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鎮(zhèn)的晨曦一如既往地溫柔,卻染上了一層離別的愁緒。
凌塵收拾好簡單的行囊,不過是幾件換洗衣物、一把磨得锃亮的獵刀,以及半袋干糧。他站在自家破舊的小院里,最后看了一眼那棵見證他成長的老槐樹,樹影斑駁,仿佛父母的目光,無聲地注視著他。
“凌塵哥,真的要走嗎?”身后傳來怯生生的聲音。
凌塵回頭,看到鎮(zhèn)上的幾個孩子,還有曾受他恩惠的李大叔、張婆婆等人。李大叔手里提著一壇自釀的米酒,張婆婆則塞給他幾個剛烙好的玉米餅,眼眶微紅:“孩子,外面世道復(fù)雜,萬事小心啊。”
自從斬殺邪修、揭露王虎陰謀后,凌塵在青石鎮(zhèn)已是當之無愧的英雄。王虎被鎮(zhèn)民們捆送官府(雖知官府未必公正,但至少讓他無法再為禍鄉(xiāng)里),小鎮(zhèn)恢復(fù)了往日的寧靜,甚至更多了幾分和睦。但凌塵知道,他的路不在此處。
“各位叔伯嬸子,多謝你們多年來的照顧?!绷鑹m對著眾人深深鞠躬,目光誠懇,“我?guī)煾缸屛胰|方尋親,探尋父母的蹤跡,這是我的宿命,我必須去?!?/p>
他沒有提及“落仙臺”和修仙的秘密,只以尋親為由。老瘋子在臨走前留下一封信,除了再次叮囑《引氣鍛體訣》的修煉要訣,還畫了一幅簡陋的地圖,指明了前往“青龍域核心”的大致方向——那是通往東方域中心的必經(jīng)之路。
“好小子,有出息!”一位曾被王虎欺壓過的漢子大聲道,“要是在外頭混好了,別忘了我們青石鎮(zhèn)!”
“一定!”凌塵用力點頭,心中涌起暖流。他接過李大叔的米酒,將玉米餅小心放入行囊,再無留戀,朝著眾人揮了揮手,毅然轉(zhuǎn)身,踏上了那條通往未知的土路。
晨光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直至消失在鎮(zhèn)口的拐角。
離開青石鎮(zhèn),便是廣袤的荒野。官道蜿蜒向前,偶爾能見到行商的車隊或零散的旅人,但更多時候,只有風聲與草木的沙沙聲相伴。
凌塵按照老瘋子地圖的指示,選擇了一條相對近便卻也更荒僻的小路。他每日清晨修煉《引氣鍛體訣》,感受著體內(nèi)那絲微弱的靈氣日益壯大,從最初的涓涓細流,漸漸有了小溪般的雛形。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力量、速度和五感都在穩(wěn)步提升,獵刀在手中也越發(fā)得心應(yīng)手。
天珠依舊掛在頸間,多數(shù)時候沉寂如常,但每當他靠近危險或感應(yīng)到邪祟氣息時,便會微微發(fā)熱,如同一個警惕的哨兵。
這日,他行至一處名為“黑風谷”的山谷入口。谷內(nèi)陰風陣陣,樹木稀疏,透著一股不祥的氣息。剛踏入谷口不久,前方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馬蹄聲和女子的尖叫。
凌塵心中一緊,立刻隱蔽身形,攀上旁邊的一棵大樹。只見前方的官道上,一伙身著黑衣、面帶兇相的馬賊正圍著一輛破舊的馬車,為首的馬賊滿臉橫肉,正撕扯著一位婦人的包袱。
“媽的,老子們在這黑風谷守了三天,就這么點油水?”橫肉馬賊罵罵咧咧,“把車上的東西全給我搜出來,敢反抗就宰了!”
馬賊共有五人,個個手持砍刀,氣勢兇悍,顯然是慣犯。那對夫婦嚇得瑟瑟發(fā)抖,孩童在母親懷里哇哇大哭。
凌塵皺眉。他本不想多管閑事,但見這伙馬賊如此囂張,又動了惻隱之心。更重要的是,他能感覺到,這些馬賊雖然只是凡俗武夫,但常年打殺,身上帶著一股暴戾之氣,對他而言,或許是試手的對象。
“住手!”
一聲清喝從樹上響起,凌塵如同靈猿般躍下,穩(wěn)穩(wěn)落在馬賊面前。
橫肉馬賊一愣,隨即看到凌塵只是個半大少年,頓時嗤笑起來:“哪來的毛頭小子,敢管你家爺爺?shù)拈e事?不想活了?”
“光天化日,強搶民財,你們可知罪?”凌塵沉聲道,手按在腰間獵刀上,體內(nèi)靈氣悄然運轉(zhuǎn),一股微弱但精純的氣息散發(fā)出來。
“罪?在這黑風谷,老子的刀就是王法!”橫肉馬賊揮了揮手,“弟兄們,給我上,宰了這不知死活的小子!”
兩名馬賊獰笑著沖來,砍刀帶著惡風,直劈凌塵面門和腰間。
凌塵眼神一凝,不退反進。他如今的身手早已非昔日可比,《引氣鍛體訣》淬煉肉身,讓他動作迅捷如電。他身體猛地一矮,避開劈向面門的一刀,同時側(cè)身讓過腰間的攻擊,右手獵刀順勢劃出,“噗”的一聲,精準地劃破了一名馬賊的大腿動脈。
“啊——!”那馬賊慘叫一聲,捂著腿倒在地上。
另一馬賊見狀大驚,攻勢一滯。凌塵抓住機會,手腕翻轉(zhuǎn),獵刀如同靈蛇般探出,點中他手腕麻筋?!爱斷ァ币宦?,砍刀落地,馬賊捂著手腕,疼得臉色發(fā)白。
這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橫肉馬賊和另外兩名馬賊臉色大變,沒想到這少年如此厲害。
“有點門道!”橫肉馬賊收起輕視,親自揮刀撲上,另外兩人也從左右包抄。
凌塵深吸一口氣,體內(nèi)靈氣運轉(zhuǎn)更快,甚至能感覺到天珠傳來一絲微弱的暖意,仿佛在助威。他不再硬拼,而是利用身形靈活的優(yōu)勢游走,時而用獵刀格擋,時而尋找破綻。
他的戰(zhàn)斗技巧在斬殺邪修時已有心得,如今配合初步的靈氣運用,更是如虎添翼。他看準橫肉馬賊一刀劈空、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間隙,猛地欺近,手肘狠狠撞在他胸口。
“噗!”橫肉馬賊只覺一股大力涌來,氣血翻涌,后退數(shù)步,嘴角溢出鮮血。
就在此時,凌塵突感丹田處的靈氣一陣躁動,似乎要沖破某種桎梏。他心中一喜,知道這是突破的契機!他不再戀戰(zhàn),猛地一聲低喝,將體內(nèi)所有靈氣灌注于右臂,獵刀之上竟隱隱泛起一層淡淡的白光(天珠之力加持),對著剩下兩名馬賊之間的空隙猛地斬出!
“嗤——”
一道凌厲的氣勁隨著刀光迸發(fā),兩名馬賊只覺一股無形的力量撞來,頓時被震飛出去,砸在地上暈了過去。
橫肉馬賊見狀,嚇得魂飛魄散,哪里還敢停留,捂著胸口,連滾帶爬地翻身上馬,倉皇逃竄。
凌塵沒有去追,他盤膝坐下,閉目凝神,引導(dǎo)著體內(nèi)那股躁動的靈氣。只覺丹田處“嘭”的一聲輕響,仿佛一層薄膜被沖破,原本微弱的靈氣瞬間變得充盈起來,如同一條歡快的小溪,在經(jīng)脈中順暢地流淌。
四周天地間的靈氣,也似乎變得更加清晰可感,絲絲縷縷地被吸入體內(nèi),滋養(yǎng)著四肢百骸。
“這就是……煉氣境?”凌塵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實力比之前強大了數(shù)倍不止,舉手投足間,都蘊含著一股沛然的力量。
他看向那對驚魂未定的夫婦,抱拳道:“前輩,晚輩已將馬賊擊退,你們沒事吧?”
那對夫婦連忙道謝,感激涕零。凌塵擺擺手,讓他們盡快離開這危險之地,自己則收拾了一下戰(zhàn)場,從馬賊身上搜出一些散碎銀兩(聊作路費),便繼續(xù)上路
經(jīng)過黑風谷一役,凌塵不僅成功突破至煉氣一層,更積累了寶貴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他明白,修仙之路絕非坦途,唯有不斷在戰(zhàn)斗中磨礪,才能變得更強。
此后的旅途,他更加謹慎,也更加主動。
在一片名為“野狼坡”的區(qū)域,他遭遇了一群低階妖獸“鐵背狼”。這些狼體型比普通野狼大上一圈,背毛如鐵,爪牙鋒利,且懂得配合圍攻。
凌塵不再像對付馬賊那般留手,他運轉(zhuǎn)《引氣鍛體訣》,靈氣加持肉身,速度和力量更勝一籌。天珠適時散發(fā)出溫和的白光,干擾著鐵背狼的兇性,讓它們動作略有遲滯。
他如同獵豹般在狼群中穿梭,獵刀精準地劈向鐵背狼的咽喉、眼睛等要害。一場激斗下來,他斬殺三頭鐵背狼,自身也被抓傷了幾道,但收獲巨大——不僅得到了幾枚微薄的“妖核”(低階妖獸內(nèi)核,可作煉器或煉丹材料),更重要的是,他對靈氣的運用更加純熟,對戰(zhàn)斗的理解也更深了一層。
又過了數(shù)日,在一處密林深處,他遭遇了一頭更強大的低階妖獸“獠牙豬”。這頭豬身高近丈,皮糙肉厚,一對獠牙閃著寒光,沖擊力極強。
面對這頭力量型妖獸,凌塵不再硬碰硬,而是利用地形周旋,不斷以靈氣凝聚于獵刀,劈砍其四肢和腹部等相對薄弱的部位。激戰(zhàn)半個時辰,他看準獠牙豬一次猛沖后舊力用盡的機會,猛地躍起,將全身靈氣灌注于獵刀,從天而降,一刀劈入其天靈!
“吼——!”獠牙豬發(fā)出一聲悲鳴,轟然倒地。
凌塵拄著獵刀,大口喘息,汗水浸透了衣衫。但他能感覺到,體內(nèi)的靈氣在一次次的戰(zhàn)斗中,正以驚人的速度壯大、凝練。
他盤坐下來,運轉(zhuǎn)功法。這一次,突破來得更加順暢。丹田內(nèi)的靈氣小溪仿佛匯入了新的支流,變得更加寬闊、有力,隱隱有向“河流”蛻變的趨勢。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眼中精光一閃而逝,氣息也變得更加沉穩(wěn)。
——煉氣二層!
至此,凌塵終于真正踏入了修仙者的門檻。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望向地圖上標注的“青龍域核心”方向,那里依舊遙遠,但他的步伐卻更加堅定。
馬賊的血,妖獸的魂,都化作了他成長的基石。前方的路或許充滿荊棘,但他無所畏懼。因為他知道,只有變得更強,才能抵達“落仙臺”,才能揭開父母的秘密,才能守護他想守護的一切。
青龍域的核心,又將有怎樣的機遇與挑戰(zhàn)在等待著他?凌塵握緊了手中的獵刀,也握緊了脖頸上的天珠,繼續(xù)向著東方,大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