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粘稠。失重感如同跗骨之蛆。江臨的意識在無盡的黑暗與撕裂般的空間亂流中沉浮。
燃燒星髓帶來的劇痛和靈魂撕裂感尚未褪去,
傳送陣崩潰時的恐怖能量沖擊如同億萬把鈍刀反復切割著他的存在。
焦黑的身體早已感覺不到外界的溫度,
唯有體內(nèi)那團因燃燒而近乎枯竭、僅剩一點微弱火星的赤藍星髓,如同寒夜里的孤燈,
維系著他最后一絲生機。嗡……一聲極其輕微、卻異常堅韌的震動,
自他緊握的骨杖深處傳來。冰冷的觸感穿透麻木的神經(jīng),帶來一絲微弱的清明。是骨杖!
這來自深淵、與他星髓同源的古老兵器,在空間亂流中依舊散發(fā)著守護的意志,
艱難地排斥著周圍混亂的空間能量。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瞬,或許是永恒。砰!
一聲沉悶的撞擊,伴隨著骨骼碎裂般的劇痛,將江臨從混沌中狠狠拽回現(xiàn)實!
他重重地摔落在一片冰冷、堅硬、帶著潮濕水汽的地面上。
巨大的沖擊力讓他本就瀕臨崩潰的身體雪上加霜,喉嚨里涌上濃重的血腥味,眼前陣陣發(fā)黑,
幾乎再次昏厥過去?!翱瓤取彼麙暝霉钦戎?,勉強半跪起來。視線模糊,
只能看到周圍一片昏暗。空氣冰冷而潮濕,帶著一股濃重的霉味、土腥氣,
還有一種……劣質(zhì)油脂燃燒的嗆人氣味。幽藍視野本能地開啟,卻因星髓的枯竭而極其微弱,
只能勉強勾勒出周圍模糊的輪廓。這是一個狹窄、低矮的空間。
四壁是粗糙的、覆蓋著濕滑苔蘚的巖石,頭頂是同樣粗糙的巖頂,不斷有冰冷的水滴落下,
發(fā)出單調(diào)的“滴答”聲。地面是坑洼不平的巖石,混雜著濕漉漉的泥土和腐爛的草屑。
角落里堆著一些黑乎乎、散發(fā)著餿味的破麻袋,似乎是某種劣質(zhì)的谷物或飼料。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混合了汗臭、牲畜排泄物和霉變的污濁氣息。
沒有棄尸淵的腐臭毒瘴,沒有人柴窯熔爐的灼熱硫磺。這里……似乎是一個……地窖?
或者廢棄的獸欄?傳送……成功了?還是……失敗了?江臨的心沉了下去。
他嘗試感知腦海中的星圖。那幅由青銅殘片烙印的傳送陣圖已然模糊不清,
核心坐標黯淡無光。顯然,傳送過程被玄元長老的攻擊強行干擾,發(fā)生了不可預測的偏移。
這里,絕非他預想的目的地!“呃……”一陣鉆心的劇痛從雙臂傳來。
焦黑的傷口在剛才的撞擊下再次崩裂,深可見骨的創(chuàng)面暴露在潮濕污濁的空氣中,
邊緣的血肉呈現(xiàn)出不祥的灰敗色澤。經(jīng)脈深處,那些蟄伏的淡金絲線,
如同嗅到血腥味的毒蛇,在星髓力量枯竭的此刻,變得異常活躍、清晰!
每一次細微的能量流動經(jīng)過這些地方,都帶來撕裂靈魂般的劇痛!枷鎖的反噬,
如同無形的鞭子,時刻抽打著他的神經(jīng)。更糟糕的是,他清晰地感覺到,
空氣中彌漫的、極其稀薄卻無處不在的“靈氣”,在觸及他身體的瞬間,
便被那覆蓋天地的葬道大陣無形蛛網(wǎng)捕捉、梳理、抽離!他能汲取的,微乎其微!
而體內(nèi)星髓的恢復,如同龜速!饑餓!如同燒紅的烙鐵,灼燒著他枯竭的胃袋!
連續(xù)的戰(zhàn)斗、重創(chuàng)、燃燒本源,早已將他消耗到了油盡燈枯的邊緣。喉嚨干得如同沙漠,
每一次吞咽都帶著撕裂般的痛楚。絕境!比棄尸淵更甚!至少深淵底部,
他還能依靠骨杖驅(qū)散毒瘴,依靠幽藍光芒分解腐麥餅。而這里,陌生的環(huán)境,
重傷垂死的身體,枯竭的力量,無處不在的枷鎖壓制,還有……玄元宗的追捕!
玄鑒寶玨最后投射而來的、冰冷而充滿探究的目光,如同跗骨之蛆,讓他不寒而栗!
必須活下去!必須恢復力量!江臨的目光掃過這狹小污濁的空間。最終,
定格在角落那堆散發(fā)著餿味的破麻袋上。幽藍視野勉強聚焦,
看清了里面是一些發(fā)黑、霉變、混合著沙石和蟲殼的……劣質(zhì)麥麩?
這大概是他唯一能找到的“食物”。一股強烈的嘔吐感涌上喉頭。
這比人柴窯的腐麥餅更加不堪!但胃袋的灼燒感如同毒蛇噬咬,提醒著他殘酷的現(xiàn)實。
他掙扎著挪到麻袋旁,伸出焦黑顫抖的手,抓起一把冰冷、散發(fā)著強烈霉味的黑乎乎麥麩。
沒有猶豫,他閉上眼睛,如同吞咽砂礫般,強行塞入口中!霉味!土腥味!
還有砂石硌牙的粗糙感!胃部劇烈地抽搐、抗議!但他死死咬著牙,強迫自己咽下去!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