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是仙人？他跑到錢大哥家的茅廁干嘛？仙人也要上廁所？”
人群中，一個村民瞪大了眼睛，聲音壓得極低，卻難掩驚訝。
旁邊一位老者，翻了個白眼道：“仙人當(dāng)然也用上廁所了，不然為什么要長腚眼子?！?/p>
“噓！小聲點。”
“怕什么，就算是仙人，能夠傷成那樣，估計也是仙人里面打雜的?！?/p>
“打雜的仙人也是仙人吶！”
……
一行三人就這樣一邊說著悄悄話，一邊鬼鬼祟祟地跟在陸明后面，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陸明走在長勝村的土路上，腳步輕緩，四處打量著這個看似普通卻隱隱透著古怪的村子。
村中的房屋大多低矮破舊，偶爾有幾只雞鴨從路邊躥過，撲騰著翅膀，發(fā)出幾聲咕咕的叫聲。
“正常，太正常了?！?/p>
“這村子里面沒有一絲妖氣，甚至給人的感覺，十分平和?！?/p>
陸明微微皺眉，他也算走南闖北，見識廣泛，什么樣的魑魅魍魎沒見過，可還真沒見過這么和諧得近乎有些不真實的村子。
空氣中，除了淡淡的炊煙味，混合著泥土醇厚的氣息外，沒有任何異常的波動。
除了平和，還是平和。
“看來是我多心了?！?/p>
陸明輕輕嘆了一口氣，隨后便準(zhǔn)備回去找林瑤。
不只是林瑤感覺山下的濁氣重，他也有同樣的感覺，就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輕輕捂住了口鼻，讓人呼吸都不那么暢快。
悄悄跟在陸明身后的村民們……
“仙人就是不一樣，心思莫測，就算是對著李老大家的雞窩也能一副傷懷的樣子。”
一個身形瘦小的男子，縮著脖子，小聲嘀咕著。
“仙人或許是想吃雞了?！?/p>
“仙人不是只能吃素嗎？”
“你從哪里聽說的？”
“噓！仙人要回去了，咱們也可以回去睡覺了，真能折騰?！?/p>
見陸明放棄探索，一行人也各回各家了，眼看天已經(jīng)要亮了，明早還要給初平公上香呢！
第二天一早，陸明和林瑤簡單吃完干糧，準(zhǔn)備和村長告別前往大立村的時候，就瞧見長勝村的村民全部都往后山走去。
“今天輪到我家上頭香了吧？你們可都別和我搶不過！”
“不知道初平公管不管送子這塊，咱們村子人口太少了，沒有幾個小孩，遲早出問題?！?/p>
春生涼涼地看了說話的這人一眼。
初平公一聽名字就知道是個男神仙，生前肯定也是男人，男神仙也接送子的活兒嗎？
索幸有人直接說出來他的疑惑。
“你婆娘不生，那是你不夠努力，關(guān)初平公什么事？”
“要是讓初平公知道你有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說不定直接送你一記天雷！”
“你可別連累我們！”
“怪我怪我！我想岔了。該打?！?/p>
陸明和林瑤不禁對視一眼，均看到對方眼里的疑惑。
“這是什么章程？”
“不知道?！?/p>
“你去問問?！?/p>
林瑤指了指走在最前面的李福，示意陸明上前詢問。
陸明會意，上前拱手行禮。
“李村長，昨天多謝你們的救命之恩。”
村長李福，操著一口濃重的鄉(xiāng)音道。
“救命之恩談不上，兩位既然是仙人，肯定有自保的本事，仙人不必客氣?！?/p>
陸明點點頭，也沒有再過多客氣，心中清楚，救命之恩雖然談不上，但是他們兩個在野外暈倒，人事不省，萬一不幸遭遇個野獸啥的，那就真是生死難料了。
“還是要多謝李村長。李村長，你們這是要去干嘛？”
“我們要是給初平公上香，既然你們趕上了 ，那一起去上炷香吧！”
村長李福微微側(cè)身，手指向后山的方向，神色嚴(yán)肅。
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意味，連周圍的村民都一起看了過來。
“初平公可靈驗了！”
“初平公是天下最好的神?！?/p>
“每天上完香，都感覺全身暖暖的?！?/p>
*
“初平公？上香？”
這兩個詞放在一起，很容易讓他產(chǎn)生不好的聯(lián)想。
前幾年，陸明曾聽聞一些偏遠(yuǎn)之地有邪教供奉邪神，以活人獻(xiàn)祭，搞得民不聊生，如今這長勝村如此詭異的舉動，莫不是也……
想到這兒，陸明下意識地握住了腰間的佩劍，手指微微收緊。
林瑤也察覺到了異樣，手也悄悄搭上了自己的法器。
陸明微微點頭，轉(zhuǎn)頭看向村長，不動聲色地問道：“李村長，不知這初平公是何方神圣？我二人見識淺薄，竟從未聽聞過此名號?！?/p>
村長李福一聽，臉上露出些許自豪之色，說道：“咱這初平公啊，可是庇佑咱們村子的神吶！前幾年山神肆意，每個月都要來長勝村收取供品?！?/p>
“說是收取供品，實際上就是吃人?！?/p>
“還是初平公擊退了山神，我們這才有了安穩(wěn)日子?！?/p>
陸明和林瑤對視一眼，心中疑慮并未減少。
“那不知這初平公的神像在何處？”
村長抬手往后山一指：“吶！就在后山神廟里，你們既然來了，也算是有緣，就和我們一起去拜拜吧。”
“不過你們可不要想對初平公不利，否則，初平公的神雷，可不是吃素的?！?/p>
“什么？初平公還能控制天雷？”
難道是修煉雷系法術(shù)的妖怪？
陸明和林瑤聽到這個，更是心中惴惴，兩個人時不時湊在一起嘀嘀咕咕。
“師兄，咱倆要不還是跑路吧，這初平公說不定又是哪個妖魔假扮的，咱倆的實力，上去就是送菜?！?/p>
“現(xiàn)在走，還能走得掉嗎？咱們進(jìn)了這個村，估計就已經(jīng)在它的監(jiān)視下了?！?/p>
“那怎么辦？”
“去吧去吧，看著群村民這么淡定，說不定妖怪會好說話，到時候搬出青云仙宗，咱倆應(yīng)該能活命?！?/p>
片刻后，陸明和林瑤還是跟著村民們往后山走去。
一路上，村民們口中念念有詞，皆是感恩初平公的話語，愈發(fā)襯得這氛圍莫名怪異。
踏入神廟，一股神圣之氣撲面而來。
和想象中威嚴(yán)肅穆，身長八尺的神像不同，這初平公的神像，竟然只是一個巴掌大小的泥塑。
陸明和林瑤眼睜睜地看著村民們一個接著一個地對著泥塑虔誠跪拜，仿佛這泥塑真的擁有無上神力。
兩人勾著手指，正準(zhǔn)備悄悄地朝著門口的方向挪動，村長李福突然走上前來，不由分說地給兩人分別塞了一炷香。
“仙人，既然來了，不妨也上炷香，祈求初平公保佑?！?/p>
“初平公很靈驗的，拜一拜覺得沒有壞處?！?/p>
陸明……
沒看見他全身的肌肉都在抗拒嘛！
最討厭這種自來熟了。
陸明吐槽了一下，現(xiàn)在是在初平公的眼皮子底下，不敢直接拂了李福的意，接過香，強(qiáng)裝淡定地走上前，將香插入香爐，微微躬身，算是行禮。
林瑤見狀，也依樣畫葫蘆，上了炷香。
上香完畢，村長李?？偹銤M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