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一抬頭,只見一個綁著白色頭巾的婦女,跪在地上燒著紙錢,他全身白色衣服,跟那群送葬的一樣。
恰好,婦女也注意到了我們兩人。
她微微抬頭,打量著我和劉瘸子,原本紅腫無神的雙眼,從一絲茫然,變得疑惑,最后猛的睜大。
“你…你是,劉家那戶?!”
她嘴巴張得老大,滿臉的不可置信,看到劉瘸子后,就好像見到什么驚奇的事情。
“劉光棍,你不是五年前就死了?”
劉瘸子搖了搖頭:“仙洞村這地太過邪性,當(dāng)年我不裝死進(jìn)棺材,怕是騙不過這里的山神?!?/p>
說完,劉瘸子也沒再管那婦女,就帶著我去村后走去。
身后卻傳來了婦女的咒罵聲:“好你個劉光棍,村里人要知道你當(dāng)年撂挑子不干,你得被烤成肉干!”
我看的一臉懵逼,這劉瘸子之前在村里干了什么,能招人這么毒罵?
我跟著劉瘸子走到村尾的最后一間房,木門的貼的門神都已經(jīng)臟的看不出來。
風(fēng)吹日曬下,這間屋子破敗不堪,怕是很多年沒人來過了。
他輕輕推開木門,我跟同他跨過門檻。
院子不大,有東南西北四間房,相對排列。
“這屋子也不上鎖,這么多年,你不怕被人偷了家?”我疑惑的問道。
“哈哈哈,我家,誰敢偷,誰又愿意偷?”
劉瘸子站在院子中眼神發(fā)愣,他撫摸著院子中的一棵柳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則是被安排在了西邊的一間屋子,剛推開門,我差點被嚇尿。
也終于明白劉瘸子說的話,這家,確實沒人愿意偷。
只見五個男男女女的紙人,正整齊的排列在屋子里。
屋子中的所有家居,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只有五只紙人,顏色鮮艷,身上沒有一絲灰塵。
屋子里昏暗極了,紙人齊刷刷的沖著門口,眼睛緊緊盯著我,讓我心里一陣發(fā)毛。
“把紙人拉出去曬曬,今晚大概會用的到?!眲⑷匙忧臒o聲息的來到我身后,嚇我一跳。
我點了點頭,默默把紙人抬到了院子里,那些紙人都化著夸張的妝容。
比那些抬棺鬼好不到哪去,而且在搬紙人時,我聞到了他們身上淡淡的香味,但從來沒聞過這種味道。
“恐怕,今晚那燒紙的婦人會死?!?/p>
我腦中回憶起婦人的樣貌,嘴唇動了動:“?。靠墒撬婷部雌饋砗煤玫??!?/p>
燒紙的老婦人罵了劉瘸子,我自然對她沒什么好感,但如果真死了,我這心里面還真有點不得勁兒。
“唉,如果只死她一個就能平了這番事,那倒算好的了。”
“仙洞村沒你想的這么簡單啊~”
劉瘸子又暗自感慨了一番,過了片刻,煙囪發(fā)出裊裊炊煙,沒一會兒,幾個菜被他端上了桌子。
我剛經(jīng)歷了抬棺鬼一事,沒什么胃口,可還是吃下了不少,劉瘸子手藝確實可以。
吃過幾個家常菜,胃里有些東西,入夜也不算太冷了,劉瘸子早早回了自己屋子休息。
臨進(jìn)屋時,還跟我囑咐了幾句。
晚上會發(fā)生很多事,他可能會出去一趟,我可以繼續(xù)躺在床上睡覺,當(dāng)沒看見。
但我身子骨太陰,自己留在這里,也未必不會出現(xiàn)危險,只不過肯定比跟他出去安全。
劉瘸子話里話外都是我會遇到危險,只不過躺在床上危險會小一些。
我回到西屋,發(fā)黃的燈泡一閃一閃的,我索性直接關(guān)上了,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
在這幾天高壓的情況下,我腦中閃爍著記憶中的畫面,漸漸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聽到一陣激烈的狗吠聲,在我耳邊縈繞,我皺了皺眉,最終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屋外傳來嘈雜的說話聲,像是好多人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說著什么,在深夜惹人心煩。
我先把門栓卡住,又透過門縫看院子里的場景。
只見幾個村民,拿著鋤頭鏟子之類的工具,火急火燎的在門口咋呼著什么。
劉瘸子緩緩的從屋子里出來,眾人的聲音瞬間低了下去。
他們給劉瘸子讓出一條路,一群人就這么跟在他身后,急匆匆的出了屋門。
院子里失去剛剛的吵鬧聲,又只剩下了寂靜,透過門縫看著天上的毛月亮,有些發(fā)虛。
我還在考慮要不要跟上去,突然,一只眼睛猛然出現(xiàn)在門縫處。
他直愣愣的看著我,和我四目相對。
我一個趔趄,直接嚇得坐在了地上。
心里已經(jīng)問候了祖宗十八代,把能罵的話都說了一遍。
而后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發(fā)現(xiàn)門縫處,哪還有什么人眼?
難道是自己剛剛看錯了?
這門,斷然是不能出去了,門外指不定有什么妖魔鬼怪等著我呢。
這種情況下,我能想到的最好辦法—就是裝睡。
我把自己緊緊的裹在被子里,只露出個眼睛和鼻子。
看著破舊被報紙封起來的屋頂,怎么都睡不著了,看久了,那報紙上好像都變成了一只鬼眼。
我立馬閉起眼睛,不去回想剛剛的事情。
也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已經(jīng)到了下半夜,在半睡半醒之間,我仿佛聽到了一陣急切的敲門聲。
砰砰砰??!
我皺著眉翻了個身子,繼續(xù)睡覺,還真如劉瘸子所說,要出事了?
因為劉瘸子提前告訴我的緣故,對于這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我并沒有過多擔(dān)憂。
今晚,我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哪怕這門被敲爛,我都不可能出去。
好奇心,會害死人的。
砰砰砰?。?/p>
敲門聲越來越大了,這拼命般的敲門速度,似乎真要把門敲破了。
門栓被震的來回擺動,門都吱呀呀的響起來,好像要不堪重負(fù)。
外面那臟東西真要破門而入了?
我立馬把全身蜷縮在被窩里,并且把脖子上掛的玉佩取下來,纏繞在拳頭上。
雖然不知道這玉佩管不管用,但我已經(jīng)做好了殊死拼搏的準(zhǔn)備。
只要他闖進(jìn)來,我就有信心立馬撲倒他。
正當(dāng)我全身肌肉緊繃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傳來。
“陳燼,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