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最后一抹余暉消失在山脊之后,青石鎮(zhèn)籠罩在朦朧的暮色里。
神行速遞那間破敗的小院點起了油燈,昏黃的光暈勉強驅散著屋角的黑暗。
空氣中彌漫著草藥特有的清苦氣息,混合著新煮粟米粥的溫熱米香。阿蠻正蹲在灶臺邊,
小心翼翼地用一個豁了口的陶罐熬煮著粟米粥?;鸸庥持龑W⒌膫饶?,
幾縷散落的發(fā)絲被汗水黏在額角,添了幾分煙火氣。她動作不算特別麻利,
甚至有些笨拙地控制著火候,偶爾被濺出的火星燙到,會小聲地“呀”一下,
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但這副生澀卻認真的模樣,反而透著一股子鄉(xiāng)下姑娘特有的淳樸和勤快。
陳浩半靠在墻角鋪著的干草堆上,受傷的腿伸直了,上面敷著阿蠻重新?lián)v好的止血草藥泥,
被干凈的布條仔細包扎著。他看著阿蠻忙碌的背影,嘿嘿傻笑,
時不時吸溜一下鼻子:“阿蠻妹子,真香!比俺們平時煮的糊糊強多了!
”“陳大哥別笑話俺了,俺…俺也就湊合能做熟…”阿蠻有些不好意思地攪動著粥,
小臉紅撲撲的。劉禹坐在另一邊,借著油燈微弱的光芒,
看似在翻看那本《基礎礦物辨識圖譜》,
實則心思早已飛到了那片暗紅色的巖層和“赤銅礦”三個字上。
阿蠻無意中透露的“溪澗上游也有類似石頭”的信息,如同魔咒般在他腦海里盤旋。銅!
提煉出來就是錢!是資源!是擺脫目前這種底層掙扎、朝不保夕生活的關鍵!
但巨大的誘惑伴隨著巨大的風險。如何探明礦脈?如何開采?如何保密?
如何避開青狼幫和四海商會這兩頭餓狼的覬覦?這些問題沉甸甸地壓在心頭?!鞍⑿U姑娘,
”劉禹放下圖譜,狀似隨意地開口,目光落在灶臺邊那個小小的身影上,“你之前說,
溪澗上游也有這種紅石頭?具體在哪個位置?石頭多嗎?”阿蠻正舀起一勺粥試試稠度,
聞言動作頓了一下,轉過身,
臉上帶著努力回憶的神情:“具體位置…俺記不太清了…好像是…是順著溪水往上游走,
過了那個…那個叫‘鷹嘴崖’的大石頭,再往里走一段,有個水流挺急的小瀑布?
瀑布旁邊的山壁好像就有這種紅石頭…多不多…俺沒細看,反正挺顯眼的?!彼f著,
又有些不確定地補充道,“劉大哥,那石頭…真有用?”“哦,沒啥大用?!眲⒂砹⒖虛u頭,
語氣輕松,“就是好奇問問??粗伾?,怕是什么有毒的礦渣啥的。
以后咱們采藥要是路過,得避開點?!薄班培?!俺知道了!”阿蠻用力點頭,
一副“俺記住了”的認真模樣,轉身繼續(xù)攪她的粥去了。劉禹心中卻掀起了波瀾。鷹嘴崖?
小瀑布?這位置已經超出了他平時采藥的范圍,深入山林了!風險更大,但也意味著更隱蔽!
看來,必須盡快找時間去探一探!“粥好了!劉大哥,陳大哥,吃飯了!
”阿蠻小心翼翼地端著一個熱氣騰騰、邊緣還有個小豁口的陶碗過來,里面是粘稠的粟米粥,
雖然簡單,但熱氣騰騰,散發(fā)著糧食最樸實的香氣。“哎!辛苦阿蠻妹子了!
”陳浩立刻坐直了身體,接過碗,也顧不上燙,吸溜吸溜就喝了一大口,
燙得齜牙咧嘴還不住嘴,“香!真香!”劉禹也接過一碗,熱粥下肚,
驅散了身體的疲憊和山野間的寒氣。他看著阿蠻也捧著一小碗粥,小口小口地喝著,
火光在她臉上跳躍,顯得安靜而溫順。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姑娘,來歷不明,
行為也透著些古怪(尤其是那包效果霸道的藥粉),但到目前為止,她確實幫了大忙,
做飯也算盡心。暫時,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
劉禹安頓好腿傷未愈的陳浩(主要是讓他看家加練習記賬),
便以“去溪澗上游采點稀罕草藥”為由,獨自離開了驛站。他沒有穿那身靛藍的商會制服,
依舊是一身舊麻衣,背著一個不起眼的藤筐,里面裝著繩索、短鎬、火折子等簡陋工具,
還有最重要的《基礎礦物辨識圖譜》。按照阿蠻模糊的描述,他避開人跡,
沿著溪澗一路向上。溪水在清晨的寂靜中嘩嘩流淌,山林里彌漫著草木的清新氣息。
越往上游走,地勢越陡峭,林木也越發(fā)茂密幽深。劉禹打起十二分精神,
【基礎身法】悄然運轉,腳步輕盈地避開濕滑的苔蘚和盤結的樹根,
【效率分析】則不斷優(yōu)化著他的行進路線,讓他在崎嶇的山路上也能保持相對高效的速度。
終于,在穿過一片遮天蔽日的原始老林后,前方傳來隆隆的水聲。
轉過一道巨大的、形如鷹嘴的黑色山巖(鷹嘴崖),一條數(shù)丈高的白練瀑布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
湍急的水流從高處砸落深潭,激起漫天水霧,在朝陽下折射出迷蒙的彩虹。劉禹精神一振!
就是這里!他立刻繞著瀑布深潭邊緣尋找。水汽彌漫,石壁濕滑。很快,在瀑布側后方,
一處被藤蔓半遮掩、水流沖刷相對不那么猛烈的地方,一片暗紅色的巖壁映入眼簾!
顏色、質地,與老槐崗那片極其相似!劉禹撥開濕漉漉的藤蔓,湊近仔細觀察。
巖壁表面被水流常年沖刷,顯得有些光滑,但依舊能看到暗紅的底色。他拿出準備好的短鎬,
小心翼翼地在巖壁邊緣,一處相對干燥的角落敲下一塊巴掌大的碎石。碎石入手沉甸甸的!
他拿出圖譜,仔細對比。顏色暗紅帶褐,條痕也是棕紅色…他拿出另一塊石頭,
在碎石上用力刮擦,刮下的粉末中,果然又夾雜著那些細小的、閃爍著暗紅金屬光澤的顆粒!
赤銅礦!含量似乎比老槐崗那邊還要高一些!劉禹的心跳再次加速!他壓抑住狂喜,
目光在巖壁上逡巡,試圖尋找礦脈延伸的跡象。突然,他的目光被瀑布水簾后方,
靠近潭水邊緣的一處地方吸引住了。那里似乎…有個被水流半遮掩的黑黢黢的洞口?
他小心翼翼地踩著濕滑的巖石,靠近水潭邊緣。水流轟鳴,水霧撲面。透過飛濺的水花,
他隱約看到,在瀑布水簾的側后方,緊貼著濕漉漉的山壁根部,
有一個約莫半人高的、向內凹陷的天然洞穴!
洞口被垂掛的藤蔓和水流常年沖刷形成的鈣華堆積物半掩著,若非靠近仔細查看,極難發(fā)現(xiàn)!
難道是…礦洞入口?!劉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看了看湍急的潭水,
又看了看那個幽深的洞口。直接游過去太危險了!潭水冰冷刺骨,水流沖擊力巨大,
而且誰知道水里有沒有東西?他環(huán)顧四周,目光落在瀑布上方?;蛟S可以從上面繞過去?
他沿著陡峭的山壁,憑借著【基礎身法】的靈巧和【效率分析】提供的攀爬路線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