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宗大殿內,林夜和云清瑤并肩坐在主位上,警惕地打量著站在殿中央的陌生人。
來者身披灰色長袍,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線條剛毅的下巴和薄唇。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手指尖纏繞的灰色霧氣,與方才天空中裂縫的氣息如出一轍。
"你說你從門那邊來?"林夜沉聲問道,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擊,隨時準備發(fā)動攻擊,"什么意思?"
灰袍人緩緩抬頭,掀開兜帽。一張飽經風霜的臉顯露出來,看上去約莫四十歲左右,左眼卻是一片死灰,瞳孔中跳動著詭異的火焰。當他的目光與林夜相遇時,林夜額頭的太極印記不受控制地亮了起來!
"果然..."灰袍人聲音沙啞,"圣器選擇了你。"
云清瑤立刻起身,青冥令懸浮在掌心:"說明你的來意,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灰袍人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慢慢卷起左袖。露出的手臂上布滿了灰色的紋路,如同活物般緩緩蠕動,正在向肩膀方向蔓延。
"看到了嗎?"他苦笑道,"這就是靠近門的代價。我叫莫塵,是'守望者'最后的成員。"
"守望者?"林夜皺眉,"從未聽說過。"
"當然。"莫塵放下袖子,"我們存在了千年,只為守護一個秘密——永生之門并非封印,而是通道。"
林夜猛地站起,體內雙圣器之力瞬間沸騰:"胡說八道!玄親口告訴我,門后關押著被侵蝕的存在!"
莫塵的灰眼閃過一絲異光:"玄?啊,你說的是第一個玄陰之子。"他搖搖頭,"他被月華仙子誤導了。門后確實有危險,但并非他想象的那樣。"
云清瑤拉住林夜的手腕,通過"心印相連"傳遞安撫的情緒:"讓他說完。"
莫塵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三個月前,你們重新封印了門,但這只是暫時的。門后的存在已經找到了新的滲透方式——通過'侵蝕者'。"
他指向自己手臂上那些灰色紋路:"這就是被侵蝕的跡象。我們守望者世代守護在門附近,最近卻發(fā)現(xiàn)越來越多的同伴被侵蝕。更可怕的是..."他頓了頓,"有些被侵蝕者開始認為,應該主動迎接門后的存在降臨。"
林夜和云清瑤對視一眼。如果莫塵所言屬實,那么天空中那道裂縫就不是偶然。
"證明給我們看。"林夜突然道,"如果你真是守望者,應該知道門的秘密。"
莫塵點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塊灰色的晶體。晶體內部仿佛有霧氣流動,形成一個個微小的漩渦。
"這是'門之碎片',只有長期靠近門的人才能持有。"他將晶體遞給林夜,"觸碰它,你會看到真相。"
云清瑤想要阻止,但林夜已經伸手接過。就在他指尖接觸晶體的瞬間,一股奇異的感覺流遍全身——既熟悉又陌生,仿佛回到了玄陰秘境,但又截然不同。
一幅畫面在腦海中浮現(xiàn):
——浩瀚的虛空中,懸浮著一扇巨大的門,樣式古樸,表面刻滿了與玄冥柱相似的符文。門前站著數(shù)十個灰袍人,正聯(lián)手施法維持著門上的封印。突然,門縫中滲出灰色霧氣,最靠近門的幾個灰袍人瞬間被侵蝕,轉身攻擊同伴!
畫面中斷,林夜踉蹌后退,晶體從手中掉落。云清瑤趕緊扶住他:"怎么了?"
"他說的...可能是真的。"林夜喘息道,"門確實在松動,而且有人被侵蝕了。"
莫塵撿起晶體,小心地收好:"現(xiàn)在你明白了。我來找你,是因為圣器是穩(wěn)定門的關鍵。但守望者內部已經分裂,有些人認為應該迎接降臨,而非抵抗。"
"為什么是我們?"云清瑤敏銳地問,"青冥宗和玄陰宗傳承千年,為何守望者從未現(xiàn)身?"
莫塵的灰眼直視著她:"因為時機未到。門每隔千年會有一次大的波動,我們稱之為'潮汐'。上次潮汐,月華仙子犧牲自己才勉強平息。而現(xiàn)在..."他看向林夜,"新的潮汐即將到來,圣器選擇了你作為載體。"
大殿陷入沉默。林夜走到窗前,望著遠處的山脈。三個月前,他以為一切已經結束,沒想到真正的挑戰(zhàn)才剛剛開始。
"你需要我們做什么?"最終,他轉身問道。
莫塵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首先,加強圣器的力量。門之潮汐來臨時,只有完全覺醒的圣器才能穩(wěn)定通道。"他看向云清瑤,"其次,你們需要找到'鑰匙'。"
"鑰匙?"云清瑤疑惑地問,"不是已經有兩把圣器了嗎?"
"不,那是鎖,也是門。"莫塵解釋道,"真正的鑰匙是...初代玄陰之子的血脈。"
林夜瞳孔驟縮:"玄?但他已經..."
"犧牲自己加固封印,是的。"莫塵點頭,"但他的血脈并未斷絕。月華仙子當年將部分血脈融入自己的傳承中,這就是為什么歷代玄陰之子都擁有特殊體質。"
他走近一步,灰眼中的火焰跳動得更加劇烈:"林夜,你體內流淌的不只是月清霜的血,還有月華仙子的...以及玄的。"
這個信息如同一道驚雷。林夜突然想起玄最后那句奇怪的"師弟"稱呼,難道...
"你的意思是,林夜是...鑰匙?"云清瑤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莫塵搖頭:"不完全是。鑰匙需要特定的條件才能激活,這也是為什么侵蝕者還沒有直接找上門。"他猶豫了一下,"但我必須警告你們,隨著潮汐臨近,林夜體內的圣器會與門產生越來越強的共鳴,這會引來更多麻煩。"
仿佛印證他的話,林夜額頭的太極印記突然自行亮起,藍金色光芒照亮了整個大殿!與此同時,莫塵手臂上的灰色紋路也開始加速蔓延,疼得他悶哼一聲。
"怎么回事?"云清瑤警覺地擋在林夜身前。
莫塵咬牙壓制著手臂上的異變:"門后的存在...感應到圣器了!它們正在嘗試建立聯(lián)系!"
林夜感到一股陌生的意識試圖侵入自己的腦海,冰冷而古老,充滿無盡的饑渴。他本能地抵抗,雙圣器之力在體內形成一道屏障。
"清瑤...丹藥!"他艱難地說道。
云清瑤立刻會意,從懷中取出那枚剛煉成的陰陽調和丹塞入林夜口中。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溫和的力量流遍全身,幫助他穩(wěn)定躁動的圣器之力。
莫塵驚訝地看著這一幕:"你們竟然能將'心印相連'的原理轉化為丹藥?"
"只是初步嘗試。"云清瑤緊盯著林夜的狀態(tài),直到他額頭的印記漸漸平息才松了口氣,"藥效只能維持一刻鐘。"
林夜深呼吸幾次,終于壓制住了那股外來意識:"暫時沒事了。但那東西...它想通過圣器找到門的位置。"
莫塵面色凝重:"比我想象的還要快。潮汐可能提前到來。"他卷起袖子,灰色紋路已經蔓延到了肩膀,"我沒多少時間了。在被完全侵蝕前,必須把知道的都告訴你們。"
他從懷中取出一張古老的羊皮地圖:"這是守望者秘境的方位,在那里你們會找到更多關于門的記載。"又取出一個小布袋,"這里面是'凈灰砂',可以暫時抑制侵蝕,但無法根治。"
云清瑤接過兩樣物品,仔細收好:"還有什么我們需要知道的?"
莫塵猶豫了一下:"小心青冥宗。"
"什么?"林夜和云清瑤同時出聲。
"不是指云無極。"莫塵快速解釋,"但守望者已經發(fā)現(xiàn),有被侵蝕者混入了各大宗門。青冥宗作為玄陰宗的后裔,自然是重點目標。"
他忽然劇烈咳嗽起來,灰色紋路已經爬上了脖頸:"時間到了...我必須離開,否則會連累你們。"
"等等!"林夜上前一步,"被侵蝕后...會怎樣?"
莫塵的灰眼已經完全變成了火焰的顏色:"先是失去自我,然后...成為它們的載體。"他艱難地維持著最后一絲清醒,"記住,潮汐來臨時,圣器會指引你們找到真正的鑰匙。在此之前...不要相信任何自稱守望者的人!"
說完,他猛地轉身沖出大殿,速度快得驚人。林夜和云清瑤追出去時,只見一道灰影掠過天際,眨眼間消失在了北方。
"要追嗎?"云清瑤問道。
林夜搖搖頭:"讓他走吧。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看向手中的羊皮地圖,上面標注的地點位于北冥山脈最深處,一個被稱為"灰燼谷"的地方。那里離青冥宗不遠,正好可以借參加大典的機會前去查探。
"你覺得他的話可信嗎?"云清瑤輕聲問。
林夜沉思片刻:"部分可信。至少關于門松動和被侵蝕的事,與我看到的一致。"他握住云清瑤的手,"但無論如何,我們得做好準備。"
云清瑤點頭,突然想起什么:"對了,陰陽調和丹的效果如何?"
"比想象中好。"林夜感受著體內平穩(wěn)運轉的雙圣器之力,"如果能大規(guī)模煉制,或許能幫助抵抗侵蝕。"
云清瑤眼睛一亮:"我可以改良配方!莫塵給的凈灰砂可能會是關鍵成分。"
兩人正討論著,蘇沐急匆匆跑來:"宗主!山下又來了一個人,說是青冥宗使者,有要事稟報!"
林夜和云清瑤對視一眼,剛剛莫塵的警告還在耳邊回響。
"帶他上來。"林夜沉聲道,"但加強戒備。"
不一會兒,一名青袍修士被帶了上來。林夜認出這是青冥宗內門弟子趙寒,云無極的親信之一。
"少宗主!林宗主!"趙寒恭敬行禮,從懷中取出一封密信,"宗主命我星夜兼程送來,說事關重大。"
云清瑤接過信,檢查封印無誤后才拆開。隨著閱讀,她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怎么了?"林夜問道。
云清瑤將信遞給他:"父親說,青冥宗藏經閣昨夜遭竊,丟失了一批關于玄陰宗的古籍。更奇怪的是..."她頓了頓,"守閣老人不見了。"
林夜心頭一震。守閣老人就是月無影,月無痕的師弟,天冥陽杖的持有者!以他的實力,怎么可能無聲無息地消失?
信的最后一段更是令人不安:
"近日宗內多名弟子出現(xiàn)異常,手臂出現(xiàn)灰色紋路,自稱聽到'門'的呼喚。大典在即,望速來商議。"
灰色紋路...這不正是莫塵所說的侵蝕跡象嗎?
"準備一下,我們提前出發(fā)。"林夜當機立斷,"先去灰燼谷查探,再去青冥宗。"
云清瑤點頭同意,立刻吩咐蘇沐去準備行裝。待眾人退下后,她輕聲道:"你覺得...父親信中所說的異常,與莫塵說的侵蝕有關嗎?"
林夜望向北方,那里是灰燼谷的方向,也是莫塵消失的地方:"我不確定。但有一點可以確定——"
他轉向云清瑤,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永生之門的秘密,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復雜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