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部郵件彈出在電腦屏幕上的那一刻，程悅的手指懸在鍵盤上方，微微發(fā)抖。
標題赫然寫著"關于技術部晉升名單的公示"，她深吸一口氣，點開郵件。
"經(jīng)公司研究決定，晉升劉美琪為技術部高級開發(fā)工程師..."程悅的視線模糊了一瞬。
辦公室的空調(diào)嗡嗡作響，卻驅(qū)散不了她胸口那股悶熱。
她下意識轉頭看向斜對面的工位——劉美琪正對著手機屏幕抿嘴笑，
新做的水晶指甲在屏幕上敲出一串清脆聲響。"恭喜啊美琪！"隔壁組的張敏已經(jīng)湊過去，
聲音甜得發(fā)膩，"我就說這次肯定是你嘛！"程悅默默關掉郵件，端起馬克杯走向茶水間。
杯里的咖啡早已冷透，就像她此刻的心情。這是第三次了，
連續(xù)三年她的績效考核都是部門第一，卻連續(xù)三次在晉升時被劉美琪截胡。
茶水間的鏡子映出她蒼白的臉色。程悅今年二十八歲，黑眼圈卻已經(jīng)深得像刻在臉上。
上周為了趕項目，她又在公司通宵了兩個晚上。而劉美琪呢？程悅清楚地記得上周五下午，
看見劉美琪拎著新買的愛馬仕包包提前三小時下班，說是要去參加某個局長的生日宴。"喲，
我們的'拼命三娘'又在借咖啡消愁?。?程悅手一抖，咖啡差點灑出來。
劉美琪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門口，今天她穿了件低胸連衣裙，完全不像來上班的樣子。
她倚在門框上，新做的卷發(fā)垂在肩頭，香水味濃得刺鼻。"謝謝關心。"程悅扯出一個微笑，
指甲掐進掌心，"恭喜晉升。"劉美琪輕笑一聲，走進來給自己接了杯水："其實吧，
職場就是這樣。光會埋頭寫代碼有什么用？人脈才是王道。"她湊近程悅，壓低聲音，
"知道為什么這次又是我嗎？王副總是我舅舅的老同學。"程悅的胃部一陣絞痛。
她早該猜到的。上個月公司團建，她親眼看見劉美琪在KTV包廂里，
半個身子都貼在王副總身上敬酒?；氐焦の?，程悅盯著電腦屏幕發(fā)呆。
顯示器邊緣貼著的便簽紙上寫著她的五年計劃：28歲晉升高級開發(fā)，
30歲成為技術經(jīng)理...現(xiàn)在全成了笑話。她機械地敲著鍵盤，一行行代碼在屏幕上流淌，
就像她無處宣泄的憤怒。"程悅，來我辦公室一下。"部門經(jīng)理李強站在她工位旁，
表情復雜。關上經(jīng)理辦公室的門，李強搓了搓手："關于這次晉升...""我明白，
李經(jīng)理。"程悅打斷他，"公司有公司的考量。"李強嘆了口氣："其實我推薦的是你。
但上面..."他欲言又止，"下次有機會我一定全力支持你。"程悅點點頭，
心里一片冰涼。三年前她剛入職時，李強也說過同樣的話。下班后，
程悅沒有像往常一樣加班。她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小酒吧。角落里，
她一杯接一杯地喝著悶酒，眼淚終于不受控制地掉下來。"這位置有人嗎？
"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程悅抬頭，看見一個穿著深灰襯衫的男人站在桌前。
他約莫三十五歲左右，輪廓分明的臉上戴著一副無框眼鏡，鏡片后的眼睛銳利如鷹。"請便。
"程悅擦了擦眼淚，別過臉去。男人坐下后卻沒有點酒，
而是遞來一張紙巾："技術部的程悅是吧？我看過你寫的核心架構代碼。
"程悅愣住了："您是...？""俞成，上周剛調(diào)任集團CTO。"男人微微一笑，
"正好想找你聊聊。"程悅的酒醒了大半。新來的CTO？那個傳說中的技術大牛？
她曾在技術雜志上讀過他的論文。"我看過你的GitHub。"俞成推了推眼鏡，
"那個分布式緩存方案很有想法。為什么不在公司項目里提出？"程悅苦笑："提過三次，
都被否了。說現(xiàn)有系統(tǒng)夠用，沒必要冒險改革。""有意思。"俞成眼中閃過一絲銳光，
"明天上午十點，帶著你的完整方案來我辦公室。別告訴任何人。"第二天，
程悅頂著宿醉的頭疼，帶著精心準備的方案敲開了28層的總裁辦公區(qū)。
俞成的辦公室寬敞明亮，落地窗外是整個城市的風景。"坐。"俞成正在看她的方案，
眉頭越皺越緊，"這方案被誰否決的？""技術委員會，王副總主持的。"程悅老實回答。
俞成冷笑一聲："果然。知道為什么嗎？現(xiàn)有系統(tǒng)是王副總小舅子的公司開發(fā)的，
每年維護費八百萬。"程悅如遭雷擊。原來如此！難怪每次她提出優(yōu)化建議，
都被以"系統(tǒng)穩(wěn)定更重要"為由駁回。"程悅，"俞成合上方案，"想不想玩?zhèn)€大的？
"兩周后，公司迎來了重要客戶宏遠集團的考察。會議室里坐滿了高管，王副總親自帶隊，
劉美琪作為"技術骨干"負責演示。她今天穿了套職業(yè)裝，頭發(fā)規(guī)整地扎成馬尾，
看起來倒真像那么回事。
"下面由我為大家介紹我們的核心技術架構..."劉美琪打開PPT，聲音甜美。
程悅坐在角落，安靜地做著會議記錄。
這是她的日常工作之一——為那些"更重要"的同事做后勤支持。演示進行到一半，
意外發(fā)生了。當劉美琪點擊運行演示系統(tǒng)時，屏幕突然藍屏，整個系統(tǒng)崩潰。
會議室一片嘩然，王副總的臉色瞬間鐵青。
"這...這可能是臨時故障..."劉美琪慌亂地敲著鍵盤，額頭滲出冷汗。
程悅知道原因——昨天她親眼看見劉美琪提前下班去做美容，根本沒做系統(tǒng)檢查。
"讓我試試。"程悅突然站起來，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走到電腦前。她快速敲擊鍵盤，
三分鐘后，一個全新的界面出現(xiàn)在屏幕上。"這是...？"宏遠集團的技術總監(jiān)湊近屏幕。
"這是我們自主研發(fā)的下一代系統(tǒng)原型。"程悅的聲音沉穩(wěn)有力，"采用微服務架構，
比現(xiàn)有系統(tǒng)性能提升40%，運維成本降低60%。"會議室鴉雀無聲。
王副總的表情像是吞了只蒼蠅，而劉美琪則臉色煞白——她根本不知道這個項目的存在。
"有意思。"宏遠的總裁露出笑容，"詳細說說這個架構。"程悅深吸一口氣，開始講解。
這是她過去半年，每晚加班到凌晨兩點偷偷開發(fā)的項目。每一個模塊，每一行代碼，
都凝聚著她的心血。"這個方案為什么沒在公司內(nèi)部推廣？"客戶突然問。
程悅看了一眼王副總，后者正用眼神警告她。
她微微一笑："可能是因為...決策層更看重系統(tǒng)'穩(wěn)定性'吧。"會議結束后，
程悅被叫到了總裁辦公室。推開門，她看見俞成和幾位陌生高管坐在里面，
而王副總站在角落，臉色難看。"程悅，"俞成指了指投影儀，
"把你收集的資料給大家看看。"程悅打開文件夾，
飯局記錄、公司系統(tǒng)維護費的異常流向、甚至還有劉美琪在內(nèi)部系統(tǒng)留下的漏洞百出的代碼。
"這些是...？"一位董事皺眉問道。"過去兩年，我每次被搶走晉升機會后，
就會收集一些'證據(jù)'。"程悅平靜地說，"本來只是不甘心，沒想到今天用上了。
"會議室一片死寂。王副總突然拍桌而起："你這是誣陷！俞成，你剛來就想搞內(nèi)部斗爭？
""夠了。"一直沉默的老總裁開口，"程悅，你那個新系統(tǒng)，多久能上線？""三個月內(nèi)。
"程悅挺直腰板，"如果給我足夠的資源和支持。"老總裁看向俞成："你負責這個項目。
至于王副總..."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先配合調(diào)查吧。"一個月后，
公司發(fā)布了新的人事任命。程悅不僅晉升為高級開發(fā)工程師，
更被破格提拔為創(chuàng)新項目部主管，直接向CTO匯報。而劉美琪被調(diào)到了后勤支持部，
王副總則"因個人原因"離職。年終酒會上，程悅穿著得體的黑色連衣裙，
端著香檳站在露臺上。夜空繁星點點，就像她代碼世界里那些等待被點亮的可能性。"恭喜。
"俞成走到她身邊，"現(xiàn)在感覺如何？
"程悅輕輕碰了碰他的杯子："像剛寫完一個完美的函數(shù)——既滿足，又期待著下一個挑戰(zhàn)。
"俞成笑了："知道為什么我選中你嗎？""因為我的代碼寫得不錯？
""因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俞成望向遠處，
"一個不甘心被規(guī)則束縛的'叛逆者'。"程悅抿了口酒，嘴角微揚。她知道，
這只是一個開始。在職場的棋盤上，她終于從任人擺布的棋子，變成了執(zhí)棋者。
而那些曾經(jīng)輕視她的人，
終將明白——真正的實力1 新官上任程悅站在創(chuàng)新項目部辦公室門口，深吸一口氣。
這個由儲藏室改造成的臨時辦公區(qū)不足三十平米，兩張辦公桌，三臺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