯誤者將被制成標本 '。"
陸深的目光落在講臺的載玻片上，玻璃表面凝著淡藍色液體，液體中漂浮的細胞在顯微鏡下呈現(xiàn)詭異的齒輪狀。他突然想起母親日記里的插圖 ——1995 年的生物實驗報告，細胞圖旁邊寫著 "淵的碎片具有規(guī)則傳染性"。
"顯性規(guī)則三條。" 蘇璃翻開父親的筆記本，新頁自動浮現(xiàn)實驗室平面圖，"①使用顯微鏡必須調至 1995 倍焦距 ②禁止直視培養(yǎng)皿中的倒影 ③實驗報告的落款必須寫 ' 淵的侍者 '。但隱性規(guī)則......" 她指向標本柜頂?shù)臄z像頭，"監(jiān)控顯示學生昏迷前都在繪制細胞圖，而那些細胞其實是規(guī)則文字的具象化。"
陸深戴上橡膠手套，拿起標有 "1995 年 7 月" 的培養(yǎng)皿，玻璃底部刻著三重符號：眼睛、齒輪、倒十字。當他將培養(yǎng)皿放在顯微鏡下，目鏡里的細胞突然分裂，變成無數(shù)個 "1801" 的門牌號，每個門牌號都在滲出黑色霧氣。
"焦距不對！" 蘇璃突然按住他的手，"1995 倍是陷阱，真正的安全焦距是 18 倍，對應幸福小區(qū)的戶數(shù)。" 她轉動調節(jié)旋鈕，目鏡里的景象驟變 —— 細胞組成的不是門牌號，而是段連貫的規(guī)則文字："午夜十二點，標本柜會打開第 19 個抽屜。"
實驗室的燈突然熄滅，只剩下顯微鏡的冷光。陸深聽見標本柜傳來 "咔嗒" 聲，十八個抽屜同時彈開，每個抽屜里都躺著穿校服的學生，后頸刻著與細胞圖相同的倒十字。當?shù)谑颂柍閷洗蜷_時，里面躺著的竟是幼年的自己，懷里抱著個齒輪狀的標本瓶。
"那是......" 陸深的聲音卡住，標本瓶里泡著枚帶血的羅盤碎片，和他口袋里的青銅羅盤嚴絲合縫，"1995 年的實驗標本，歸零者在用我的細胞做規(guī)則實驗。"
蘇璃的筆記本突然發(fā)出蜂鳴，屏幕上跳出學生的實驗報告掃描件，每份報告的落款時間都是 "1995 年 7 月 18 日 00:00"，正是幸福小區(qū)事件的爆發(fā)時刻。她突然指向黑板上的數(shù)學題，粉筆字的血跡正在匯聚成星象圖："18-7+3=14，對應標本室的第 14 號儲物柜，那里藏著規(guī)則核心！"
儲物柜打開的瞬間，掉出個金屬盒，盒蓋刻著陸深父親的名字 "陸建國"。盒子里裝著十八張載玻片，每張都標著幸福小區(qū)的門牌號，中央的載玻片空白處寫著母親的字跡："深兒，顯微鏡下的規(guī)則文字是淵的語言，破解它的關鍵在你后頸的印記。"
窗外的閃電照亮了標本柜，陸深看見所有學生標本的后頸印記正在與他的共鳴，倒十字周圍浮現(xiàn)出細小的齒輪，組成完整的規(guī)則符號。當他將自己的載玻片放在顯微鏡下，目鏡里突然浮現(xiàn)出 1995 年的記憶 —— 父親穿著白大褂，正在培養(yǎng)皿里培育他的細胞，旁邊的記錄本寫著 "容器基因適配度 97%，可承載淵的碎片"。
"規(guī)則升級了！" 蘇璃突然大喊，培養(yǎng)皿中的液體開始沸騰，"載玻片上的門牌號在重組，1801+0702=2503，對應實驗室的 25 號標本柜......"
話沒說完，標本柜發(fā)出巨響，第 25 號抽屜緩緩打開，里面躺著具穿白大褂的尸體，后頸刻著 "淵 00"—— 正是歸零者首領 Watcher 的編號。尸體手中握著份文件，標題是 "雙生容器培育報告"，落款人是蘇璃的父親蘇明。
陸深的羅盤此時發(fā)出強光，青銅表面浮現(xiàn)出完整的規(guī)則文字："當顯微鏡下的規(guī)則文字組成 '19950718'，標本室將成為新的獻祭場。" 他突然想起黑板上的數(shù)學題，正確答案不是數(shù)字，而是用載玻片拼出父母的結婚日期 "19950518"。
"蘇璃，把載玻片按日期排列！" 他抓起標有 "19""95""05""18"的四張玻片，顯微鏡下的規(guī)則文字突然崩解，化作無數(shù)齒輪飛向標本柜，" 這是父親設的安全鎖，只有父母的結婚日期能破解！"
齒輪撞擊標本柜的瞬間，所有學生標本化作光點，匯聚成 1995 年的監(jiān)控畫面：陸建國和蘇明正在實驗室爭論，桌上擺著兩個保溫箱，里面躺著襁褓中的陸深和蘇璃。陸建國舉起載玻片，上面的細胞正在融合成倒十字，旁邊的實驗記錄寫著："雙生容器的血是唯一能阻止淵的鑰匙。"
標本室的警報突然響起，Watcher 的尸體開始崩解，露出底下的規(guī)則核心 —— 枚刻滿星象圖的齒輪，和齒輪廠找到的核心齒輪一模一樣。蘇璃迅速用筆記本掃描齒輪，屏幕上顯示出歸零者的最終計劃："收集十八枚規(guī)則齒輪，在鏡中游樂園重啟獻祭儀式。"
走出實驗樓時，暴雨漸歇。陸深望著手中的載玻片，玻璃上的倒十字印記在月光下泛著金光，和他后頸的印記完全重合。蘇璃的筆記本自動翻到新頁，畫著顯微鏡下的規(guī)則文字與摩天輪的重疊圖，旁邊寫著："鏡中游樂園的摩天輪轎廂，其實是十八枚規(guī)則齒輪的具象化。"
"下一站，鏡中游樂園。" 陸深握緊載玻片，想起母親日記里的提醒，"父親在顯微鏡下藏的不是恐懼，是希望。那些規(guī)則文字不是詛咒，是他們用生命寫下的破局密碼。"
蘇璃點頭，手機突然收到暗域直播的推送，新直播間標題是 "顯微鏡下的容器秘密"，觀眾數(shù)突破十八萬，打賞禮物全是載玻片形狀的紙扎品，備注寫著："守夜人，鏡中的齒輪在等你們。"
實驗室的鐵門在身后 "咔嗒" 關閉，陸深回頭看見標本柜的玻璃上，不知何時多了行血字："陸深，你父親的載玻片少了第 19 張，它在鏡中游樂園的第十八號轎廂里。" 他摸向后頸的倒十字，那里的熱度正在攀升，像在呼應遠處摩天輪傳來的齒輪轉動聲。
暴雨再次落下，沖洗著實驗樓外墻的倒十字涂鴉。陸深知道，顯微鏡下的規(guī)則文字只是冰山一角，當鏡中游樂園的摩天輪開始轉動，真正的真相將浮出水面，而他和蘇璃，必須在齒輪的咬合聲中，找到那缺失的第 19 張載玻片，以及父母藏在規(guī)則最深處的愛意與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