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霞觀外的千年古樹下,趙白瑜倒在地上,額頭汩汩流著血,沒多時地上就蓄了一灘血。
趙云珠恨鐵不成鋼又帶著畏懼地問道:“不是讓你嚇唬她就行了?怎么把人弄死了?”
安騁眼神迷茫:“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見他這個樣子,趙云珠真氣自己為什么不早一點跟過來,“現(xiàn)在怎么辦?”
安騁狠心道:“死了也好,一了百了,咱們在一起就沒有阻礙了?!?/p>
“你是不是蠢啊,人是我們帶出來的,現(xiàn)在帶不回去,怎么交代?”
地上躺著的趙白瑜,因失血而慘白的臉讓她不敢直視。
趙云珠不死心地別過頭又探了探她的鼻息,還是沒有呼吸。
“就說她自己尋死的?!卑豺G眼睛中流露出一絲復雜的情緒。
“誰信???”
就算是真的,那也是和趙云珠一起出去,見到安騁后發(fā)生的。更何況,自己尋死怎么會是這副樣子,趙云珠快抓狂了。
這時地上的趙白瑜坐起來:“我信?!?/p>
“啊——”趙云珠嚇得尖叫,退后幾步,轉身跑著離開這里。
安騁不可置信地看了“復活”的趙白瑜一眼,更像是見了鬼一樣,他連忙跟著趙云珠跑。
趙云珠以為是趙白瑜在后面追她,跑得更快。
他們方才的對話趙白瑜聽到了,她以為這只是一個夢,見兩人離開,自己又躺下繼續(xù)睡。
待會兒還要起床去擠地鐵,最近公司的項目到了關鍵階段,忙得她幾乎連睡覺的時間都快沒有了。
但是今天,她好像睡了很久很久,久到她連昨晚怎么回家的都不記得了。
等等,她想起來了!昨天她壓根沒有回家!
她的記憶停在工位邊,拿起咖啡杯準備去沖那天的第n杯咖啡,剛站起來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意識變得遙遠,身邊有驚呼聲,她感覺腦袋似乎撞到了什么,不疼,但是木木的,一股熱流涌出。
有人扶她,她卻連睜眼看看是誰的力氣都沒有,只覺得異常疲累,很快睡去……
夢里她看著一個滿臉歡喜的少女跟著喜歡的人去棲霞觀踏青。
那個叫安騁的少年有雙狡黠的眼睛,與沉浸在相見喜悅里的少女,眼睛里的愛意快溢出來了不同,他眼睛里沒有任何情意。
“安郎,你怎么知道我和云珠今天出來?”
“因為我會未卜先知?!?/p>
“什么時候?qū)W的,能不能給我占上一卜?”
“好啊,你想問什么?”
少女羞澀地低下頭“我們下一次見面是什么時候?”
“沒有下一次了。”安騁冷漠道。
少女意外地問:“什么?你在與我說笑嗎?”
安騁正色道:“沒聽清嗎?那我再說一遍,沒有下一次了,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你最好回去和你爹娘好好說說,趕快退婚?!?/p>
這些話讓她如五雷轟頂,“可是我們不是海誓山盟過的嗎?你說過非我不娶。”
他們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兩家已經(jīng)商定好婚期,就在今年。
“那只是曾經(jīng),以前我看你可憐只把你當妹妹照顧,現(xiàn)在我看清了。你一點也不可憐,你這么惡毒,誰沾上你誰才可憐。你要硬是嫁過來,我就走,我就是出去要飯,去當龜公都不會回家!”安騁不耐煩地說。
安騁本以為趙白瑜是趙夫人陳奕的親生女兒,趙府的嫡女。
沒想到趙云珠告訴他趙白瑜的母親是個商戶之女,趙白瑜從小就心機重,覺得陳奕的父親陳江身居尚書之位,便害死生母,認陳奕當母親,陳江當外祖。
這還是他從小熟知的那個溫柔似水,被人欺負也只會默默流淚的白瑜妹妹嗎?
那些事情聽得他汗毛直立,倘若將來和她結婚,她會不會為了一己私利害死自己?
“你要是想好好活著就別嫁給我,否則我不能保證你怎么死的。像你這種連生母都能害死的人,我是不會對你心慈手軟的?!卑豺G冷漠道。
況且,趙云珠才是陳奕的親生女兒,對自己也有意,要是能和她結婚,既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將來陳家對自己的前程肯定會有助益。
到底是有多厭煩自己才能說出這種話,他竟然對她起了殺心,還誤會她這么深,少女流下兩行眼淚。
“你說的那些不是我做的,這其中一定有誤會。你聽誰說的?那人想離間我們,切莫中了計?!卑豺G聽到這話不耐煩地嘆了口氣。
見他不相信自己,少女繼續(xù)說道:“無論如何我是不會放棄你的,你就是我唯一想廝守終生的人。我爹肯定知道這里面的事情,我這就回去,讓我爹給你一個說法?!?/p>
一股突如其來的怒火在安騁心里騰起,如果她不答應解除婚約,趙云珠就不會給他玲瓏刀。
那是他渴求已久的當世名刀。
他酷愛耍刀,可惜礙于身體文弱,太大或太重的刀并不適合他,唯有那柄玲瓏刀他用得最順手。
他買過幾個仿品,大小重量與他十分相配,可惜材質(zhì)終究比不上真正的玲瓏刀。
據(jù)傳玲瓏刀削鐵如泥,乃是用天外玄鐵打造,不腐不銹,世所罕見。
看著少女還沒走遠的背影,他幾步?jīng)_上前去,抓住她的頭發(fā)就把腦袋往石頭上撞。
這巨大的震顫感與趙白瑜在辦公室撞到頭的時間幾乎重疊,痛感蔓延。
幾下之后,“趙白瑜?”安騁試探著問。地上躺著的人毫無動靜。
眼見沒法收場,躲在棲霞觀墻后的趙云珠連忙跑了過去,確定趙白瑜已經(jīng)死了,她既害怕又后悔,開始和安騁爭吵。
在茶水間暈倒的趙白瑜被他們的爭吵吵醒,她只感覺腦袋又疼又暈的,恍恍惚惚好像在夢中,還自然而然地接話。
在夢里也能意識到自己在說夢話,好神奇,她心想。
但是趙云珠被嚇走后,趙白瑜躺了會兒,發(fā)現(xiàn)觸感,呼吸,頭上的疼痛都太真實了。
刺眼的陽光讓她的眼睛瞇了起來,她瞇著眼環(huán)顧四周,古色古香的建筑與她曾經(jīng)在旅游景點看過的翻新的古城古鎮(zhèn)完全不一樣。
觀外路過的人衣著發(fā)飾都是古人的樣子,是普通平民的裝扮,周遭也沒有攝像機,不是劇組或是什么真人秀。
眼前的一切都讓她感到格外陌生。
她開始思考人生。
她好像穿越了,還是附身?
但是原主死了,她卻能以原主的視角做這個夢,以及腦海里出現(xiàn)了許多陌生的記憶……
她直直躺地,眼睛盯著樹葉隨風擺動,視野里突然出現(xiàn)的兩張臉嚇了她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