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薇龍起床。
李嬤嬤看薇龍昨晚休息不好，特意讓廚房準備了安神百合蓮子粥。
薇龍喝了一大碗，即便心里再難過，她也會把自己塞飽，吃飽才有力氣思考。
她一向是用行動說話的人，眼淚從不白流。
戴寧已經(jīng)在車上等候。
薇龍上車后吩咐：“戴叔，去陶中仁府上?！?/p>
陶府在南城西邊，門口朝門街是條繁華的街市，路邊酒肆茶樓商行林立。
薇龍道：“戴叔，我去茶樓喝茶。你把車停在附近隱秘點的位置?！?/p>
她交代完畢下車，挑了視線很好的茶樓，要了二樓的雅間。
雅座的窗戶正對著陶府的大門，一舉一動看得一清二楚。
薇龍叫了幾籠點心茶點，悠閑地喝起了茶。
白天陶府門口安靜冷清，大門一直緊閉。門口有幾個小攤販站在門口叫賣，攤子橫七豎八擺在門口兩側(cè)的位置。
傍晚時分，一輛黑色汽車停在了門口。
有幾人下車，其中一人穿著長衫，戴著禮帽。他下車后，停了小會和旁邊人說話。
側(cè)臉轉(zhuǎn)過來時，薇龍舉起望遠鏡，仔細看了這人的容貌，這就是陶然。
薇龍?zhí)统鰬驯?，記錄了一下時間。
人群進府之后，陶府門口便再無動靜。
薇龍喝完茶，她拿出紙筆，畫起了圖紙。
畫完圖紙，她計算了半天，一切妥當，回到家已經(jīng)到了深夜。
李嬤嬤看到薇龍這么晚還沒有睡，也一直陪在薇龍身邊。
她看不懂薇龍在干什么，只知道自從許瓔珞回家后，薇龍似乎變了一個人。
她這幾乎都很少說話，忙忙碌碌，空閑下來就用綢布擦拭著父親送給她的手槍。
“夫人，別熬夜了，該歇息了?！?/p>
“李嬤嬤，和戴叔說一下，明天去靶場?！?/p>
清晨的靶場四周鳥聲清脆悅耳，周圍山脈上云霧繚繞，空氣里有露水的清新味道。
靶場上只有薇龍一人，瞄準、射擊。
一個多時辰過去。薇龍停下來休息。
靶場的人跑過來倒茶：“夫人，你今天可真早?！?/p>
“你記了下來嗎？我看看?！鞭饼埳焓值?。
對方遞過來一張紙，上面記錄著薇龍今天的打靶情況。
薇龍看完，把紙揉成一團。
竟然還沒有到百分百的命中，有幾發(fā)沒有命中靶心。
對方看薇龍臉色，小心翼翼道：“夫人，您打得挺不錯的，幾乎都打中靶心?！?/p>
“光不錯，還不夠。”薇龍冷冷道。
薇龍心里清楚，必須一擊即中，絕對不能失手。
清月居里，薇龍叫來戴寧：“戴叔，這里有封信，你去杜爺堂口親自交給他?！?/p>
戴寧恭敬的接過信封。
薇龍囑咐：“這信很重要，千萬別給第二個人看到?！?/p>
“夫人，放心?！贝鲗幍?。
等戴叔離開后，薇龍拿本書坐在窗前軟榻發(fā)呆。
窗外院里樹木枝條冒出些許綠芽，原來春天真的要來了。
門口傳來喧嘩聲，傭人快步進來通報：“ 夫人，有人送東西過來了?！?/p>
李嬤嬤道：“是誰？”
“對方不肯說，只是留下一個匣子就走了，說是要夫人親啟?！?/p>
薇龍聽到，忙起身接過匣子。
這是一個精致的紅木匣子。
紅木匣子厚重，一條栩栩如生的金龍盤踞中間。
薇龍按了一下中間的盤龍圖案，盒子啪一聲彈開，內(nèi)里是彩錦鋪底，上面放著一枝精致的新款勃朗寧。
薇龍眼神一亮，她忙拿起槍，分量趁手。
她瞇起一只眼，伸直手臂，佯裝瞄準窗外的樹木上的鳥。
李嬤嬤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夫人，你說這是什么人，什么東西不送，竟然送槍！”李嬤嬤不滿。
薇龍笑笑，臉上淡定，內(nèi)心歡喜。
接下來幾天，薇龍跑靶場更勤快了。
頻繁出入靶場的事傳到了老夫人耳朵里。
老夫人最煩打打殺殺，舞槍弄劍這些事情。在她眼里，這些都是不守婦道，不懂規(guī)矩的行為。
尤其這些爛事還是薇龍在做。
一氣之下，她打電話給薛霆云。
薛霆云正在開會，副官接到電話，快步走進會議室，悄聲匯報：“督軍，大宅老夫人電話，說有急事。”
會議室里幾人正激烈討論前線軍備分配的事情，薛霆云眉頭緊皺。
他回頭看了一眼顧承軒，使了個眼色。
顧承軒會意，走出會議室，接了電話。
等軍政府的人都離開，顧承軒找到薛霆云：“霆云，老夫人挺生氣的?！?/p>
“她哪天不生氣？”薛霆云抽著煙，翻著報紙，頭也不抬。
薛霆云對于老夫人的脾氣了如指掌。
老夫人對于一切她控制不了的事情，她都生氣。
顧承軒停了一會，他在思考怎么說合適。
“ 老夫人好像不喜歡夫人舞刀弄槍，說夫人天天去靶場練槍，不成體統(tǒng)。電話里抱怨了好久?！?/p>
顧承軒字斟句酌，其實電話里老夫人不僅僅是抱怨，簡直是怒罵。
顧承軒耐著性子接電話，老夫人一通罵，罵完才知道接電話的不是薛霆云。
氣氛頓時尷尬，老夫人明白過來，支支吾吾半天，道歉不好意思說出口。
顧承軒還要安撫老夫人，好話說了一籮筐。
薛霆云翻了一頁報紙，不以為然：“她不喜歡是她的事。我不是也天天舞刀弄槍?！?/p>
“老夫人說女子不該如此？”顧承軒小心翼翼，輕聲道。
“誰說女子就不能？”薛霆云放下報紙：“你知不知道我小時候最喜歡看什么戲？”
顧承軒疑惑。
“我小時候最喜歡看的是穆桂英掛帥，英姿颯爽。全然不似那病秧秧的。。。。?！?/p>
停頓片刻，薛霆云想了一會：“病秧秧的林黛玉?！?/p>
顧承軒笑道：“ 那夫人的個性喜好，與你正合適。”
薛霆云沒接話，他拿起報紙擋住臉，不讓顧承軒看見自己。
顧承旭懷疑，薛霆云在得意的偷笑，還故意用報紙擋住。
“你去和靶場老板說說，夫人去練槍的話好生安排。需要什么槍、靶場沒有的話找我?！毖葡肫鹆说谝淮闻戕饼埦殬尩慕?jīng)歷。
顧承軒答應(yīng)下來，他搖搖頭出去安排，心想這都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