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崖驚變 屠族啟道斷魂崖的風(fēng),永遠帶著一股子刮骨頭的冷。
青葉許家就盤踞在這片貧瘠山坳里,靠著幾處微薄礦脈和豢養(yǎng)的低階刀翅蜂過活。
四轉(zhuǎn)巔峰的族長許雄,便是這片天地里的土皇帝。在這方寸之地,三轉(zhuǎn)可稱家老,
四轉(zhuǎn)便是擎天之柱,至于五轉(zhuǎn)?那是傳說里才有的人物,能開山立派,享一方供奉。
族學(xué)廣場上,青石筑就的測資臺冰冷堅硬。許梟的手按在中央那塊磨得發(fā)亮的“感元石”上,
冰涼觸感直透心底。周圍族人的目光像針,密密麻麻扎在他單薄的脊背上。他今年十四,
正是開竅煉蠱的年紀(jì)。感元石的光芒微弱地亮起,艱難地攀升,
最終在靠近底部的位置徹底停滯,黯淡得如同風(fēng)中殘燭?!岸〉取?/p>
”主持儀式的三轉(zhuǎn)家老許漠然的聲音毫無波瀾,像在宣讀一件死物的判決。
這聲音在死寂的廣場上砸開一片壓抑的嗤笑和毫不掩飾的鄙夷?!肮?!丁等?這資質(zhì),
喂刀翅蜂都嫌肉柴!”一個刺耳的笑聲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許厲,
許梟名義上的義兄,甲等資質(zhì)的驕子,正抱著雙臂,嘴角咧開,像看一只爬過腳邊的臭蟲。
他身旁幾個跟班立刻哄笑起來,附和聲浪幾乎要將許梟淹沒。“廢物就是廢物,
白白浪費家族米糧!” “真給族長丟臉!”許梟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帶來一絲尖銳的痛楚,才勉強壓下喉嚨里的腥甜和眼底翻涌的屈辱。他低著頭,
快步走下石臺,只想逃離這片令人窒息的泥沼。身后許厲那得意的笑聲,如同附骨之蛆,
揮之不去。屈辱只是開始。幾日后,許梟在礦洞深處揮汗如雨,用那把豁了口的鐵鎬,
一下下艱難地刨著堅硬冰冷的巖石。指甲縫里嵌滿了黑泥,
汗水混著石粉在他稚嫩的臉上沖刷出道道溝壑。整整三天,
他才從這貧瘠的礦脈里摳出三塊指甲蓋大小、靈氣稀薄的下品靈石。
這是他熬干了心血才換來的修煉資源,是他這丁等資質(zhì)者向上攀爬的唯一希望。
他小心翼翼地將靈石揣進懷里最貼身的口袋,
那點微弱的溫?zé)崴坪跄芙o他冰冷的心帶來一絲暖意。剛走出昏暗的礦洞,
刺目的天光讓他瞇了瞇眼。陰影里,幾道人影早已等候多時?!皢?,
這不是我們丁等資質(zhì)的‘大天才’嗎?挖礦辛苦啊?!痹S厲踱著步子,
臉上掛著虛偽又惡毒的笑,身后跟著他那幾個慣常的爪牙,堵死了許梟的去路。
許梟心頭一緊,下意識護住胸口:“你們想干什么?”“干什么?”許厲嗤笑一聲,
伸手就拍向許梟的肩膀,力道卻重得像要把他拍散架,“做哥哥的關(guān)心你啊。
聽說你挖了點靈石?正好,哥哥我最近手頭緊,借來用用?!痹捯粑绰?,
他那只手已經(jīng)毫不客氣地向許梟懷里探去。許梟猛地向后一縮,避開那只手,
聲音因憤怒和恐懼而微微發(fā)顫:“這是我修煉用的!不能給你!”“修煉?
”許厲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夸張地大笑起來,
他身后的狗腿子們也配合地發(fā)出刺耳的哄笑,“丁等廢物資質(zhì),給你再多靈石也是扔進水里!
拿來!”最后兩個字陡然變得尖利陰狠。許厲眼神一厲,猛地一腳踹在許梟小腹上。
劇痛讓許梟瞬間蜷縮如蝦米,胃里翻江倒海。不等他喘息,拳腳如同冰雹般砸落下來。
堅硬的靴底踢在肋骨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拳頭砸在臉頰、眼眶,帶來火辣辣的疼痛和眩暈。
他像破麻袋一樣被踢打著,滾在冰冷骯臟的泥地里,濺起的泥漿糊住了眼睛和口鼻,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和泥土的腥氣?!敖o不給?廢物!
”許厲一腳踏在許梟護著頭的手臂上,狠狠碾著。骨頭似乎發(fā)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許梟死死咬著牙,將涌到喉嚨口的血咽了回去,
只剩下模糊而固執(zhí)的嗚咽:“…不…給…”“骨頭還挺硬?”許厲眼中兇光更盛,
夾雜著一絲被忤逆的暴怒,“好!我看你能硬到幾時!”他俯身,粗暴地撕開許梟的衣服,
將那三塊沾著血和泥的下品靈石一把奪過,掂量了一下,嫌棄地撇撇嘴,“呸,垃圾!
”隨手扔給旁邊一個跟班。靈石被奪走,像抽走了許梟最后一絲力氣。
但他眼中那點微弱卻不肯熄滅的火苗,卻徹底激怒了許厲。
這廢物憑什么還敢用那種眼神看他?“拖走!”許厲的聲音冷得像冰,“扔老地方,斷魂崖!
讓他去跟崖底的石頭比一比,誰更硬!”深夜,萬籟俱寂。斷魂崖頂,罡風(fēng)呼嘯,
吹得人幾乎站立不穩(wěn)。許梟被反綁著雙手,嘴里塞著破布,像一袋垃圾般被拖到崖邊。
他渾身是傷,臉上青紫腫脹,幾乎辨不出原貌,只有那雙眼睛,在濃重的夜色里,
死死盯著許厲,燃燒著刻骨的恨意,幾乎要將對方灼穿。許厲被這眼神看得心頭莫名一悸,
隨即涌上更深的暴虐。他避開許梟的目光,對著兩個跟班厲聲道:“還等什么?扔下去!
讓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場!”兩個跟班臉上掠過一絲猶豫,但終究不敢違逆許厲。
他們抬起許梟,用力一拋!失重感瞬間攫住了許梟。風(fēng)聲在耳邊凄厲地尖嘯,
冰冷的氣流刀子般割過臉頰。身體急速下墜,撞斷崖壁上橫生的枯枝,
帶來一陣陣骨頭斷裂的劇痛。死亡的冰冷氣息瞬間包裹了他。他腦中一片空白,
只剩下一個念頭:恨!恨這家族!恨這不公的世道!恨自己無能!“砰——嘩啦!
”巨大的沖擊力幾乎將他撕裂,冰冷刺骨的潭水瞬間灌入口鼻。
巨大的水壓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眼前一片黑暗,意識如同風(fēng)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不知過了多久,刺骨的寒冷和肺部火燒火燎的窒息感將他從昏迷的邊緣強行拉回。
求生的本能壓過了全身碎裂般的劇痛。他掙扎著,用盡最后一絲力氣,
拼命劃動灌了鉛般沉重的四肢,朝著上方隱約透下的一絲微光浮去?!翱龋】瓤瓤?!
”終于破出水面,許梟貪婪地、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牽扯著胸腹的傷口,
帶來鉆心的痛楚。冰冷的潭水浸泡著傷口,反而帶來一絲麻木的清醒。他艱難地打量四周,
這是一個深藏崖底的絕谷,三面都是陡峭得無法攀爬的絕壁,唯有頭頂一線天光。
他掙扎著爬上岸,冰冷的巖石貼著濕透的身體,帶走僅存的熱量。他蜷縮著,
牙齒不受控制地打顫。目光茫然掃過,忽然在離水潭不遠的一處巖壁下,
發(fā)現(xiàn)了一個被藤蔓半掩的狹窄洞口。里面或許能避風(fēng)?求生的欲望支撐著他,拖著斷腿,
一點一點爬了過去。撥開濕滑黏膩的藤蔓,
一股濃重的、混雜著塵土和某種奇異鐵銹味的腐朽氣息撲面而來。洞不深,
借著洞口微弱的光線,許梟看到了一具倚靠在洞壁上的枯骨。歲月早已侵蝕了血肉衣衫,
只余下慘白的骨架,在昏暗中散發(fā)著幽幽的死寂??莨堑淖藙菖で?/p>
一只手死死按在胸前肋骨的位置,
那里插著一柄銹跡斑斑、布滿裂紋的短刃——顯然是致命傷。另一只骨手攤開在腿骨旁,
幾片薄薄的、不知名獸皮散落在塵土里。許梟的心跳莫名加速。他強忍著恐懼和身體的劇痛,
爬到枯骨旁,顫抖著伸出手,拂開那些積年的塵土,拿起一片獸皮。入手堅韌冰涼,
上面用某種暗紅色的、早已干涸凝固的顏料,勾勒出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奇異的蠱蟲圖樣。
開篇幾個扭曲狂放、力透皮骨的大字瞬間攫住了他的心神:“《血手真?zhèn)鳌贰8⊥溃?/p>
以殺證道!”開篇序言更是字字如刀,
劈開了許梟被絕望和怨恨填滿的心防:“世人欺我、謗我、害我!正道?狗屁!仁義?狗屎!
這天地本就是不公!弱肉強食,亙古至理!恨!恨!恨!恨不能殺盡天下偽善之徒!
恨不能以血染青天!留此殘軀,傳我血道衣缽,后輩得之,當(dāng)承我恨意,煉血成蠱,
殺伐隨心!屠盡仇讎,血洗乾坤!此道……大自在!
”字里行間那股滔天的怨毒、不甘和對這世道刻骨的恨意,如同最烈的酒,
瞬間點燃了許梟心中壓抑已久的火山!他枯寂的眼中,猛地爆發(fā)出駭人的精光!
“大自在…殺伐隨心…血洗乾坤…”他喃喃念著,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執(zhí)拗。
枯骨上殘留的恨意與他心中的滔天恨火轟然共鳴!“哈哈哈哈!”許梟猛地仰頭,
發(fā)出嘶啞凄厲的笑聲,眼淚混著臉上的血污流淌下來,笑聲在狹小的山洞里回蕩,
如同厲鬼哭嚎,“好!好一個以殺證道!好一個血洗乾坤!這狗屁的世道,
這虛偽的家族……都該死!”他不再猶豫,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貪婪地閱讀起獸皮上的記載。這是一位自稱“血手人屠”的五轉(zhuǎn)血道魔修留下的傳承!
核心是一種名為“血顱蠱”的奇蠱煉制之法,
以及如何利用此蠱汲取生靈血氣精華、逆天改命提升自身資質(zhì)的秘術(shù)!傳承中強調(diào),
此乃他畢生心血,所煉血顱蠱無有尋常血道蠱蟲的瘋狂反噬之患!
“血顱蠱…甲等資質(zhì)…”許梟眼中燃燒著火焰,那是復(fù)仇的火焰,
是掙脫命運枷鎖的瘋狂渴望!接下來的日子,許梟成了崖底最兇殘的獵手。
他以碎石磨利骨片為刀,拖著斷腿,用陷阱、偷襲,獵殺一切能遇到的活物。
溫?zé)岬墨F血成了他續(xù)命的甘泉,腥臊的內(nèi)臟是維持體力的口糧。每一次獵殺,
他都按照傳承所述,小心翼翼地收集心頭精血,用簡陋的石碗盛放。他忍著劇痛接好斷骨,
日夜揣摩那幾張獸皮,將上面每一個符文、每一個步驟都刻進腦海。
忍受著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和孤寂,與野獸搏殺,與饑餓寒冷為伴。支撐他的,
只有那刻骨的仇恨和獸皮上描繪的力量圖景。三個月后,在一個月圓之夜,陰氣最盛之時。
許梟用獵取的最后一點精血混合著幾種崖底尋到的陰寒草藥,以自身殘存精元為引,
在枯骨面前點燃了一堆篝火。火光映照著他瘦削而猙獰的臉龐,
他口中念誦著拗口詭異的咒文,雙手如同穿花蝴蝶,按照獸皮所示,將材料投入火焰。
火焰的顏色變得幽暗,跳躍著詭異的血光,發(fā)出噼啪的怪響和令人作嘔的腥甜氣息。
許梟臉色慘白如紙,汗水如漿涌出,身體因巨大的消耗而劇烈顫抖,
眼神卻死死盯著火焰中心?!澳 彪S著他一聲嘶啞的低吼,火焰猛地向內(nèi)一縮!幽光爆閃,
隨即徹底熄滅。一股冰冷、粘稠、帶著濃郁血腥氣的奇異波動彌漫開來。在灰燼中央,
靜靜躺著一只蠱蟲。它只有拇指大小,通體呈現(xiàn)出一種溫潤又詭異的暗紅色,
如同凝固的血玉。形態(tài)似一個微縮的骷髏頭骨,空洞的眼窩里,
仿佛有兩點極細微的猩紅光芒在緩緩流轉(zhuǎn),散發(fā)著渴望鮮血的貪婪氣息。成了!三轉(zhuǎn)血顱蠱!
許梟顫抖著手,小心翼翼地將這枚冰冷滑膩的血顱蠱捧起,如同捧著自己新生的心臟。
一股血脈相連的奇異感覺傳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蠱蟲對鮮血的渴望,
以及那潛藏其中的、磅礴的生命力量。“許家…許厲…許雄…”許梟低聲念著這些名字,
每一個字都浸滿了冰冷的殺意。他緩緩站起身,斷骨雖未痊愈,
但體內(nèi)一股新生的、帶著血腥氣的力量在奔涌。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具賦予他新生與復(fù)仇之力的枯骨,轉(zhuǎn)身,一瘸一拐卻異常堅定地走出山洞,
消失在崖底彌漫的濃霧之中。青葉許家。又是一年族會,篝火熊熊,烤肉的香氣彌漫。
族人們推杯換盞,臉上洋溢著一年辛勞后難得的放松與喜悅。許厲作為年輕一輩的佼佼者,
更是眾星捧月,意氣風(fēng)發(fā)地講述著自己“指點”族弟修煉的“趣事”,
引得周圍一片諂媚的附和笑聲。族長許雄端坐主位,捻須微笑,
一派家族和睦、欣欣向榮的景象。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個如同鬼魅般的身影,
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廣場邊緣最深沉的陰影里。他穿著一身破爛的、沾滿泥污血跡的衣服,
身形瘦削,臉色在火光跳躍下顯得異常蒼白,唯有一雙眼睛,亮得驚人,
像兩點燃燒在極寒深淵里的鬼火,冰冷地掃視著場中歡聲笑語的人群。許梟的目光,
最終定格在人群中心的許厲身上。那笑容,那得意,如此刺眼!就是現(xiàn)在!沒有怒吼,
沒有宣告。許梟動了!他如同被壓抑到極致的彈簧,驟然爆發(fā)!
身影快得拉出一道模糊的血色殘影,直撲外圍一個正舉著酒杯、滿臉油光的許家旁系子弟!
“殺招——血影步!”那旁系子弟只覺眼前一花,一股濃郁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撲面而來。
他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yīng),一只蒼白的手掌已經(jīng)如同鬼爪般扣住了他的咽喉!
“呃…”喉骨碎裂的聲音被淹沒在喧鬧的聲浪里。許梟毫不停留,
沾著鮮血的手指在腰間一抹,三道細長的、由純粹氣血凝成的猩紅利爪驟然彈出,
帶著刺耳的破空尖嘯!“殺招——血刃爪!”嗤啦!嗤啦!嗤啦!
利爪劃過血肉的悶響接連響起。旁邊三個正勾肩搭背、喝得面紅耳赤的族人,
身體如同破布般被輕易撕裂!滾燙的鮮血如同噴泉般激射而出,瞬間染紅了地面和篝火!
內(nèi)臟碎片混雜著酒水潑灑開來。“啊——!”凄厲到變調(diào)的慘叫聲終于劃破了虛假的祥和!
歡樂的氣氛瞬間凍結(jié)!篝火還在燃燒,但映照在每個人臉上的,只剩下驚恐和難以置信!
他們看到了什么?那個被認定早已摔死在斷魂崖底的廢物…許梟?他…他變成了索命的惡鬼!
“梟…許梟?!”許厲臉上的笑容徹底僵死,瞬間褪盡血色,如同見了鬼魅,聲音都變了調(diào)。
“孽障!爾敢!”主位上的族長許雄須發(fā)皆張,又驚又怒,暴喝如雷!
四轉(zhuǎn)巔峰的磅礴氣勢轟然爆發(fā),土黃色的光芒瞬間籠罩全身,
一柄沉重的開山巨斧虛影在他手中凝聚,帶著萬鈞之勢,
朝著那道正在人群中掀起腥風(fēng)血雨的血影狠狠劈去!斧風(fēng)所過之處,空氣發(fā)出沉悶的爆鳴!
面對這足以開山裂石的一擊,許梟竟不閃不避!他眼中只有許厲那張驚駭欲絕的臉!“滾開!
”許梟嘶吼,聲音如同砂紙摩擦。他猛地一踏地面,一圈粘稠的血色光環(huán)以他為中心炸開!
“殺招——血爆指!”他右手食指瞬間變得殷紅如血,仿佛由最純粹的血晶雕琢而成,
指尖凝聚著一點刺目欲盲的猩紅光芒!迎著那劈落的土黃巨斧虛影,一指點出!指尖對斧刃!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只有一聲沉悶到令人心臟驟停的穿刺聲!嗤!
那凝聚了許雄四轉(zhuǎn)巔峰全力、堅不可摧的土黃巨斧虛影,竟如同脆弱的琉璃般,
被那一點猩紅指芒瞬間洞穿!指芒去勢不減,在許雄驚駭欲絕的目光中,
精準(zhǔn)無比地點在他心臟位置!“噗!”許雄渾身劇震,護體黃光如同泡沫般破碎。他低頭,
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胸前那個小小的、正汩汩涌出鮮血的指洞。
狂暴的血氣順著指洞瘋狂涌入他體內(nèi),瞬間絞碎了他的心脈!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
卻只涌出大口大口的血沫,魁梧的身軀推金山倒玉柱般轟然倒下,死不瞑目!“族…族長!
” “爹!” 驚恐絕望的尖叫響成一片。族長身死!
這巨大的沖擊讓所有許家人都陷入了徹底的崩潰和混亂。有人癱軟在地,
屎尿橫流;有人哭喊著四散奔逃。許梟看也沒看倒下的許雄。他拖著一條傷腿,渾身浴血,
如同從地獄血池中爬出的修羅,一步步走向癱軟在地、抖如篩糠的許厲。“不…不要殺我!
梟弟!梟弟!是我錯了!靈石…靈石我還給你!都給你!求求你…”許厲涕淚橫流,
襠下一片濕熱,拼命向后挪動,語無倫次地哀求著。“梟弟?”許梟在他面前站定,
沾滿血污的臉上扯出一個冰冷到極致的弧度,眼中沒有絲毫波瀾,只有一片死寂的殺意,
“你也配?”他緩緩蹲下身,伸出那只剛剛洞穿了族長心臟、此刻還滴著血的手指,
在許厲因極度恐懼而扭曲的臉上輕輕劃過,留下一道冰冷的血痕?!办`石?
”許梟的聲音如同九幽寒風(fēng),“那點垃圾,配得上你的命嗎?”話音未落,
那只染血的手猛地探出,如同鐵鉗般死死扼住了許厲的咽喉!許厲的哀求和掙扎戛然而止,
只剩下喉嚨被擠壓發(fā)出的“咯咯”聲,眼球因為缺氧和恐懼而可怕地凸出?!跋螺呑樱?/p>
記得別惹不該惹的人?!痹S梟冰冷地宣判。咔嚓!一聲清脆的頸骨碎裂聲響起。
許厲凸出的眼球瞬間失去神采,身體軟軟地癱了下去。殺戮并未停止。
血影步在混亂的人群中穿梭,血刃爪每一次揮出都帶起一蓬蓬凄艷的血花。
慘叫聲、求饒聲、奔逃聲、利器入肉的悶響……交織成一曲殘酷的死亡樂章。
許梟像一個冷酷高效的屠夫,將那些曾經(jīng)帶給他屈辱、冷漠、鄙夷的面孔,
一一送入永恒的黑暗。當(dāng)最后一個奔逃的身影被血刃爪從背后撕裂,
整個青葉許家的族地徹底陷入了死寂。只有篝火還在噼啪燃燒,
映照著滿地狼藉的尸體和肆意橫流的、幾乎匯聚成小溪的粘稠血液。
濃烈到化不開的血腥氣彌漫在空氣中,令人窒息。許梟站在尸山血海中央,渾身浴血,
如同地獄歸來的魔神。他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身上的傷口在火辣辣地疼痛,但他的眼神卻異常平靜,甚至帶著一絲奇異的滿足。
他緩緩抬起手,那只暗紅色的血顱蠱靜靜地躺在他的掌心,空洞的眼窩里,
猩紅的光芒如同活物般貪婪地閃爍著,指向滿地的新鮮血液?!叭グ伞!痹S梟低語,
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嗡!血顱蠱發(fā)出一聲細微卻興奮的嗡鳴,
化作一道暗紅流光,從他掌心飛出,懸浮在尸山血海的上空。它空洞的眼窩驟然亮起,
如同兩個微小的血色漩渦!下一刻,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景象出現(xiàn)了。
地上那些尚未凝固的、肆意流淌的粘稠血液,仿佛受到了無形的召喚!
絲絲縷縷的血氣如同紅色的煙霧,從每一具尸體、每一灘血泊中蒸騰而起!
濃郁的生命精華混雜著死亡的氣息,匯聚成一道道猩紅的氣流,如同百川歸海,
瘋狂地涌向空中的血顱蠱!血顱蠱貪婪地吞噬著這磅礴的血氣洪流,
暗紅的蠱體光芒越來越盛,越來越亮,仿佛一顆跳動在尸骸之上的血色心臟!
它滴溜溜旋轉(zhuǎn)著,散發(fā)出一種妖異而強大的生命波動。許梟盤膝坐在血泊中央,閉上雙眼。
一股精純到難以想象、帶著磅礴生命力和奇異能量的溫?zé)岷榱鳎?/p>
通過他與血顱蠱之間的神秘聯(lián)系,源源不斷地涌入他的四肢百??!這股力量霸道無比,
沖刷著他原本閉塞、孱弱的經(jīng)脈,撕裂又重組!劇痛如同海嘯般襲來,但他緊咬牙關(guān),
嘴角甚至勾起一絲近乎猙獰的笑意。他能清晰地感受到,
體內(nèi)某種與生俱來的、束縛著他天賦的枷鎖,正在這股狂暴的血氣沖擊下,寸寸斷裂!
時間仿佛凝固。當(dāng)最后一絲血氣被血顱蠱吞噬殆盡,
那漫山遍野的尸體竟都詭異地干癟、枯槁下去,如同風(fēng)干了千年的木乃伊。
血顱蠱身上的光芒也達到了頂點,如同一顆小小的血色太陽,隨即光芒內(nèi)斂,化作一道紅光,
“嗖”地一聲重新沒入許梟的掌心。許梟猛地睜開雙眼!
兩道實質(zhì)般的、帶著濃郁血腥氣的精光,如同利劍般從他眼中爆射而出,刺破了眼前的黑暗!
他緩緩站起身,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感充盈在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原本因長期營養(yǎng)不良和傷勢而瘦弱的身體,此刻肌肉線條變得清晰流暢,
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皮膚下隱隱有血光流轉(zhuǎn)。甲等資質(zhì)!而且是甲等九成九!
距離那傳說中的完美甲等,僅一線之隔!他微微握拳,
空氣在他掌心發(fā)出不堪重負的輕微爆鳴!力量!這就是掌握力量的感覺!
足以將過去所有屈辱碾碎成渣的感覺!他環(huán)顧四周,
目光掃過這片曾經(jīng)帶給他無盡屈辱、此刻已化作死域的家族廢墟。那些驚恐扭曲的干尸面孔,
再也無法在他心中掀起一絲波瀾?!按私缥蹪?,當(dāng)以血洗之?!痹S梟的聲音平靜無波,
卻帶著一種宣告般的冷酷和決絕,在死寂的廢墟上空回蕩,“終有一日,吾名弒天,
當(dāng)為魔尊!”他不再回頭,從仍在燃燒的篝火堆里抽出一根熊熊燃燒的木柴,
隨手拋向旁邊一座堆滿干草的庫房?;鹧?,瞬間升騰而起,貪婪地吞噬著木質(zhì)的房屋,
發(fā)出噼啪的爆響。濃煙滾滾,火光沖天,
將這片埋葬了他過去、也見證了他新生的血腥之地徹底點燃,映紅了半邊夜空。許梟的身影,
拖著一條尚未完全痊愈的腿,卻異常堅定地、一步步地,
踏入了崖外更深的、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血色的火焰在他身后跳躍,
如同為他送行的地獄紅蓮。第二章:血海飄搖,魔名初揚青葉許家的沖天火光,
是許梟踏入血海魔途的祭禮。那夜之后,他如同一滴融入墨池的血,
徹底消失在北原邊陲的莽莽群山與混亂之地。名號?不再需要。過往?盡付血火。唯有力量,
是唯一的真實,是唯一的通行證。北原的風(fēng),永遠裹挾著砂礫與刺骨的寒意。這里資源貧瘠,
秩序崩壞,是逃亡者、流寇、邪修和亡命徒的天然巢穴。許梟拖著一身未愈的暗傷,
像一頭孤狼,在這片灰色的土地上潛行、獵殺、舔舐傷口。
目標(biāo)很明確:惡徒、敵對小勢力、以及那些掛著“替天行道”幌子來追捕他的低階正道弟子。
這些人,是資源,是磨刀石,是血顱蠱的養(yǎng)料?!皻⒄小安?!
”身影化作一道難以捕捉的模糊血線,在亂石嶙峋的山坳間疾掠。前方,
三個正在劫掠一支小型商隊的山匪頭目正得意地清點著沾血的財物?!皻⒄小凶?!
”三道猩紅爪芒無聲無息地從側(cè)后方的陰影中迸射!噗嗤!噗嗤!噗嗤!
利刃入肉的悶響幾乎同時響起。三個山匪頭目的狂笑凝固在臉上,喉嚨被撕裂,
鮮血如泉噴涌,身體抽搐著倒下。其余嘍啰驚恐尖叫,四散奔逃。許梟的身影在尸體旁凝實,
蒼白的手指沾著溫?zé)岬难?,在尸體衣襟上隨意擦了擦。他蹲下身,
快速翻檢著有用的東西:幾塊成色尚可的元石,幾株陰寒屬性的草藥,幾瓶劣質(zhì)的療傷丹藥。
動作熟練而冷漠,如同在收割莊稼。不遠處,商隊殘余的人早已嚇得癱軟在地,大氣不敢出。
許梟看也未看他們一眼,將搜刮來的東西塞進腰間一個同樣沾滿污垢的獸皮囊,
身影再次融入風(fēng)中,消失不見。只留下幾具迅速冰冷、被恐懼籠罩的尸體。這便是他的日常。
戰(zhàn)斗、掠奪、療傷、煉蠱、再戰(zhàn)斗。血道蠱蟲的煉制需要特定的血液、骨髓、乃至怨念材料。
他在黑市骯臟的角落里交易,在荒野廢棄的礦洞中熬煉。“血顱蠱”被他日夜溫養(yǎng),
用掠奪來的精血喂養(yǎng)。從三轉(zhuǎn)初期,到中期,再到后期。每一次提升,
都意味著汲取血氣、提煉精華的效率更高。當(dāng)它突破至四轉(zhuǎn),
化作一個更加凝實、眼窩中猩紅光芒如同實質(zhì)漩渦的暗紅骷髏頭時,
許梟感覺自身與天地間游離的“血”之氣息聯(lián)系更加緊密,吸收轉(zhuǎn)化的速度也更快。同時,
他煉成了新的核心蠱蟲。一只四轉(zhuǎn)的“血河蠱”,
能瞬間釋放出粘稠、污穢、具有強烈腐蝕性和遲滯效果的血色河流。一只四轉(zhuǎn)的“血遁蠱”,
以消耗自身精血為代價,化作一道血光遠遁,是保命絕技。
修為也在血與火的淬煉中穩(wěn)步提升。從三轉(zhuǎn)初期,一路沖破中期、后期,
最終穩(wěn)固在四轉(zhuǎn)巔峰!體內(nèi)真元澎湃,帶著濃重的血腥氣息,運轉(zhuǎn)間隱隱有血浪奔涌之聲。
甲等巔峰的資質(zhì),讓他的修行速度遠超常人想象,每一次殺戮后的血氣吸收,
都成為他前進的堅實臺階。然而,力量的增長也帶來了更大的“味道”。濃郁的血腥氣,
詭異的血道波動,如同黑夜中的燈塔,吸引著循跡而來的獵犬。
“血魔”、“血屠子”的名號,如同瘟疫般在北原邊陲幾個混亂區(qū)域傳播開來。手段狠辣,
行蹤詭秘,專挑惡人下手,偶爾也“誤傷”正道弟子。
懸賞令悄然在黑市和附近幾個正道小門派間流傳,畫像雖然粗糙,
但那冰冷死寂的眼神卻讓人過目難忘。終于,一張精心編織的網(wǎng)悄然撒開。
“血屠子”最后一次現(xiàn)身,是在一個名為“黑齒集”的混亂黑市,
出手搶奪了一批罕見的“陰髓血晶”。消息被有心人高價買走。數(shù)日后,許梟離開黑齒集,
潛行在一片名為“風(fēng)蝕峽谷”的險惡之地。兩側(cè)是風(fēng)化嚴(yán)重的千仞峭壁,風(fēng)如鬼哭,
卷起漫天黃沙。這里是離開邊陲,進入北原腹地的咽喉要道之一。
就在他即將穿過峽谷最狹窄的“一線天”時,異變陡生!轟!轟!轟!
三道赤紅色的火柱毫無征兆地從兩側(cè)崖壁的隱蔽處噴射而出,帶著灼熱的氣浪,
瞬間封鎖了峽谷前后出口!火焰熊熊燃燒,散發(fā)出克制血氣的熾熱凈化氣息。“血道妖孽,
今日便是你的伏誅之時!”一聲清越卻飽含殺意的厲喝響起。十幾道身影從崖頂躍下,
堵死了一線天兩端。為首一人,身著赤紅道袍,面容清癯,眼神銳利如鷹,
周身環(huán)繞著灼熱的火浪,赫然是一位五轉(zhuǎn)初期的火道蠱師!他身旁,
圍著三名氣息沉穩(wěn)的四轉(zhuǎn)巔峰蠱師,以及十余名三轉(zhuǎn)好手。人人手持克制血道的蠱蟲,
或是燃火符箓,或是雷光閃爍的蠱器,或是散發(fā)凈化氣息的光珠。顯然是有備而來,
布下了針對性的殺局!“焚心谷,焚心道人?”許梟目光掃過那赤袍道人衣角的火焰紋章,
聲音沙啞地認出了對方身份。焚心谷是這附近區(qū)域最大的正道門派之一,以火道見長,
正是血道的克星。“哼!認得本座便好!”焚心道人冷笑,眼中殺意凜然,“血屠子,
你屠戮生靈,修煉邪法,罪不容誅!今日,本座便替天行道,焚盡你這身污穢魔血!結(jié)陣!
”隨著他一聲令下,十幾名焚心谷弟子立刻行動起來。兩名四轉(zhuǎn)巔峰長老分立焚心道人兩側(cè),
催動蠱蟲。一人手中赤色陣旗搖動,峽谷內(nèi)的火焰瞬間暴漲,溫度急劇升高,空氣扭曲,
形成一片巨大的火焰牢籠,將許梟死死困在中央。另一人則祭出一枚雷光閃爍的寶珠,
引動道道細小的金色雷霆,在火海中穿梭,專破邪祟血氣!其余弟子在外圍游走,
不斷打出蘊含凈化之力的光箭或火球,壓縮許梟的閃避空間?!皻⒄小傩逆i鏈!
”焚心道人雙手一揚,
兩條由純粹火焰凝聚、表面流淌著金色凈化符文的鎖鏈如同毒蛇般射出,速度快如閃電,
直取許梟雙肩!鎖鏈未至,那灼熱凈化之意已讓許梟體內(nèi)的血氣一陣躁動翻騰,
隱隱有被點燃蒸發(fā)的趨勢!壓力!前所未有的壓力!
火焰的灼燒、雷霆的麻痹、凈化之力的削弱,還有那兩條足以洞穿山巖的火焰鎖鏈!
屬性被全面克制,境界差距巨大,許梟瞬間陷入了絕對的劣勢!
他催動“血影步”在狹窄的火焰牢籠中狼狽閃避,粘稠的血氣在高溫下滋滋作響,
不斷被蒸發(fā)。血刃爪揮出,爪芒撞上火焰鎖鏈,僅僅濺起幾點火星便被焚毀!“噗!
”一道凈化光箭擦過他的左臂,留下一條焦黑的傷口,血道真元運轉(zhuǎn)頓時一滯。緊接著,
一道細小的金色雷霆穿透了血影步的殘影,狠狠劈在他的后背上!
劇痛伴隨著強烈的麻痹感傳遍全身!許梟一個踉蹌,動作變形,
眼看那兩條焚心鎖鏈就要將他洞穿!生死一線!絕境!許梟眼中那死寂的冰冷,
瞬間被一種更狂暴、更兇戾的血色所取代!那是被逼到絕境的野獸,準(zhǔn)備撕碎一切的本能!
“都給我…滾開!”他發(fā)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不再吝嗇真元,
瘋狂催動四轉(zhuǎn)巔峰的血道真元!“殺招——血海無涯!”以許梟為中心,
一股粘稠、污穢、散發(fā)著刺鼻腥臭的暗紅色血浪轟然爆發(fā)!如同決堤的洪流,
瞬間席卷了整個火焰牢籠!這不是真實的血海,
而是由無數(shù)細微血滴、血煞之氣、以及亡者怨念凝聚而成的范圍性控場殺招!嗤嗤嗤——!
血浪與火焰劇烈碰撞,發(fā)出滾油潑雪般的刺耳聲響。
熾熱的火焰被粘稠污穢的血浪所覆蓋、所遲滯,
凈化之力也被其中蘊含的怨念和煞氣所抵消、削弱。那兩條火焰鎖鏈沖入血浪之中,
速度銳減,表面的凈化符文也被污血侵蝕得黯淡無光!整個火焰牢籠,被強行撐開、削弱!
焚心谷弟子們的攻擊落入這片粘稠血海,威力大減,如同陷入泥沼!“什么?!
”焚心道人臉色微變,沒想到對方還有如此強力的范圍控場手段。就在這血海翻騰,
遮蔽視線的瞬間!許梟的身影動了!目標(biāo),直指左側(cè)那位操控雷光寶珠的四轉(zhuǎn)巔峰長老!
那長老身處血海邊緣,正竭力催動寶珠,試圖驅(qū)散污血,
完全沒料到對方在如此重壓下還敢反擊!許梟將全身的力量,所有的殺意,
以及對鮮血的渴望,盡數(shù)灌注于右臂!“殺招——噬血狂襲!”他的右臂瞬間膨脹了一圈,
皮膚下血光爆閃,血管如同虬龍般凸起!整條手臂仿佛化作了一柄擇人而噬的血色魔兵!
沒有花哨的動作,只有最純粹、最狂暴的直線突刺!轟!空氣被蠻橫地撕裂,
發(fā)出尖銳的爆鳴!一道凝練到極致的血色光柱,瞬間跨越了血海的距離,
無視了對方倉促布下的護體光罩,帶著摧枯拉朽的毀滅氣息,
狠狠轟在那四轉(zhuǎn)長老的胸膛之上!“呃啊——!”那長老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短促的慘叫。
他的護體光罩如同紙糊般破碎,胸膛瞬間被洞穿一個碗口大的血洞!
狂暴的血氣在他體內(nèi)瘋狂肆虐、吞噬生機!他眼中的驚駭凝固,身體如同破麻袋般向后拋飛,
重重砸在巖壁上,當(dāng)場斃命!那枚雷光寶珠也光芒黯淡地掉落在地。一擊!斃殺四轉(zhuǎn)巔峰!
血海無涯的效果開始消退。但焚心谷精心布置的殺局,
已然被這悍然一擊撕開了一道致命的缺口!尤其是主陣長老身死,雷光寶珠失效,
陣勢威力驟降。焚心道人又驚又怒:“孽障!安敢逞兇!”他全力催動焚心鎖鏈,火焰暴漲,
再次絞殺而來。但許梟要的就是這一瞬間的破綻!他看也不看那斃命的長老,
借著噬血狂襲的反沖之力,猛地轉(zhuǎn)身,同時催動腰間新煉的四轉(zhuǎn)蠱蟲!“血遁!”噗!
一大口蘊含著濃郁生命精華的心頭精血噴出,瞬間被腰間的血遁蠱吸收。蠱蟲血光大放,
包裹住許梟的身體。嗡!一道刺目的血虹沖天而起!速度之快,遠超血影步!
血虹無視了殘余火焰的阻隔,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
硬生生撞開了峽谷上方尚未完全合攏的火焰封鎖,
在焚心道人憤怒的咆哮和弟子們驚恐的目光中,撕裂長空,
朝著北原更深處、更荒涼的戈壁方向激射而去,眨眼間便消失在天際!“追!給我追!
他用了血遁,必遭反噬!跑不遠!”焚心道人臉色鐵青,氣急敗壞地怒吼。他萬萬沒想到,
精心布置的殺局,不僅沒能留下這血魔,反而折損了一位四轉(zhuǎn)巔峰的長老!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血虹在荒涼的戈壁上空飛掠,速度極快,但光芒卻在迅速黯淡。
許梟的臉色蒼白如金紙,氣息極度萎靡。血遁消耗的是本源精血,代價巨大。
他強撐著最后一絲清明,看到下方戈壁中出現(xiàn)一片巨大的、如同被巨獸啃噬過的風(fēng)蝕巖林,
怪石嶙峋,通道復(fù)雜。血虹一頭扎入巖林深處,消失不見。
許梟重重摔落在一個干燥的巖洞里,激起一片塵土。他掙扎著坐起,背靠冰冷的巖壁,
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和撕裂般的痛楚。
左臂焦黑的傷口和后背被雷霆劈中的地方傳來陣陣麻痹和灼痛,體內(nèi)真元更是空空蕩蕩,
經(jīng)脈傳來陣陣干涸欲裂的刺痛。他顫抖著從獸皮囊中摸出幾塊元石和療傷丹藥,
看也不看便塞入口中,囫圇吞下。又拿出幾塊品質(zhì)稍差的“陰髓血晶”,雙手握住,
運轉(zhuǎn)殘存的真元,艱難地汲取其中蘊含的陰寒血氣,修補著千瘡百孔的身體和干涸的經(jīng)脈。
洞外,隱約傳來焚心谷弟子搜索呼喝的聲音,但很快被呼嘯的風(fēng)沙所掩蓋。
這片巖林地形復(fù)雜,氣息紊亂,成了他暫時的庇護所。時間一點點流逝。
元石的靈氣、丹藥的藥力、血晶的陰寒血氣,如同涓涓細流,艱難地修補著許梟的重創(chuàng)。
他緊閉雙眼,臉上毫無血色,眉頭緊鎖,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血遁的反噬和焚心道人攻擊留下的暗傷,遠比想象中更麻煩。不知過了多久,
洞外的喧囂徹底平息。許梟緩緩睜開眼,雖然依舊虛弱,但眼中的神采恢復(fù)了一絲銳利。
他低頭看著自己布滿傷痕和焦黑印記的雙手,又抬頭望向巖洞外被風(fēng)沙遮蔽的、昏黃的天空。
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而猙獰的弧度。追殺?圍剿?
不過是他磨礪血道、攀登更高峰的踏腳石罷了!焚心谷…焚心道人…這筆賬,他記下了。
他艱難地挪動身體,在巖洞更深處盤膝坐好,再次閉上雙眼,全力療傷。
周身隱隱有極淡的血色霧氣繚繞,緩慢而堅定地修復(fù)著殘軀。這血海之路,尸骨鋪就,
才剛剛開始。而“血魔許梟”的名號,經(jīng)此一戰(zhàn),將不再局限于邊陲,
必將隨著焚心谷的震怒與懸賞,在北原掀起更洶涌的波瀾。第三章:仙凡之隔,
血染蒼穹風(fēng)蝕巖林的死寂,被呼嘯的罡風(fēng)填滿。許梟盤坐在最深處的巖穴中,
周身繚繞著一層薄薄的血色霧氣,如同有生命的薄紗,
緩慢而堅定地滲入他布滿焦黑與裂痕的軀體。焚心道人的火焰灼傷,雷霆麻痹,
以及血遁術(shù)抽干精血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啃噬著他的根基。時間在無聲的療傷中流逝。
一塊塊元石在他手中化為齏粉,一瓶瓶搜刮來的、品質(zhì)駁雜的丹藥被囫圇吞下,
更有幾塊珍貴的“陰髓血晶”被徹底吸干,化作修補經(jīng)脈、滋養(yǎng)血氣的養(yǎng)分。
古戰(zhàn)場遺跡特有的陰煞死氣,竟也隱隱與他體內(nèi)的血煞產(chǎn)生共鳴,加速著傷勢的愈合。
數(shù)月后,當(dāng)最后一絲灼痛和麻痹感被冰冷的血氣徹底驅(qū)散,許梟緩緩睜開雙眼。
眸中血光內(nèi)蘊,氣息沉凝,甚至比受傷前更加精悍凝練。四轉(zhuǎn)巔峰的修為壁壘,
在無數(shù)次生死搏殺和此番重傷修復(fù)后,已然松動,觸摸到了那層無形的屏障。五轉(zhuǎn)!
仙凡之隔!唯有踏入此境,才算真正踏上追逐力量巔峰的長階,
才有資格去仰望那傳說中的尊者之位!他需要一處絕地,一處能引動磅礴天地二氣,
同時能最大限度發(fā)揮他血道優(yōu)勢、壓制克制力量的險地。他的目光,投向巖林深處。那里,
陰風(fēng)更盛,空氣中彌漫著若有若無的、令人靈魂都感到戰(zhàn)栗的哀嚎與鐵銹般的血腥味。
一片巨大的、如同被巨斧劈開的裂谷入口,如同擇人而噬的巨口,散發(fā)著不祥的氣息。
“陰煞血泉…”許梟低聲自語,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此地兇險異常,
古戰(zhàn)場殘留的煞氣與地底陰脈結(jié)合,孕育出污穢至極的陰煞血泉,對尋常蠱師是劇毒絕地,
但對血道修士而言,卻是沖擊仙關(guān)的寶地!泉中蘊含的磅礴死煞血氣,
正是引動天地二氣、沖擊五轉(zhuǎn)的最佳媒介,更能天然壓制火、雷、光等克制屬性!
沒有絲毫猶豫,許梟起身,拖著一條因舊傷而略顯僵硬的腿,一步步踏入那深邃的裂谷。
谷內(nèi)景象,宛如地獄畫卷。暗紅色的霧氣終年不散,
地面是粘稠的、如同凝固血漿般的暗紅淤泥,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腥臭。谷底中央,
一汪方圓不過數(shù)丈的泉眼翻滾著粘稠的暗紅色液體,咕嘟咕嘟冒著氣泡,氣泡破裂,
釋放出濃郁的血煞之氣和冰冷的陰死怨念,正是陰煞血泉!泉眼周圍,
散落著無數(shù)風(fēng)化嚴(yán)重的白骨殘骸,有人形,有獸形,無聲訴說著此地的恐怖。
許梟在泉眼旁尋得一塊相對干燥的巨巖。他盤膝坐下,
取出早已準(zhǔn)備好的材料:幾枚品質(zhì)上乘的“血魄石”,幾株生長在極陰之地的“怨哭草”,
還有一小瓶取自強大妖獸心頭的“兇獸精血”。他咬破指尖,以自身精血為引,
圍地面快速勾勒出繁復(fù)而邪異的血色符文——一座簡易卻針對性極強的“聚陰引煞血煉陣”。
陣法完成的剎那,整個裂谷的陰風(fēng)驟然加??!嗚嗚的鬼嘯聲清晰可聞,
地面粘稠的血泥仿佛活了過來,絲絲縷縷的血煞陰氣如同受到召喚的惡靈,
瘋狂涌向陣法中心,匯聚在許梟身周。泉眼中的血水也翻騰得更加劇烈,
濃郁的血氣混雜著冰冷的死煞怨念,形成一股股暗紅色的氣流,源源不斷地注入陣中。
許梟深吸一口氣,那濃郁到令人窒息的血煞陰氣灌入肺腑,帶來一陣冰寒刺骨的舒爽。
他閉上雙眼,全力運轉(zhuǎn)《血手真?zhèn)鳌分杏涊d的沖擊五轉(zhuǎn)秘法!轟!
體內(nèi)早已達到臨界點的四轉(zhuǎn)巔峰真元,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瞬間狂暴起來!
粘稠的血色真元在經(jīng)脈中奔騰咆哮,瘋狂沖擊著那道無形的屏障!與此同時,
外界匯聚而來的磅礴血煞陰氣,如同決堤的洪流,順著周身毛孔,蠻橫地灌入他的體內(nèi)!
內(nèi)外交攻!沖擊仙關(guān)!“呃啊——!”難以想象的劇痛瞬間席卷全身!
狂暴的血氣與陰煞之力在體內(nèi)橫沖直撞,撕裂著本就堅韌的經(jīng)脈,沖擊著五臟六腑!
皮膚表面,血管如同虬龍般凸起,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仿佛隨時會爆裂開來!
更可怕的是,那泉眼中蘊含的濃郁怨念和死煞之氣,如同無數(shù)冰冷的毒針,
狠狠刺入他的識海!“恨…恨啊…”“殺!殺光他們!
”“還我命來…還我命來…”無數(shù)怨毒的嘶吼、臨死的哀嚎、瘋狂的殺意,
如同潮水般沖擊著他的心神!心魔叢生!幻象迭起!
他看到青葉許家族人扭曲的鬼臉向他撲來,看到焚心谷弟子獰笑著揮舞火焰鎖鏈,
看到無數(shù)被他殺戮的生靈,化作血淋淋的惡鬼,要將他拖入無間地獄!身體在崩潰的邊緣,
精神在瘋狂的深淵!“給我…鎮(zhèn)!”許梟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低吼,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幾乎要碎裂!識海中,那源于無數(shù)次生死搏殺、對力量極致渴望所磨礪出的冰冷意志,
如同磐石般死死堅守!任憑怨念沖擊,幻象撕扯,他心中唯有一個念頭,如同黑暗中的燈塔,
永不熄滅——力量!成尊!殺盡一切阻路者!甲等巔峰的資質(zhì)在此刻顯現(xiàn)出恐怖的優(yōu)勢!
身體對血煞之力的承受力遠超常人,經(jīng)脈在撕裂中不斷被更狂暴的血氣沖刷、拓寬、加固!
意志在怨念的磨礪下,反而變得更加凝練、更加冰冷、更加純粹!他不再抗拒,
反而主動引導(dǎo)!將灌入體內(nèi)的磅礴血煞陰氣,連同那無盡的怨念死氣,
統(tǒng)統(tǒng)視作淬煉自身的薪柴!以身為洪爐,以意志為錘,瘋狂地鍛打著!時間失去了意義。
許梟盤坐于血泉之畔,如同化為一尊血玉雕成的塑像,
只有周身翻滾的血色氣浪和皮膚下不斷閃爍的暗紅光芒,
昭示著體內(nèi)正進行著何等兇險的蛻變。不知過了多久,裂谷上方的天空,驟然陰沉下來!
厚重的鉛云仿佛憑空出現(xiàn),瘋狂匯聚,形成一個巨大的、緩緩旋轉(zhuǎn)的漩渦!漩渦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