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邊關(guān)烽火北風呼嘯,卷起漫天黃沙,拍打在鎮(zhèn)北軍大營的旗幟上,發(fā)出獵獵聲響。
蕭云旗單膝跪地,手中木桿在沙盤上劃出一道弧線。她眉頭緊鎖,
鴉羽般的長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即使身著鎧甲,也掩不住她纖細卻挺拔的身姿。
"報——"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斥候滿身塵土沖了進來:"副將軍,
北狄騎兵突襲青巖、白水、黑石三鎮(zhèn),青巖鎮(zhèn)已經(jīng)失守!"帳中幾位將領(lǐng)聞言色變。
蕭云旗卻只是指尖微微一頓,隨即在沙盤上標出三鎮(zhèn)位置,
聲音冷靜得不帶一絲波瀾:"敵軍人數(shù)?主將是誰?""約五千輕騎,
主將旗號是北狄左賢王麾下大將阿史那昆。""五千?"蕭云旗冷笑一聲,
"阿史那昆好大的膽子,帶著五千人就敢犯我邊境。"她直起身,
鎧甲在燭光下泛著冷冽的光。"傳令,點三千輕騎,每人備三支火把,兩囊火油,
一刻鐘后隨我出發(fā)。""副將軍,"老將周毅憂心忡忡,"大將軍不在營中,
我們是否應(yīng)該先固守待援?"蕭云旗已經(jīng)取下掛在帳中的佩劍,聞言回頭,
露出一張被風沙磨礪卻依然清俊的臉:"周叔,青巖鎮(zhèn)后就是手無寸鐵的百姓。等援軍到了,
他們早已成為北狄刀下亡魂。"她大步走出營帳,寒風吹起她束起的長發(fā)。
親兵早已牽來她的戰(zhàn)馬——一匹通體漆黑的駿馬,唯有四蹄雪白,名為"踏雪"。
"傳令各營,加強戒備,提防敵軍調(diào)虎離山。"蕭云旗翻身上馬,動作干凈利落,
"告訴留守的弟兄們,守好大營,等我回來喝酒!"三千輕騎如離弦之箭沖出大營。
蕭云旗一馬當先,黑色披風在身后獵獵作響。她瞇起眼望向遠處升起的濃煙,
握緊了手中的韁繩。青巖鎮(zhèn)外十里處有一峽谷,形如葫蘆,入口窄而腹地寬。
蕭云旗命五百人埋伏在峽谷兩側(cè)高地,其余人馬隨她正面迎敵。"記住,
看到我的信號再放火。"她低聲囑咐,"阿史那昆性子急躁,必會追擊。
等他們?nèi)窟M入峽谷,封住出口。""副將軍,您要以身作餌?"年輕的校尉緊張地問。
蕭云旗勾唇一笑,眼中閃過一絲鋒芒:"釣魚不用餌,怎么上鉤?
"她只帶五十騎出現(xiàn)在北狄軍前,箭無虛發(fā),連射三名敵將。阿史那昆果然大怒,率軍追擊。
蕭云旗且戰(zhàn)且退,將敵軍引入峽谷深處。"放!"隨著她一聲令下,
峽谷兩側(cè)火把如雨點般落下。浸了火油的箭矢點燃了早已布置好的干草枯木,
頃刻間峽谷化作一片火海。北狄軍陣腳大亂,自相踐踏。蕭云旗勒馬回身,取下背上長弓,
一箭射穿阿史那昆的咽喉。敵軍見主將斃命,更是潰不成軍。"殺!
"三千鎮(zhèn)北軍如猛虎下山,將殘敵盡數(shù)殲滅。蕭云旗下馬檢查敵軍尸體時,眉頭卻越皺越緊。
"副將軍,怎么了?"親兵問道。蕭云旗從一具尸體旁拾起一把長刀,
刀身在火光下泛著冷光。她翻轉(zhuǎn)刀身,
在靠近刀柄處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印記——那是大周軍械監(jiān)的標記。"查查其他兵器。
"她沉聲命令。結(jié)果令人心驚——近三成北狄軍配備的竟是制式大周兵器。
"派人去白水、黑石兩鎮(zhèn)傳信,讓守軍提高警惕。"蕭云旗翻身上馬,臉色陰沉如水,
"另外,收集這些兵器,全部帶回大營。"與此同時,千里之外的京城刑部大堂內(nèi),
燭火通明。刑部侍郎楚臨淵端坐案前,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一份卷宗。他面容俊朗,
眉目如畫,一襲靛藍色官服襯得他氣質(zhì)清冷出塵。"大人,兵部軍械庫的賬目已經(jīng)核對完畢。
"一名差役躬身呈上一本冊子,"確實有三百把長刀、五百張弓不翼而飛。
"楚臨淵接過賬冊,指尖在某一頁上停頓:"記錄上說是運往北疆鎮(zhèn)北軍的補給?""是,
但鎮(zhèn)北軍那邊回執(zhí)說只收到半數(shù)。"楚臨淵眸光一冷:"去查查這批軍械出庫時,
是誰簽的字。"差役剛退下,又一名侍衛(wèi)匆匆進來,在楚臨淵耳邊低語幾句。
楚臨淵神色微變,立即起身:"備馬,我要進宮面圣。"皇宮御書房內(nèi),
年輕的皇帝聽完楚臨淵的匯報,臉色凝重:"愛卿是說,
兵部尚書鄭庸可能與北狄使節(jié)有秘密往來?""微臣安插在四方館的眼線親眼所見,
鄭大人三更時分秘密會見北狄副使,交談甚久。"楚臨淵聲音平靜,"結(jié)合軍械失竊一事,
臣懷疑..."他沒有說下去,但皇帝已經(jīng)明白:"北疆恐有戰(zhàn)事。"皇帝起身踱步,
突然停下:"楚愛卿,朕命你為欽差,即刻北上查訪此案。記住,明面上是巡視邊防,
暗中調(diào)查軍械走私一事。""臣遵旨。"楚臨淵躬身退出,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北疆,
鎮(zhèn)北軍,那個傳說中的"少年將軍"蕭云旗...或許此行會有意外收獲。
第二章:雪夜初逢蕭云旗率軍返回大營時,天色已晚。北疆的冬天來得又急又猛,
上午還是晴空萬里,傍晚竟飄起了鵝毛大雪。踏雪的馬蹄踩在積雪上,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蕭云旗呼出的白氣在眼前凝結(jié),又迅速被風吹散。她伸手拂去肩甲上的雪花,
忽然勒住了韁繩。"有血腥味。"她低聲道。親衛(wèi)們立刻警覺起來,手按刀柄環(huán)顧四周。
雪幕中,隱約可見前方道路旁橫七豎八躺著幾具尸體。蕭云旗翻身下馬,走近查看。
是幾個商旅打扮的漢子,傷口還在汩汩冒血,顯然剛死不久。"小心埋伏!"她話音未落,
一支冷箭已破空而來。蕭云旗側(cè)身避過,同時拔出佩劍。雪地里突然躍起十幾個"尸體",
刀光劍影瞬間將她包圍。"北狄人!"蕭云旗厲聲喝道,手中長劍已刺穿一名敵人的咽喉。
她的親衛(wèi)們迅速結(jié)陣御敵,但對方顯然有備而來,人數(shù)占優(yōu)。蕭云旗劍法凌厲,
轉(zhuǎn)眼間又斬殺兩人,卻也被逼得連連后退。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前方何人需要相助?"一個清朗的男聲穿透風雪傳來。蕭云旗不及回應(yīng),
只見一匹白馬如閃電般沖入戰(zhàn)圈。馬背上的人影凌空躍起,手中一柄細劍如銀蛇吐信,
瞬間刺倒兩名刺客。那人落地時輕如鴻毛,轉(zhuǎn)身間又與蕭云旗背對背站定。
蕭云旗只來得及瞥見一角靛藍色衣袍在雪中翻飛。"多謝相助。"她簡短道,手中劍勢不停。
"不必言謝。"那人聲音里竟帶著一絲笑意,"在下只是路見不平。"兩人配合默契,
轉(zhuǎn)眼間便將剩余刺客或殺或逐。當最后一名敵人倒地,蕭云旗這才轉(zhuǎn)身,
第一次看清救命恩人的模樣。來人約莫二十五六歲年紀,身姿挺拔如松,
一襲靛藍色錦袍外罩狐裘大氅,面容俊美得幾乎令人屏息。尤其是那雙眼睛,
如墨玉般漆黑深邃,此刻正含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看著她。好一個翩翩貴公子。
蕭云旗在心中暗嘆,隨即警鈴大作——北疆苦寒之地,怎會有這般人物孤身出現(xiàn)在荒野?
"在下楚臨淵,多謝將軍相救。"那人拱手一禮,言辭客氣,眼神卻銳利如刀,
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蕭云旗。蕭云旗心頭一跳。楚臨淵?這名字她聽過,
京城刑部那位以鐵面無私著稱的侍郎大人。可傳聞中的楚侍郎不是個文弱書生嗎?
方才那手劍法,分明是上乘功夫。"楚大人客氣了。"她不動聲色地還禮,
"在下鎮(zhèn)北軍副將蕭云旗。若非楚大人出手,我等恐難脫身。
"楚臨淵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原來是蕭將軍,久仰大名。"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匯,
各自帶著探究。蕭云旗注意到楚臨淵右手虎口有薄繭,那是常年握劍留下的痕跡。
而楚臨淵則發(fā)現(xiàn)這位"少年將軍"的耳垂上有細小的孔洞——女子才會有的耳洞。
"楚大人怎會獨自在此險地?"蕭云旗率先打破沉默。楚臨淵微微一笑:"說來話長。
在下奉皇命北上公干,途中與隨從走散,幸得遇見將軍。"蕭云旗心中疑慮更甚。皇命?
什么皇命會讓一個刑部侍郎跑到邊關(guān)來?而且方才那些刺客明顯是沖著他們來的,
絕非普通劫匪。"天色已晚,楚大人不如隨我回營暫歇。"她表面熱情相邀,
實則想探明此人底細。"那就叨擾了。"楚臨淵欣然應(yīng)允?;貭I路上,
蕭云旗暗中觀察楚臨淵的騎術(shù)——精湛得不像個文官。
而楚臨淵則注意到蕭云旗的舉止間有種難以言喻的優(yōu)雅,盡管她刻意模仿男子做派。
鎮(zhèn)北軍大營燈火通明。聽聞副將軍遇襲,留守將士紛紛出迎。蕭云旗簡短交代了遇襲經(jīng)過,
命人加強警戒。"這位是京城來的楚大人,好生招待。"她指著楚臨淵對親兵道,
"準備最好的客帳。""且慢。"楚臨淵忽然從懷中取出一塊金牌,"蕭將軍,實不相瞞,
在下此行是奉皇命為欽差,特來巡視邊防。"營中將士聞言嘩然。
蕭云旗盯著那塊刻有"如朕親臨"四字的金牌,瞳孔微縮。欽差?
刑部侍郎搖身一變成了欽差大臣?她單膝跪地:"末將參見欽差大人。
"楚臨淵虛扶一把:"將軍請起。邊關(guān)將士保家衛(wèi)國,不必多禮。"兩人目光再次相遇,
蕭云旗看到楚臨淵眼中閃過一絲她讀不懂的情緒。當晚,蕭云旗設(shè)宴為欽差接風。酒過三巡,
楚臨淵放下酒杯,狀似隨意地問道:"聽聞將軍今日大敗北狄,可喜可賀。
不知敵軍戰(zhàn)力如何?"蕭云旗心頭一動:"北狄騎兵驍勇善戰(zhàn),不過..."她頓了頓,
"他們用的兵器倒是有趣,竟有我大周軍械監(jiān)打造的制式武器。
"她邊說邊觀察楚臨淵的反應(yīng)。對方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隨即恢復如常。"竟有此事?
"楚臨淵聲音平靜,"不知將軍可曾收繳這些兵器?""自然。已命人登記造冊,收入庫中。
"蕭云旗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說來也巧,前幾日兵部剛運來一批補給,
其中就有類似的兵器。楚大人若有興趣,明日可一同查驗。
"楚臨淵眼中精光一閃:"正有此意。"宴席散后,蕭云旗獨自在帳中踱步。
日之事太過蹊蹺——北狄刺客、突然出現(xiàn)的欽差、軍械走私的線索...這一切是否有關(guān)聯(lián)?
她解下束發(fā)的綢帶,如瀑青絲傾瀉而下。銅鏡中映出一張清麗卻堅毅的面容。
十六歲那年父親戰(zhàn)死沙場,她剪短長發(fā),女扮男裝繼承父志,五年來未曾以真面目示人。
如今朝廷派欽差來查,莫非是有人走漏了風聲?帳外傳來腳步聲,蕭云旗迅速重新束發(fā)。
"副將軍,末將趙勇求見。""進來。"趙勇是她父親的舊部,如今是她最信任的副將。
他進門后低聲道:"將軍,那欽差大人不簡單。方才我見他獨自在營中走動,看似閑逛,
實則處處留心。"蕭云旗點頭:"傳令下去,讓弟兄們謹言慎行。另外,派人盯著他,
但不要打草驚蛇。"同一時刻,楚臨淵正在客帳中檢視一封密信。燭光下,
他俊美的面容顯得格外冷峻。"軍械失竊、北狄犯邊、蕭家小將軍..."他輕聲自語,
"鄭庸,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戲?"他想起今日與蕭云旗并肩作戰(zhàn)的情景。
那位"少年將軍"劍法凌厲,身姿矯健,確實不凡。
但最讓他意外的是那雙眼睛——清澈明亮,如星辰般閃耀,
全然不似久經(jīng)沙場之人應(yīng)有的渾濁。還有那耳洞...楚臨淵唇角微揚??磥磉@趟北疆之行,
比他預想的要有趣得多。次日清晨,蕭云旗親自陪同楚臨淵查驗軍械庫。
賬簿上清楚記錄著上月從兵部接收的三百把長刀、五百張弓,但實際清點卻少了近三分之一。
"此事蹊蹺。"蕭云旗皺眉,"接收時明明點驗無誤。
"楚臨淵仔細檢查兵器上的編號:"這些確實是兵部打造的制式武器,
但..."他忽然停住,從架子上取下一把長刀,"這把刀的編號與登記不符。
"蕭云旗湊近查看,兩人肩膀幾乎相觸。她聞到楚臨淵身上淡淡的沉香氣,
清冽中帶著一絲苦澀,與邊關(guān)將士身上的汗臭血腥截然不同。
"你的意思是..."她猛地抬頭,正對上楚臨淵深邃的眼眸。"有人調(diào)換了兵器。
"楚臨淵低聲道,"真的可能已經(jīng)流入北狄手中。"兩人對視一眼,
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就在這時,一支弩箭突然破窗而入,直取楚臨淵咽喉!
第三章:謎團重重弩箭破空的剎那,蕭云旗猛地推開楚臨淵。
箭矢擦著楚臨淵的衣袖釘入身后木柱,箭尾顫動不止。"有刺客!"蕭云旗厲喝一聲,
同時拔出佩劍。楚臨淵反應(yīng)極快,幾乎與蕭云旗同時動作,一個側(cè)滾避開窗口視線范圍,
手中已多了一柄軟劍。蕭云旗眼角余光瞥見那劍身在昏暗的軍械庫中泛著幽幽藍光,
顯然淬了毒。軍械庫外傳來打斗聲,接著是趙勇的怒吼:"攔住他!
"蕭云旗踢開庫門沖出去,只見一名黑衣人正與幾名鎮(zhèn)北軍士兵纏斗。那人身手極為了得,
轉(zhuǎn)眼間已放倒兩人,縱身躍上屋頂。"想跑?"蕭云旗冷笑,腳尖一點地,
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追了上去。屋頂積雪濕滑,黑衣人卻如履平地。蕭云旗緊追不舍,
兩人在連綿的營房屋頂追逐。眼看距離拉近,黑衣人突然回身,袖中寒光一閃。
蕭云旗早有防備,側(cè)身避過飛刀,同時從腰間摸出一枚銅錢,運勁彈出。"啪"的一聲,
銅錢正中黑衣人膝彎。那人身形一晃,險些跌落。就在蕭云旗即將追上之際,
斜刺里突然又竄出兩名黑衣人,三把飛刀成品字形向她襲來。蕭云旗被迫后退,
眼睜睜看著三人消失在營房后的小樹林中。"不必追了。"楚臨淵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蕭云旗回頭,見他不知何時也已上了屋頂,正蹲在地上檢查什么。"他們熟悉地形,
早有準備。"楚臨淵用帕子包起一枚掉落的飛刀,對著陽光仔細觀察刀柄上的紋路,
"有意思,這不是北狄的工藝。"蕭云旗皺眉:"不是北狄人?那會是誰?
"楚臨淵將飛刀收入袖中:"先下去再說。"回到軍械庫,趙勇正帶人清點損失。
見兩人回來,趙勇快步上前:"副將軍,您沒事吧?""無礙。"蕭云旗擺手,
"可有弟兄受傷?""兩人輕傷,已送醫(yī)帳。"趙勇說著,警惕地瞥了楚臨淵一眼,
"欽差大人可有頭緒,為何會有人行刺?
"楚臨淵神色如常:"或許是有人不想讓我們查軍械失竊一案。
"蕭云旗注意到趙勇眼中閃過一絲不悅。這位老將對朝廷向來沒什么好感,
更別說信任一個突然出現(xiàn)的欽差了。"趙叔,加強營中戒備,特別是軍械庫和糧倉。
"蕭云旗吩咐道,"另外,派一隊人馬去樹林搜索,雖然大概率找不到人,
但至少要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好惹的。"趙勇領(lǐng)命而去。蕭云旗轉(zhuǎn)向楚臨淵:"楚大人,
借一步說話。"兩人來到蕭云旗的營帳。親兵送上熱茶后退下,帳中只剩他們二人。
"楚大人對今日之事怎么看?"蕭云旗單刀直入。楚臨淵輕啜一口茶:"刺客訓練有素,
配合默契,不像普通毛賊。飛刀做工精良,刀柄上的紋路..."他從袖中取出那枚飛刀,
"將軍可認得這個標記?"蕭云旗接過飛刀,仔細端詳?shù)侗夏莻€小小的鷹形圖案,
瞳孔微縮:"這是...鄭家的家徽?""將軍好眼力。"楚臨淵點頭,
"正是兵部尚書鄭庸的家族徽記。"蕭云旗猛地抬頭:"鄭庸派人刺殺欽差?他瘋了嗎?
""或許他的目標不是我。"楚臨淵目光深邃,"將軍可知道,
鄭庸與令尊蕭老將軍曾是同僚?"蕭云旗握刀的手一緊:"略有耳聞。據(jù)說當年我父親戰(zhàn)死,
與鄭庸的指揮失誤有關(guān)。""不僅如此。"楚臨淵放下茶杯,"我離京前查閱過卷宗。
五年前那一戰(zhàn),本該由鄭庸率軍增援,他卻遲遲不至,導致蕭老將軍孤軍奮戰(zhàn),
最終...""戰(zhàn)死沙場。"蕭云旗聲音冰冷,眼中燃起怒火,"楚大人是說,
今日之事與五年前的舊怨有關(guān)?"楚臨淵不置可否:"我只是提供線索。不過,
軍械失竊、北狄入侵、刺客襲擊...這些事若有關(guān)聯(lián),那么背后之人所圖非小。
"蕭云旗沉默片刻,忽然話鋒一轉(zhuǎn):"楚大人身手不凡,不像尋常文官。
"楚臨淵微微一笑:"家父曾任羽林衛(wèi)統(tǒng)領(lǐng),從小逼我習武。倒是將軍的劍法,
頗有蕭家槍的影子。"蕭云旗心頭一跳。蕭家槍是她父親獨創(chuàng)的槍法,后改為劍法傳授給她,
特點鮮明。這楚臨淵竟能一眼認出,看來對蕭家了解頗深。"家父確實教過我?guī)渍小?/p>
"她含糊應(yīng)答,隨即轉(zhuǎn)移話題,"楚大人接下來打算如何查案?
""我想先看看近半年所有軍械出入記錄,特別是與兵部往來的文書。"楚臨淵道,"另外,
今日遇襲一事,暫時不要聲張。"蕭云旗點頭:"我會安排。不過..."她猶豫了一下,
"營中人多眼雜,楚大人行事還需小心。"楚臨淵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多謝將軍提醒。
"接下來的三天,楚臨淵幾乎泡在文書堆里。蕭云旗則忙于邊防部署,兩人只在晚膳時碰面,
交換幾句不痛不癢的寒暄。第四天清晨,蕭云旗正在校場操練新兵,
趙勇匆匆趕來:"副將軍,欽差大人去了馬廄,說是要檢查戰(zhàn)馬狀況。
"蕭云旗擦汗的手一頓:"他去馬廄做什么?""不清楚。但他特意問了踏雪的來歷。
"踏雪是蕭云旗的坐騎,一匹罕見的烏騅馬,是她十六歲生日時父親所贈。
蕭云旗心頭涌上一絲不安:"我去看看。"馬廄中,楚臨淵正撫摸著踏雪的鬃毛,
低聲說著什么。踏雪向來認生,此刻卻溫順地任由他撫摸,甚至親昵地蹭了蹭他的手。
"楚大人對我的馬很感興趣?"蕭云旗站在馬廄門口,語氣不善。楚臨淵回頭,
陽光透過木棚的縫隙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好馬難得。這匹烏騅四肢強健,眼神銳利,
是匹千里駒。""踏雪是家父所贈。"蕭云旗走近,伸手接過韁繩,"楚大人若是喜歡,
營中還有幾匹好馬,我可以讓人帶大人去看看。""不必了。"楚臨淵微笑,"我只是好奇,
蕭老將軍當年有兩匹愛馬,一匹叫'追風',一匹叫'踏雪'。追風隨他戰(zhàn)死沙場,
踏雪則不知所蹤。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蕭云旗心跳加速。
楚臨淵對蕭家的事知道得太多了。她強自鎮(zhèn)定:"同名而已。
北疆叫'踏雪'的馬沒有十匹也有八匹。""是嗎?"楚臨淵不置可否,忽然話鋒一轉(zhuǎn),
"將軍今晚可有空?我想請將軍一同查看一些文書。"蕭云旗狐疑地看著他:"什么文書?
""關(guān)于軍械調(diào)撥的。"楚臨淵壓低聲音,"我發(fā)現(xiàn)了一些蹊蹺之處,需要將軍幫忙確認。
"當晚,蕭云旗如約來到楚臨淵的營帳。帳內(nèi)燭火通明,案幾上堆滿了卷宗。
楚臨淵正在一張地圖上標記著什么,見她進來,立即起身相迎。"將軍請看。"他指向地圖,
"這是過去半年軍械運輸?shù)穆肪€。我注意到,所有出現(xiàn)短缺的運輸,都經(jīng)過了黑石峽谷。
"蕭云旗俯身查看,發(fā)絲從肩頭滑落。她迅速將頭發(fā)撥回去,
但楚臨淵已經(jīng)注意到了這個小動作。"黑石峽谷地勢險要,確實適合伏擊。"她思索道,
"但運輸隊都有重兵護送,怎么可能悄無聲息地被劫?
""除非..."楚臨淵從案幾下方取出一把長刀,"護送的人自己動手。
"蕭云旗接過長刀,認出這是鎮(zhèn)北軍的制式武器:"楚大人是說,軍中有內(nèi)鬼?""正是。
"楚臨淵點頭,"而且此人地位不低,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調(diào)包軍械。"蕭云旗心頭一震。
若真如此,事情遠比她想象的嚴重。她正欲開口,帳外突然傳來一聲輕響。楚臨淵眼神一凜,
猛地吹滅蠟燭。黑暗中,他一把拉住蕭云旗的手腕,將她拽到身后。
蕭云旗能感覺到他身體的溫度,以及那股若有若無的沉香氣。帳外傳來腳步聲,
接著是趙勇的聲音:"欽差大人?副將軍可在您這里?"蕭云旗松了口氣,正要回應(yīng),
楚臨淵卻捂住她的嘴,搖了搖頭。"奇怪,明明說好在這里碰面的。"趙勇嘀咕著,
腳步聲漸漸遠去。楚臨淵這才放開蕭云旗:"抱歉冒犯。但將軍不覺得奇怪嗎?
趙副將為何會知道我們今晚在此會面?"蕭云旗心頭一凜:"你懷疑趙叔?不可能!
他跟隨我父親多年,是最忠誠的...""在真相大白前,任何人都有嫌疑。
"楚臨淵打斷她,"包括我。"月光從帳簾縫隙灑進來,映在楚臨淵輪廓分明的側(cè)臉上。
蕭云旗突然意識到,他們站得太近了。她后退一步,拉開距離。"我會留意。"她簡短地說,
"時候不早,我先告辭了。"回到自己營帳,蕭云旗輾轉(zhuǎn)難眠。
楚臨淵的懷疑像根刺扎在她心里。趙勇是父親最信任的副將,這些年對她照顧有加,
怎么可能是內(nèi)鬼?但軍械失竊、刺客襲擊...種種跡象表明,營中確實有人心懷不軌。
思緒紛亂間,她索性起身,拿起佩劍來到營后空地。月光如水,她拔劍出鞘,
一招一式練起父親傳授的劍法。劍鋒劃破空氣,發(fā)出清脆的鳴響。"好劍法。
"蕭云旗猛地回頭,只見楚臨淵不知何時已站在不遠處,月光為他鍍上一層銀邊。
"楚大人深夜不睡,出來賞月?"她收劍入鞘,語氣不善。楚臨淵緩步走近:"睡不著,
聽見劍風聲就過來看看。"他頓了頓,"將軍的劍法,讓我想起當年蕭老將軍的英姿。
"蕭云旗心頭警鈴大作。楚臨淵話中有話,分明是在試探她的身份。"家父若在天有靈,
知道楚大人還記得他,想必欣慰。"她故意誤解他的意思,"時候不早,末將先行告退。
"她轉(zhuǎn)身欲走,楚臨淵卻突然道:"蕭將軍,明日我想去黑石峽谷看看,
不知可否派一隊人馬隨行?"蕭云旗停下腳步:"那里地勢險要,最近又有北狄游騎出沒,
楚大人還是...""正因如此,才更要去看看。"楚臨淵語氣堅定,
"軍械是在那里丟失的,或許能找到線索。"蕭云旗思索片刻:"好,
明日我親自帶人陪楚大人走一趟。"楚臨淵微微一笑:"那就有勞將軍了。"兩人對視一眼,
各自心懷鬼胎。月光下,蕭云旗注意到楚臨淵的眼睛在暗處呈現(xiàn)出一種深邃的藍色,
如同深夜的海面,平靜下暗藏洶涌。她不知道這個神秘的欽差到底知道多少,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楚臨淵絕非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而她的秘密,恐怕已經(jīng)岌岌可危。
第四章:身份危機黎明前的黑石峽谷籠罩在濃霧之中,峭壁如刀削斧劈,直插云霄。
蕭云旗勒住踏雪,抬手示意隊伍停下。"前面就是最險要的'一線天'。
"她指向兩壁之間僅容三馬并行的狹窄通道,"若有埋伏,必在此處。"楚臨淵驅(qū)馬上前,
與蕭云旗并肩而立。他今日換了一身輕便戎裝,腰間懸劍,看上去倒像個游俠,
而非朝廷欽差。"地勢果然險要。"楚臨淵瞇眼望向峽谷深處,"將軍以為,
軍械是在此處被劫的?"蕭云旗點頭:"運輸隊通過峽谷需要兩個時辰,
若前后路口同時被堵,便是甕中捉鱉。"她話音剛落,遠處忽然傳來一聲鷹唳。
蕭云旗臉色驟變——北疆冬季極少有鷹出沒。"有埋伏!撤!"幾乎在同一瞬間,
峽谷兩側(cè)箭如雨下。蕭云旗拔劍格擋,同時猛夾馬腹。踏雪長嘶一聲,如離弦之箭沖向前方。
"保護欽差!"她回頭喝道,卻見楚臨淵非但沒有撤退,反而策馬緊隨其后,
手中長劍舞得密不透風,將射向他們的箭矢盡數(shù)擋下。前方谷口處,
數(shù)十名北狄騎兵已列陣以待。蕭云旗咬牙,從鞍側(cè)取下長弓,連珠三箭,箭無虛發(fā)。
三名敵將應(yīng)聲落馬,敵軍陣型頓時出現(xiàn)缺口。"跟我沖出去!"她與楚臨淵一左一右,
如兩柄尖刀插入敵陣。蕭云旗長劍如虹,每一擊都帶起一蓬血花;楚臨淵劍法則輕靈飄逸,
卻招招致命。兩人配合默契,轉(zhuǎn)眼間便殺出一條血路。沖出峽谷后,蕭云旗清點人數(shù),
發(fā)現(xiàn)少了五名士兵。她握韁的手因用力而發(fā)白——這些都是跟隨她多年的親衛(wèi)。"將軍,
你看。"楚臨淵指向峽谷上方。濃霧中,隱約可見幾面旗幟飄揚,卻不是北狄的狼頭旗,
而是..."鄭字旗?"蕭云旗瞳孔驟縮,"是鄭家的人?
"楚臨淵面色凝重:"看來我們觸到了某些人的痛處。"回營路上,蕭云旗一言不發(fā)。
楚臨淵偶爾瞥向她緊繃的側(cè)臉,也沒開口。直到看見大營輪廓,
楚臨淵才突然道:"將軍不必自責。今日之失,非戰(zhàn)之過。"蕭云旗冷笑一聲:"我是主將,
每一個戰(zhàn)死的士兵都該算在我頭上。"楚臨淵搖頭:"若非將軍當機立斷,傷亡會更慘重。
況且..."他頓了頓,"我們確認了一件事——軍械失竊確實有內(nèi)鬼接應(yīng),
而且此人能調(diào)動鄭家私兵。"蕭云旗猛地轉(zhuǎn)頭:"楚大人是說...""鄭庸身為兵部尚書,
私自調(diào)兵是死罪。"楚臨淵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他寧愿暴露也要阻止我們查下去,
說明我們離真相不遠了。"兩人剛踏入大營,趙勇便急匆匆迎上來:"副將軍,
北狄大軍壓境,已攻破黑水戍,正向赤巖關(guān)推進!"蕭云旗心頭一震——赤巖關(guān)是北疆門戶,
一旦失守,北狄騎兵將長驅(qū)直入。"傳令全軍集結(jié),即刻馳援赤巖關(guān)!
"她轉(zhuǎn)向楚臨淵:"楚大人,軍情緊急,恕我不能相陪。
請您留在營中...""我隨將軍同去。"楚臨淵打斷她,"既是欽差,
自當親眼看看邊關(guān)戰(zhàn)事。"蕭云旗想拒絕,但楚臨淵的眼神不容置疑。
她最終點頭:"那就請楚大人緊隨我左右。戰(zhàn)場兇險,不比今日峽谷伏擊。"一個時辰后,
五千鎮(zhèn)北軍精銳集結(jié)完畢。蕭云旗一身黑甲,猩紅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
她策馬在陣前來回巡視,聲音鏗鏘有力:"北狄犯我邊境,殺我同胞!今日之戰(zhàn),
不為功名利祿,只為身后家園!鎮(zhèn)北軍——""誓死捍衛(wèi)!"五千將士齊聲怒吼,聲震云霄。
楚臨淵在一旁靜靜觀望。陽光下,蕭云旗的身影挺拔如松,眼中燃燒的戰(zhàn)意讓人移不開眼。
若非那日近距離看到她的耳洞,他絕不會想到這副鎧甲下竟是個女子。赤巖關(guān)外,
戰(zhàn)況已十分激烈。北狄大軍如潮水般沖擊城墻,守軍死傷慘重。蕭云旗觀察片刻,
迅速做出部署:"周毅率兩千人從左翼包抄,趙勇帶一千弓箭手占據(jù)高地,
其余人隨我正面沖鋒!"她轉(zhuǎn)向楚臨淵:"楚大人請在后方觀戰(zhàn)...""我隨將軍一起。
"楚臨淵已換上鎧甲,手持長劍,"在下雖非武將,卻也略通武藝。"蕭云旗無暇多言,
只點了點頭,隨即高舉長劍:"殺!"戰(zhàn)馬嘶鳴,鐵蹄如雷。蕭云旗一馬當先沖入敵陣,
所過之處敵軍如割麥般倒下。楚臨淵緊隨其后,劍光如練,竟也不落下風。
北狄軍沒料到援軍來得如此之快,陣腳大亂。蕭云旗看準時機,
直取敵軍中軍大旗——只要斬斷帥旗,敵軍必潰。就在她即將接近帥旗時,
一支冷箭突然從側(cè)面射來。蕭云旗側(cè)身閃避,箭矢擦過她的頭盔,
"鐺"的一聲將束發(fā)繩射斷。頭盔滾落,如瀑青絲傾瀉而下。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周圍的北狄士兵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位長發(fā)披散的"少年將軍"。"是個娘們!
"有人用狄語驚呼。蕭云旗心頭一涼——五年偽裝,功虧一簣。她握緊長劍,
準備迎接更猛烈的攻擊。然而預料中的圍攻并未到來。
一道藍色身影閃電般插入她與敵軍之間,楚臨淵背對著她,長劍橫掃,逼退逼近的敵人。
"將軍,低頭!"他低喝一聲。蕭云旗本能地俯身,楚臨淵解下披風一抖,將她整個人罩住。
同時他劍交左手,右手從馬鞍旁取下一頂備用頭盔拋給她。"戴上!快!
"蕭云旗迅速將頭發(fā)挽起,戴上頭盔。就這么片刻功夫,楚臨淵已擊退三名敵兵,
但右臂也被劃出一道口子,鮮血順著手臂流到劍柄,又滴落在地。"你受傷了。
"蕭云旗聲音發(fā)緊。"小傷。"楚臨淵不以為意,"帥旗!"蕭云旗會意,
兩人同時策馬沖向敵軍帥旗。楚臨淵在前開路,蕭云旗長槍突刺,一槍挑斷旗桿。
北狄?guī)浧燹Z然倒地,敵軍頓時大亂。"帥旗已倒,殺??!"鎮(zhèn)北軍士氣大振,
喊殺聲震天動地。北狄軍潰不成軍,丟盔棄甲而逃。
蕭云旗下令追擊十里便收兵回營——窮寇莫追,這是父親教她的道理。回營路上,
蕭云旗刻意與楚臨淵保持距離。她的秘密暴露了,而這個欽差大臣會如何處置她?按大周律,
女扮男裝入伍是欺君之罪,輕則流放,重則斬首。更讓她心亂的是,楚臨淵為何要救她?
他完全可以袖手旁觀,看著她被敵軍圍攻致死,然后回京復命,豈不是一了百了?
軍營醫(yī)帳內(nèi),軍醫(yī)為楚臨淵包扎傷口。蕭云旗站在帳外,幾次抬手又放下。
最終她深吸一口氣,掀簾而入。"都退下。"她命令道。軍醫(yī)和侍衛(wèi)退去后,
帳內(nèi)只剩他們二人。楚臨淵右臂袒露,上面一道三寸長的傷口已經(jīng)止血。
蕭云旗注意到他手臂肌肉線條流暢,顯然常年習武,絕非普通文官所能有。
"多謝楚大人今日相救。"她開門見山,"不知大人打算如何處置我?
"楚臨淵慢條斯理地用紗布纏裹傷口:"將軍何出此言?"蕭云旗一把摘下頭盔,
長發(fā)再次散落:"楚大人何必明知故問?我女扮男裝,混入軍營,按律當斬。大人身為欽差,
難道不該將我拿下?"楚臨淵終于抬頭看她,目光平靜得出奇:"我為何要拿你?
""因為——"蕭云旗語塞,"因為這是欺君之罪!""蕭將軍。"楚臨淵系好紗布,
站起身,"我且問你,這五年來,你可曾玩忽職守?可曾貪生怕死?可曾辜負將士信任?
"蕭云旗一怔:"自然沒有!""那你可有愧于'將軍'之稱?
""我..."蕭云旗昂起頭,"我自問對得起身上鎧甲,對得起父親教誨,
對得起邊關(guān)百姓!"楚臨淵點頭:"既然如此,我為何要治你的罪?大周律法森嚴,
但也不乏變通之處。先帝時期就有女將秦良玉領(lǐng)兵抗敵的先例。
"蕭云旗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楚大人不打算上報朝廷?""我為何要上報?"楚臨淵反問,
"邊關(guān)需要蕭將軍這樣的將領(lǐng)。今日若非將軍臨危不亂,赤巖關(guān)恐怕已落入敵手。
"蕭云旗心跳加速。這個欽差不但沒有揭發(fā)她,反而...在維護她?"楚大人早就知道了?
"她突然意識到。楚臨淵微微一笑:"初見那日,將軍耳上的小洞頗為醒目。后來見你練劍,
招式間有蕭家槍的影子——蕭老將軍的槍法獨步天下,我曾有幸見過。
"蕭云旗心頭一震:"你認識我父親?""有過幾面之緣。"楚臨淵眼神微黯,
"令尊是真正的英雄。"帳外突然傳來喧嘩聲。一個尖細的嗓音穿透帳篷:"咱家奉旨監(jiān)軍,
爾等竟敢阻攔?"蕭云旗與楚臨淵對視一眼,同時皺眉。她迅速將頭發(fā)重新束起,戴上頭盔。
帳簾被粗暴地掀開,一個面白無須的中年男子昂首而入,身后跟著一隊錦衣侍衛(wèi)。
那人身著紫紅官服,頭戴烏紗,一雙三角眼透著精明與傲慢。
"這位是兵部派來的監(jiān)軍鄭宏達鄭大人。"趙勇跟在后面,臉色難看地介紹道。
鄭宏達目光在帳內(nèi)掃視一圈,最后落在蕭云旗身上:"你就是蕭云旗?見了本監(jiān)軍還不行禮?
"蕭云旗強忍怒意,抱拳行禮:"末將參見監(jiān)軍大人。"鄭宏達冷哼一聲,
又看向楚臨淵:"喲,這不是楚侍郎嗎?怎么,刑部的差事不夠忙,跑來邊關(guān)搶兵部的活了?
"楚臨淵面色不改:"鄭公公言重了。本官奉皇命巡視邊防,恰逢戰(zhàn)事,自當略盡綿力。
"鄭宏達瞇起眼睛:"咱家聽說今日戰(zhàn)場上出了點...意外?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蕭云旗的頭盔。蕭云旗心頭一緊——難道他已經(jīng)知道了?
楚臨淵不動聲色地挪了一步,擋在蕭云旗與鄭宏達之間:"戰(zhàn)場之上,刀劍無眼,
有點意外再正常不過。倒是鄭公公遠道而來,不知有何指教?
"鄭宏達冷笑:"咱家奉兵部尚書鄭大人之命,特來監(jiān)軍。
另外..."他從袖中抽出一卷文書,"蕭云旗接旨!"蕭云旗單膝跪地。鄭宏達展開文書,
尖聲宣讀:"奉兵部令,鎮(zhèn)北軍副將蕭云旗即刻交出兵權(quán),回京述職。欽此!
"帳內(nèi)一片死寂。蕭云旗跪在地上,雙手微微發(fā)抖。交出兵權(quán)?這個時候?北狄剛退,
隨時可能卷土重來..."蕭將軍,還不接旨?"鄭宏達陰陽怪氣地問。蕭云旗咬牙,
正要伸手,楚臨淵卻突然開口:"鄭公公,這不合規(guī)矩吧?
邊防將領(lǐng)調(diào)動需經(jīng)兵部與樞密院合議,再由陛下朱批。怎么只有兵部一紙文書?
"鄭宏達臉色一變:"楚臨淵,你什么意思?質(zhì)疑鄭尚書嗎?""下官不敢。
"楚臨淵語氣平淡,"只是按律行事。不如這樣,蕭將軍暫且留守,
待下官回京核實后再做定奪。""你!"鄭宏達氣得臉色發(fā)青,"好,很好!
咱家就看你能護他到幾時!"他甩袖而去,錦衣侍衛(wèi)緊隨其后。帳內(nèi)氣氛一時凝滯。
趙勇第一個打破沉默:"這閹狗擺明了是來找茬的!將軍,
咱們..."蕭云旗抬手制止他:"趙叔,先帶弟兄們?nèi)バ菡?。今天這一仗,大家都累了。
"趙勇欲言又止,最終點頭退下。帳內(nèi)再次只剩兩人。蕭云旗長舒一口氣,取下頭盔,
額前已是一層細汗。"多謝楚大人再次相助。"她真誠地說,"但此事恐怕會連累大人。
"楚臨淵搖頭:"鄭庸派心腹來奪你兵權(quán),必是察覺我們在查軍械案。他越著急,
說明我們越接近真相。"蕭云旗思索片刻:"楚大人接下來打算如何?
""按原計劃查軍械案。"楚臨淵目光堅定,"不過在此之前,我需要將軍幫個忙。
""什么忙?"楚臨淵指向她散落的長發(fā):"教我怎么束發(fā)。萬一再有今日這種情況,
我們得做好準備。"蕭云旗愕然,隨即失笑。陽光透過帳篷縫隙灑進來,照在兩人身上,
竟有種奇異的溫暖。第五章:暗流涌動晨曦微露,蕭云旗已在校場練完一輪劍法。
昨夜幾乎無眠,鄭宏達的到來像一把刀懸在頭頂。她收劍入鞘,抹去額前汗水,
轉(zhuǎn)身時卻看見楚臨淵站在校場邊緣,手中捧著兩碗熱氣騰騰的粥。"將軍起得真早。
"他遞過一碗,"嘗嘗?我剛從伙房弄來的。"蕭云旗接過碗,粥里竟有幾片肉和野菜,
在邊關(guān)這已算上等伙食。她挑眉看向楚臨淵——這位欽差大人什么時候?qū)W會去伙房要吃的了?
"多謝。"她抿了一口,溫度剛好,"楚大人昨夜睡得可好?"楚臨淵搖頭,
眼下有淡淡的青黑:"翻閱文書到三更。我發(fā)現(xiàn)一些蹊蹺之處,想請將軍一同參詳。
"蕭云旗會意,三兩口喝完粥,隨他來到營帳。帳內(nèi)案幾上鋪滿地圖與文書,
楚臨淵指向其中一張:"這是過去半年軍械運輸?shù)穆肪€圖。所有出現(xiàn)短缺的運輸隊,
都在這個區(qū)域停留過夜。"蕭云旗俯身查看,那是一片位于邊境的村落,名叫"青林村"。
"青林村..."她思索道,"那里有個廢棄的驛站,運輸隊有時會在那歇腳。
"楚臨淵點頭:"更重要的是,這里距離北狄邊境只有二十里,
而且..."他指向地圖上一處標記,"有條小路直通北狄的蘭河谷。
"蕭云旗心頭一震:"你是說,軍械是從這里偷運出境的?""很有可能。我查過記錄,
每次運輸隊在此過夜后,都會少幾車貨物,但押運官的報告上總是寫著'完好無損'。
"蕭云旗握緊拳頭:"有內(nèi)鬼。""而且地位不低,能壓下調(diào)包的事。"楚臨淵目光炯炯,
"將軍可知道,每次帶隊去青林村的押運官是誰?"蕭云旗搖頭。
楚臨淵從文書堆中抽出一本名冊,翻到某一頁:"鄭宏達的外甥,鄭彪。""又是鄭家!
"蕭云旗一拳砸在案幾上,"鄭庸這老賊,身為兵部尚書,竟通敵賣國!
"楚臨淵示意她小聲:"尚無確鑿證據(jù)。我想今晚去青林村查探,將軍可愿同行?
"蕭云旗毫不猶豫:"自然。"夜幕降臨,兩人換上夜行衣,悄然離營。
踏雪似乎感知到主人的謹慎,馬蹄落地無聲。楚臨淵騎著一匹灰馬緊隨其后,月光下,
他俊朗的側(cè)臉線條分明,眼神銳利如鷹。青林村寂靜無聲,只有幾戶人家還亮著微弱的燈光。
廢棄的驛站矗立在村外,黑黝黝的像頭蹲伏的野獸。"有人。"蕭云旗突然拉住韁繩,
指向驛站后方。幾個黑影正從驛站地窖中搬出木箱,裝上馬車。借著月光,
蕭云旗看清那些人穿著北狄服飾,但使用的馬車卻是大周制式。"果然是這里。
"楚臨淵低聲道,"我去看看箱子里是什么。將軍在此接應(yīng)。"不等蕭云旗反對,
他已翻身下馬,如一道影子般滑向驛站。蕭云旗咬牙,也悄悄跟上。
楚臨淵接近一輛已裝好的馬車,用匕首撬開一個木箱。月光下,嶄新的弓弩泛著冷光。
他朝暗處的蕭云旗點頭確認——正是失竊的軍械。就在這時,一聲厲喝劃破夜空:"什么人!
"火把驟然亮起,十幾個武裝分子從四面八方圍上來。蕭云旗暗叫不好,拔出佩劍沖了出去。
"楚大人,小心!"楚臨淵反應(yīng)極快,一個側(cè)滾避開射來的箭矢,同時手中匕首飛出,
正中一名敵人的咽喉。蕭云旗殺入戰(zhàn)圈,劍光如練,瞬間放倒兩人。"背靠背!
"楚臨淵喝道,與蕭云旗背對背站定。敵人蜂擁而上。蕭云旗劍法大開大合,
每一擊都勢大力沉;楚臨淵則靈動飄逸,專攻敵人要害。兩人配合默契,
轉(zhuǎn)眼間便殺出一條血路。"撤!"蕭云旗吹了聲口哨,踏雪應(yīng)聲而來。兩人飛身上馬,
身后追兵箭如雨下。一支箭擦過蕭云旗臉頰,留下一道血痕。楚臨淵見狀,突然調(diào)轉(zhuǎn)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