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在陸羽沒做完的夢后面，他在見到那一陣金光驅散水鬼過后，就不由自主地浮出了水面，四肢全部恢復了知覺，靠著與生俱來的好水性，很快就摸到了岸邊，一路飛奔著回到村莊找到了老師和爸媽。
等他再帶著一大堆人馬回到水邊的時候，王小軍已經(jīng)像一具枯木一般浮出了水面，村長那時候還算硬朗，帶著人下水把他打撈了上來，王小軍的父母第一時間沖了上去，抱起他的尸體嚎啕大哭，卻也沒有怪罪與他一起卻茍且偷生的陸羽。
連陸羽的爸媽也沒有責備他，似乎他們一起逃課再到私自下水都是命中注定的慘劇，陸羽就被這么遺忘著到了晚上，期間王小軍的父母抱著小軍的尸體，在村長等一眾男丁的簇擁下回到了村子里。
到了晚上，忙了一天的農(nóng)民終于可以放下鋤頭，一塊擠在村子里的議事大廳內(nèi)，齊刷刷地等待著村長的發(fā)話，那時候村子里的男丁還很多，這里也是十里八鄉(xiāng)內(nèi)人丁最興旺的山村了，可命運幾乎就是在這一刻改變的。
村長站在臨時搭建的主席臺上，頭頂上是一盞明晃晃的油燈，下面站著村莊里所有的人，就算是孩童的陸羽，也在父親的肩膀上，見證了這次改變?nèi)迕\的會議。
“現(xiàn)在，我們表決的是那塊水鬼潭的處理方法，村委會研究出來了兩套方案，一套是把那里封鎖起來，建一道圍欄，但今后或許還會有我們的后代因為好奇鉆進去，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徹底把水抽干，讓那些牛鬼蛇神看看人類團結的力量?！?/p>
村長話還沒說完，一個青年人就站了起來。
“把水猴子揪出來，一勞永逸吧。”
那人就是王小軍的父親，在他的帶領下，村莊里絕大多數(shù)的年輕人都被打動了，這其中也包括陸羽的父親。
“那好，我這就向鎮(zhèn)里反應，明天我們就可以調(diào)來抽水機，先把里面的水抽干，把水鬼揪出來?！?/p>
“好?！?/p>
臺下的氣浪一陣高過一陣，陸羽后來才知道這個村莊被水鬼的問題困擾很久了，隔幾年就會有人被誘騙下水溺死。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陸羽看到了呂半仙，那個憑空來到這個村莊的老道士，至今陸羽也不確定他是什么時候來到村莊的，也不知道他為什么而來。
現(xiàn)場里，一個身著法衣，瘦骨嶙峋的老人緩緩在人群中提出了反對意見。
“使不得啊，使不得。”
這一身蒼老的聲音像是在勸說叛逆孩子從良的父親那樣，他也焦頭爛額地沖上主席臺，從村長手中接過了話筒。
“這里地下水網(wǎng)彌補，若是抽干那里的水，怕是會打草驚蛇，到時候抓不到水鬼，反而會讓他記仇呢。”
“這人誰啊，哪來的神棍?！?/p>
第一個反對呂半仙的就是王小軍的父親，那個剛剛喪子的青年還沒有從悲痛中緩過來，聽見呂半仙反對他們抓水鬼，就徑直沖上去，拎起了他的法衣，由于用力太大，當場就把法衣的領口出揪出來一個角。
“你不要在這妖言惑眾?！?/p>
“施主，你冷靜一下，要是處理不好全村人都會跟著遭殃?！?/p>
“這里輪不到你來說?！?/p>
王父的憤怒幾乎快要噴射到呂半仙的眼睛里了，還是一旁的村長分開了兩人，將王父推了下去，但群眾的憤怒已經(jīng)不可阻擋了，眾人鏟除水鬼的心也不可扭曲，幾個熱血青年沖上臺，誓要教訓一下這個蠱惑人心的神棍，村長眼見事態(tài)失控，將忙喊麥克風試圖圓場。
但年輕人的憤怒并不是他一句話就能控制住的了，很快呂半仙就被淹沒在了拳頭下，陸羽也在父親的懷抱中立場，邊走還邊教育陸羽道。
“剛才那個就是神棍，騙人騙瘋了，居然敢在村民大會上說這些東西，這不被打死才怪呢?！?/p>
不知道呂半仙被群毆到什么時候，陸羽就已經(jīng)回家洗洗睡覺了，父親明天一早也要去加入鏟除水鬼的隊伍當中，所以很早就睡覺了，那時候陸羽有一個大院子，好幾個房間，而他與父母的臥室離得很遠，這也就給了他在深夜自主活動的機會。
等父親的鼾聲從里屋響起的時候，他就偷摸打開了大門上的門閂，偷偷溜出去了。
農(nóng)村人睡覺都是很早的，半夜的大街上空無一人，而陸羽此行也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再去呂半仙被打的現(xiàn)場看看，這個倒霉的老頭到底怎么樣了。
或許就是孩子的善良在日后幫助了他逃過一劫，很快陸羽就走到了村民廣場了，看到了散落一地的板凳以及蜷腿盤踞在主席臺上的呂半仙，這里的煤油燈已經(jīng)熄滅了，人群也早就散去了，就留下呂半仙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主席臺上。
陸羽靜步走進，一眼就看到了在月光下那呂半仙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疤，而對方很快就察覺到了他的接近。
“找我何事？”
“沒事?！?/p>
“沒事的人是不會來找神棍的?！?/p>
說完呂半仙就睜開了眼，上下打量著那是只有十幾歲的陸羽，由于從小的體弱多病，陸羽總是像一根樹枝上掛著一件衣服似的。
“你是不是進到水里過。”
陸羽點了點頭，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是因為見過水猴子才來請教眼前這個神棍的。
“見到什么了？”
“見到了，什么都見到了。”
“那就好，至少你會相信我的話，你想活下去嗎?！?/p>
“想，很想?！?/p>
“聽我的，明天村子里就會去抽水，不過一定是一無所獲的，然后明年的今天里，會有一場大劫難，你若是想活著，當天就不要見到村子里的人，跑到深山里去躲一天，誰也別見?！?/p>
“我怎么信你？”
“等劫難過后，你自然就會相信，這個村子容不下我了，我出去歷練一年，再回來的時候，這個村子會把我列為救世英雄?！?/p>
“你就不能阻止劫難嗎？”
呂半仙停頓了幾秒，旋即搖了搖頭，補充道。
“劫難不可逆轉，就算我拼上性命也不可以，不過我認識一個人或許可以，你們將會在十年后相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