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瑯仍坐在床邊發(fā)怔，直到刺耳的手機鈴聲將他驚醒。
“小林？怎么回事？一上午不見人影，忘了今天要過來嗎？”張老師的聲音透著焦急。
這通電話讓記憶驟然清晰——今天是導師最后一次勸他留校的日子。上一世，他始終沉默以對，最終只換來老師一聲長嘆。
既然重來一次......
“對不起老師，我睡過頭了，現(xiàn)在馬上過去?！绷脂樳o手機，聲音因決心而微微發(fā)顫。
電話那頭的張教授明顯一愣。這孩子語氣亢奮得反常，哪像剛睡醒，倒像是徹夜未眠后的精神抖擻。
浴室鏡子里映出二十出頭的自己，年輕的面龐還帶著青澀。林瑯吹了聲口哨，水珠順著下頜滑落：“還是這么帥啊林瑯?！?/p>
壓在胸口的巨石突然松動，久違的輕盈感漫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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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銹的自行車在梧桐道上叮當作響。這輛大一買的代步工具早該退休，卻被懶散的主人騎到現(xiàn)在。陽光透過枝葉斑駁灑落，林瑯瞇起眼睛，七年未見的校園此刻親切的令人鼻酸。
熟悉的校園景色讓他忍不住哼起歌來。就連總是攔他車的門衛(wèi)大爺，今天看起來都格外親切。
“臭小子！這兒不讓停車！”大爺中氣十足地吼道。
“知道啦知道啦！”林瑯一個急剎車，麻利地把車推進停車區(qū)，“今天絕對不亂停！”
大爺狐疑地打量著他：“這孩子今天不對勁啊，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亂停亂放的小林）
（行為錯誤，禁止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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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師辦公室的門漆有些剝落了。林瑯深吸一口氣，指節(jié)在門板上叩出輕響。
“進來?！?/p>
張老師埋頭在辦公桌上倒騰著什么，抬頭時眼鏡滑到鼻尖。這個他最得意的學生最近瘦得厲害，但此刻眼睛里竟閃著久違的光彩。
張老師緊接著又嘆了一口氣，這孩子太聰明了，又特別有天賦，理論實踐甚至指導學生都樣樣精通。
就是太犟了，最近一段時間因為處理家里的事情，請假回來之后就怎么都不愿意繼續(xù)跟著他讀博了。
“小林啊......你知道我這個人不愛說教”，張老師說著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然后話頭一轉(zhuǎn)“但是！你現(xiàn)在就像你們年輕人打游戲通關，都打到最終BOSS面前了，突然說要棄號？”
說著還突然從抽屜里掏出一疊資料，“你看看這些！你的研究、你的設計、你的成果，都已經(jīng)做到這個深度了！你不發(fā)出去？現(xiàn)在放棄不可惜嗎？”
林瑯急忙低頭掩飾笑意，實在沒想到張老師會用這種比喻。
“你說你要進企業(yè)，你能安心嗎？老師我頭發(fā)都快熬白了，就指望著你能幫老師一把呢！”說著還薅了自己頭發(fā)一把，林瑯更想笑了。
“跟著我繼續(xù)發(fā)展，我就是你前進的燈塔！我親自帶你，這不比跟著外面的那些無良領導要靠譜嗎？”
“實驗室隨便你用，師弟師妹隨你差遣。”張老師越說越激動，甚至拍案而起，“要是嫌地方小，我把辦公桌分你一半都行！”
……
再說下去都要割地賠款了，但張老師穩(wěn)定發(fā)揮，還在源源不斷輸出。
“老師，”林瑯突然抬頭，“我想繼續(xù)讀博?！?/p>
“你這孩子怎么這么倔呢！你還要老師咋說！你之前怎么答應我的！現(xiàn)在又說什么想要繼續(xù)了！……??？你說啥？”
空氣有那么一瞬間凝固了。
張老師邊問還邊側(cè)了側(cè)頭，好像沒聽清一樣。
“我說我想要跟著老師繼續(xù)學習，我覺得還是學校的環(huán)境更加適合我?！绷脂槇远ǖ难凵褡審埨蠋煵铧c老淚縱橫。
“好好好！我就知道你不能放棄，我就知道！”張老師偷偷在心里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就知道自己勸人是最厲害的。
張老師平復了下激動的心情，走過來拍了拍林瑯的肩膀，“小林啊，你這決定太正確了。接下來我會給你制定一個詳細的計劃，咱們爭取有更大的突破?！绷脂樥J真地點點頭。
"下周組會你第一個匯報，把中斷項目和設計都補上。"
窗外，懸鈴木的葉子沙沙作響，仿佛在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