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不可!”鴻臚寺卿幾乎整個人撲倒在地,“半月前南詔使團剛獻上翡翠屏風,
此時調兵...”爭吵聲浪撞在九丈高的藻井上,驚得蟠龍柱陰影里的仙鶴銅燈微微顫動。
秦無邪垂眸盯著地磚縫隙里凝結出的冰晶,耳畔掠過十七種不同頻率的呼吸。
左側文官急促的換氣里混著檀香,武將粗重的鼻息帶著鐵銹味,還有龍椅方向傳來的,
刻意壓制的細碎磨牙聲。以他現在皇品境的修為,這奉天殿除了趙公公看不透以外,
只有暗中那一道若有若無的氣息不知道是誰。若不是那道若有若無的氣息,
時不時的打量在自己身上,還真是發(fā)現不了。
能讓他現在看不透的那最起碼武道境地玄以上的強者,或者是儒道進士以上。“報——!
”染血的八百里加急撞碎殿門,雪片裹著腥氣在丹墀鋪開血路。傳令兵身上的箭簇還在滲血,
捧起的軍報卻被冰碴凍在掌心:“陰山...陰山要塞失守!
北庭...北庭狼旗插上了雁門關!”奉天殿突然陷入死寂,唯有香爐里的灰燼簌簌落下。
秦無邪在無數抽氣聲中緩緩抬頭,正對上龍椅上投來的目光。那眼神像淬了毒的箭,
卻在他露出虛弱淺笑時化作困惑的漣漪。“擬旨。”大乾皇帝的聲音像是從冰窟傳來,
“著武威侯司徒淵領兵十萬,即刻奔赴陰山奪回雁門關?!薄白笙?!
”大乾皇帝指尖叩響龍椅,翡翠扳指與金鱗相撞發(fā)出玉碎之聲。“從即刻起,
在三十六州府設立征兵司,十六歲以上男丁編入行伍名冊。
”左相紫金冠下的白發(fā)忽然無風自動,蟒袍袖口暗繡的仙鶴仿佛要破空而去。
這位歷經兩朝的老臣躬身出列,看似年歲已高,卻是面色紅潤,聲若洪鐘?!拔⒊碱I旨!
”秦無邪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一股有別于武道的儒道才氣讓他有些心驚。
“這就是儒道的進士么?”就在左相返回班列首位時,突然間側過身對著他點了點頭,
微微一笑?!案髦莞畮飕F存兵器甲胄...”大乾皇帝轉頭看向戶部尚書,
“三日內造冊呈報,若有私藏者按謀逆論處?!背闽畷r間響起倒抽冷氣聲。
方才那聲“謀逆”讓三品以上官員腰間玉帶扣同時發(fā)出顫。這些鑲金嵌玉的帶扣里,
不知藏著多少世家望族的命脈。一直到大乾皇帝宣布退朝,
秦無邪除了剛開始進入奉天殿叩見以外,就沒有在開過口。就在秦無邪站起身,
準備跟在文武百官身后離開時,趙公公手中的拂塵卻是橫擋在他面前?!扒厥雷樱菹掠姓?!
”“有勞趙公公前面帶路!”片刻后,秦無邪出現在了御書房。大乾皇帝此時已經褪去龍袍,
穿著一身玄色常服,上面用金線繡著金色的龍紋?!奥犝f你昨日才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