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將東方青龍域邊陲的青石鎮(zhèn)染成一片昏黃。
鎮(zhèn)子西頭,一間簡陋的木屋里,少年凌塵正費力地劈著柴。他約莫十五六歲,身材不算高大,卻透著一股與年齡不符的結(jié)實。汗水浸濕了他粗布做的短褂,順著棱角分明的下頜線滴落,砸在青石板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呼……”
凌塵直起腰,揉了揉發(fā)酸的手臂,望向窗外。夕陽的最后一縷余暉被遠處的“黑風(fēng)山”吞噬,天空逐漸被墨色浸染。他的眼神里,有少年人特有的清澈,也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三天了,父親凌塵霄進山打獵,已經(jīng)三天沒有回來了。
青石鎮(zhèn)背靠黑風(fēng)山,山中多有妖獸,雖然大多是低階的“淬體境”妖狼、野豬,但對于普通獵戶來說,也足以致命。父親是鎮(zhèn)上公認的好獵手,往年從未出過差錯,可這次……
“小塵,還在忙呢?”門外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是隔壁的王大爺。老人拄著拐杖,顫巍巍地走進來,手里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野菜粥?!澳愕€沒回來?別擔(dān)心,他本事大,說不定是打到了大家伙,耽擱了路程?!?/p>
凌塵接過粥碗,低聲道:“謝謝王大爺。我也希望是這樣。”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自從母親在他十歲那年病逝后,父親就是他唯一的親人。
王大爺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吃飯吧,身子骨要緊。對了,今天鎮(zhèn)上有人從龍傲城回來,說……說黑風(fēng)山最近不太安穩(wěn),好像有高階妖獸出沒,你爹要是回來了,讓他千萬別往深山里去?!?/p>
“高階妖獸?”凌塵心中一緊。淬體境之上,便是煉氣境的妖獸,那已經(jīng)不是普通獵戶能對付的了。
送走王大爺,凌塵草草喝完粥,卻沒什么胃口。他走到里屋,從床底下掏出一個陳舊的木盒。盒子里沒有什么值錢東西,只有一塊暗淡無光、巴掌大小的黑色石頭,上面刻著一些模糊不清的古老紋路。
這是母親臨終前交給他的,說是什么“家傳之物”,讓他好生保管,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示人。父親也從未提起過這石頭的來歷,只說是祖上留下的念想。
凌塵拿起石頭,指尖剛一觸碰,石頭突然微微發(fā)熱,表面的紋路似乎閃過一絲極淡的白光,隨即又恢復(fù)了沉寂。
“奇怪……”他皺了皺眉,最近這石頭總是時不時地有這種異樣,難道和父親的失蹤有關(guān)?
就在這時,“轟隆!”一聲巨響從黑風(fēng)山方向傳來,仿佛天空被劈開了一道裂縫。緊接著,鎮(zhèn)子上空的天色驟然一變——一輪詭異的血月,竟在夜幕中悄然升起!
那血月紅得妖異,散發(fā)著冰冷刺骨的氣息,將青石鎮(zhèn)籠罩在一片不祥的光暈之中。鎮(zhèn)上的狗吠聲、雞叫聲瞬間停止,整個世界陷入一種死寂的恐怖。
凌塵心頭猛地一跳,一股強烈的不安感涌上心頭。他顧不上多想,將黑色石頭揣進懷里,抄起墻角父親留下的獵弓和一把短刃,沖出了木屋。
街道上,早已亂作一團。村民們驚恐地望著天空的血月,議論紛紛。
“怎么回事?這月亮怎么紅了?”
“好冷……這天氣怎么突然這么冷?”
“黑風(fēng)山方向的響聲,是不是……是不是有妖怪出來了?”
就在這時,黑風(fēng)山的方向傳來了凄厲的慘叫聲,緊接著,幾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從山林中竄出,撲向了離山最近的幾戶人家!
“是妖狼!而且是……是淬體境巔峰的妖狼!”有見多識廣的老獵手驚呼出聲,聲音里充滿了恐懼,“不止一只!快看,后面還有更大的!”
凌塵定睛望去,只見為首的幾只妖狼體型龐大,皮毛漆黑如墨,眼中閃爍著嗜血的紅光,正是黑風(fēng)山中最兇狠的“墨風(fēng)狼”。而在它們身后,一道更巨大的黑影若隱若現(xiàn),散發(fā)出的氣息讓凌塵的心臟都快要停止跳動——那是煉氣境妖獸的威壓!
“快跑!往鎮(zhèn)中心跑!”有人大喊。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村民們尖叫著四散奔逃。但凡人的速度,又怎能比得上以速度見長的墨風(fēng)狼?
一只墨風(fēng)狼張開血盆大口,猛地撲向一個抱著孩子的婦人。婦人嚇得癱軟在地,孩子的哭聲撕心裂肺。
“不!”凌塵目眥欲裂,幾乎是本能地拉開了手中的獵弓。弓弦拉滿,一支普通的木箭在他手中微微顫抖。他知道,這一箭對淬體境巔峰的妖狼來說,或許連皮毛都射不穿,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人命在眼前消逝。
“咻!”
利箭破空而去,帶著少年孤注一擲的勇氣,精準(zhǔn)地射向墨風(fēng)狼的眼睛。
“嗷嗚!”墨風(fēng)狼痛吼一聲,雖然木箭沒能造成致命傷,卻暫時逼退了它。
但這一舉動,也徹底吸引了妖狼的注意。那只墨風(fēng)狼甩了甩腦袋,眼中兇光畢露,死死盯住了凌塵,發(fā)出低沉的咆哮,一步步向他逼近。
寒風(fēng)卷起塵土,吹在凌塵臉上,冰冷刺骨。他握緊了手中的短刃,心臟狂跳,手心全是冷汗。他知道自己不是這妖狼的對手,但他沒有退路。
就在這生死關(guān)頭,他懷里的黑色石頭突然爆發(fā)出一股灼熱的力量,瞬間傳遍全身!一股奇異的暖流涌入四肢百骸,原本酸痛的手臂仿佛充滿了無窮的力量,眼前的世界也變得清晰無比——他甚至能看到墨風(fēng)狼每一根毛發(fā)的顫動,以及它肌肉收縮的軌跡。
“這是……”凌塵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與此同時,那只墨風(fēng)狼猛地撲了上來,利爪帶著撕裂空氣的銳響,直取他的咽喉!
生死一線間,凌塵體內(nèi)的暖流似乎被激活了。他下意識地側(cè)身、矮腰,動作快得不可思議,竟堪堪避開了妖狼的致命一擊。同時,他手中的短刃順勢揮出,借著妖狼前撲的力道,狠狠地刺向它柔軟的腹部!
“噗嗤!”
短刃沒入血肉的聲音清晰可聞。
墨風(fēng)狼發(fā)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嚎,龐大的身軀重重砸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不再動彈。
鮮血濺了凌塵一臉,溫?zé)岫吵?。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自己手中的短刃,又摸了摸懷里依舊溫?zé)岬暮谏^,腦中一片空白。
剛才那一瞬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而此時,天空的血月愈發(fā)猩紅,黑風(fēng)山深處,那道更恐怖的黑影,正緩緩抬起了頭……青石鎮(zhèn)的危機,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