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
我沒想到,這泛黃信紙上的字,竟然是用鮮血寫的。
雖然隔了十幾年,血液早就干涸發(fā)黑,但是那鐵銹味還是有的。
“懷恩,爺爺知道總有一天,你會踏上出馬仙的路子......”
這開頭的一句話,仿佛是一道雷劈在了我的腦門上,讓我渾身發(fā)麻。
這,這是我爺爺寫的?
震驚之余,我繼續(xù)往下看。
這封血書的內(nèi)容不長,也就是百余個字,而且字跡歪歪扭扭,很明顯當(dāng)時爺爺寫這封信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
整封血書看下來,就一個意思,就是爺爺勸我不要走上出馬仙的道路,那會要了我的命!
并且,爺爺還特意說了,我到二十歲的時候,手腕會出現(xiàn)一條黑線,如果到達(dá)心臟,那就是神仙難救。
而出馬仙是極損陰德的事情,會讓我的壽命以五倍的速度消耗。
他的措辭嚴(yán)厲,我甚至能想象到他站在面前,大聲地訓(xùn)斥我,讓我不能走他的老路。
看到這,我腿肚子一陣發(fā)顫,后脊背一陣發(fā)涼。
五倍速度消耗,按照目前八十多天的壽命算,五倍就是十六天都不到,也就是半個月?
一瞬間,我感覺壓在身上的那塊無形巨石更重了,整個人都快喘不過氣來。
半個月......
想到這個時間,我又忍不住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緊接著,喉嚨忽然感覺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
‘咳咳!’
我努力地想要咳出來,沒想到竟然是一攤殷紅的鮮血。
一瞬間,我只覺渾身發(fā)軟,整個人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氣,一陣從未有過的虛弱感席卷全身。
靠!
他媽的,癌癥晚期的都還能活個一年半載的,我的命怎么這么苦?
一個艱難的選擇擺在我的面前。
是不碰《薩滿教錄》,渾渾噩噩活三個月等死?
還是搏一搏,用半個月的壽命,成為出馬仙借壽?
賭還是不賭?
越想,我感覺自己就越下不了決定,腦海里仿佛有兩個聲音在爭斗。
“與其等死,不如爭一爭!”
“爭什么爭,好死不如賴活著!”
想到這,我甩了甩腦袋,努力將這兩個想法甩出去。
算了,還是看孫倩怎么說,萬一她選擇搬走,那就再好不過了。
心中自我安慰之后,肚子也是‘咕咕’的響了起來。
我趕忙起床,洗漱一番之后,就立馬來到廚房,打開了保溫壺。
里面放著一碗餃子,還是溫?zé)岬摹?/p>
當(dāng)即拿來筷子大快朵頤起來。
‘咚咚咚!’
就在我狼吞虎咽之際,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倩姐,你怎么......”
我本以為是孫倩回來了,開門一看,發(fā)現(xiàn)竟然是一個陌生的老頭。
老頭大概六十歲,頭發(fā)花白,身體佝僂著,右手拄著一根黃木拐杖,一雙渾濁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看著我,“小孫呢?”
“她,她去上班了,您是?”我一臉疑惑地問道。
“我是房東?!?/p>
老頭敲了敲自己的拐杖,“你是她男朋友,對吧?”
“我,我這......”
“正好,跟你說也是一樣?!?/p>
我正要解釋,但是房東老頭不給我時間,“她欠我兩個月房租了,正好你給一下。”
“欠,欠房租?”
一聽這話,我當(dāng)場就愣住了。
我在紡織廠的工資不高,一個月也有個三千多塊,孫倩不一樣,她屬于熟練工,工資比我高一兩千。
平日里她也不怎么花錢,怎么可能欠房租呢?
“大爺,你是不是弄錯了?”
“弄錯?”
聞言,房東老頭的臉色一黑,又把拐杖在我的腳面前敲了敲,“這房子是我的,我能記錯?”
說著,他一臉警惕地看著我,“你小子不會想賴賬吧?”
“我,我......她欠您多少?”我無奈道。
“一個月四百,兩個月八百塊。”
“八百......”
聽老頭這么一說,我尷尬地?fù)狭藫项^,“大爺,我出門身上沒帶錢,身上就五百,要不然先給你?”
“五百?”
房東老頭猶豫了一下,最后點(diǎn)點(diǎn)頭,“那行,下不為例啊,讓小孫回來就交錢?!?/p>
“好。”
我從兜里拿出五百塊家底,然后極不情愿地給了對方。
雖然我的工資有三千,廠里包吃包住,每個月能攢下來兩千多,但是每次發(fā)工資我只會給自己留個五六百的生活費(fèi),其余的全部寄回老家的三舅媽家。
當(dāng)年爺爺去世之后,我不但生活困難,而且舉目無親,很多本來還有些來往的親戚,都很現(xiàn)實地斷了聯(lián)系。
只有一個三舅媽的遠(yuǎn)親還愿意接濟(jì)我,每個月給我生活費(fèi),供著我上到了初中畢業(yè)。
這兩年穩(wěn)定上班后,我都會每個月寄錢回去,雖然她每次都打電話來推辭,但是我還是堅持,因為知道她也不容易。
現(xiàn)在這五百塊一給,我真的是口袋空空了。
“對了,水電費(fèi)也要付了,你回頭跟小孫說下?!狈繓|老頭說完,轉(zhuǎn)身就要走。
“等下,大爺!”
我趕忙上前攔住了老頭,“問你個事?!?/p>
“啥事?”
“這房子蓋多久了?”
“這個平房啊,蓋了有四五年了?!?/p>
房東老頭回憶了一下,說完又緊緊地盯著我,“怎么了?”
“那之前,有沒有說過這房子不干凈?”
“不干凈?”
聞言,老頭的臉色一白,情緒也變得激動起來,“小子,你胡說些什么呢,什么叫房子不干凈?”
“大爺你別激動?!?/p>
見對方反應(yīng)這么大,我知道自己問對了,這老家伙肯定知情,“我的意思是,這房子是不是鬧小鬼?”
“小鬼你的頭,小子你別胡說!”
房東老頭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你要是不租,把錢付清,有的是人租我這房子?!?/p>
“不是,大爺,你這......”
“趕緊把欠的錢補(bǔ)上來,我沒那么多時間跟你廢話!”
我這還沒說完呢,房東老頭拍拍屁股,直接轉(zhuǎn)身離開了。
面對這種情況,我也是沒辦法。
不過從老頭的話語中,我也了解到孫倩目前的處境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樣,至少經(jīng)濟(jì)上沒有我想得那么寬裕。
這樣一來,她搬家也是不可能的。
“看來,小鬼的事情還得解決......”
想到這,我也沒了睡意,當(dāng)即準(zhǔn)備去車間找孫倩商量一下后續(xù)怎么辦,這樣下去也不是事。
把門反鎖之后,我也是立馬趕往廠里。
今天的天氣有些陰沉,烏黑的云朵壓在頭上,讓人心情沒來由的一陣壓抑。
氣溫依舊炎熱,以至于還沒到廠門口,我的短袖就濕透了,散發(fā)著微微的酸味。
我回了一趟宿舍,準(zhǔn)備換身衣服再去車間。
這剛到門口,就聽到宿舍里幾個同事一陣竊竊私語。
“哎,我跟你說,孫倩那娘兒們表面上正經(jīng),背地里亂得很!”
“真的假的,不會吧?”
“哎呀,這還能騙你們啊,我是親眼看到,她跟幾個流里流氣的男人上了車。”
“我去,還好幾個男人啊?”
“嘖嘖嘖,怪不得昨晚上那娘兒們讓夏懷恩去呢,原來是生性放蕩,耐不住寂寞了呀,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