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曾經(jīng)一起入宮又陷害她入冷宮的姐妹撿了一只花貍,沒想到這只花貍智商很高,
最終割開了她的……冰冷的磚石硌得后背生疼。柳容月猛地睜開眼,
熟悉的殘破屋頂蛛網(wǎng)映入眼簾。刺鼻的霉味、陰冷的潮氣——又回到了這座地獄般的冷宮。
上一刻,她仿佛還能聽見利爪撕裂血肉、骨骼斷裂的脆響!父母臨死前凄厲的慘叫,
小妹鈴兒細弱頸骨被活活咬碎的聲音猶在耳邊!那最后映入她眼簾的,
瞳——屬于那只曾被她在冷宮“拋棄”、又被沈含翠用怨毒“耳旁風”喂養(yǎng)長大的巨大花貍!
滅門之恨!活撕之仇!皆因眼前之人!她轉(zhuǎn)過頭,
視線鎖住院中那個穿著半舊宮裝、一臉假笑的女人——沈含翠!
沈含翠懷中正小心翼翼捧著一個破舊的藤筐,筐里,
一團沾滿血污、渾身顫抖的花色小毛球蜷縮著,一條后腿不自然地扭曲著,皮開肉綻,
露著森森白骨,碧綠的大眼睛里滿是驚恐與虛弱。是它!柳容月的心臟被無形的巨手攥緊!
冰封的記憶瞬間解凍——前世沈含翠同樣將這只受傷的小花貍帶回冷宮,假惺惺要救治,
實則故意撩撥小花貍,引誘它抓咬柳容月。柳容月因恐懼避之不及,
幾次沖突后告到管事太監(jiān)處。沈含翠被勒令處理,她當著柳容月的面,
將小白貍粗暴地拋向冷宮外墻荊棘叢生的角落,任其自生自滅。小花貍慘嚎著墜落,
沈含翠甚至對著它低語:“看清楚,是她不要你的……”這小白貍異常通靈,
記恨上了這個讓它痛苦、又“拋棄”它的女人柳容月!在成長為半妖巨貍后,
在沈含翠日復一日灌輸?shù)摹㈥P于“柳容月嫌你臟嫌你瘸,才把你丟出來喂狼”“她恨透你了,
連口水都吝嗇給你,巴不得你死”的怨毒“耳旁風”下,它對柳容月的恨意徹底扭曲!
它循著仇恨與沈含翠的指引,潛入宮外柳府,制造了那場血腥撕碎的滅門慘案!最后,
在柳容月推開門的那一刻,閃電般撲上,鋒利的爪尖撕裂了她的喉嚨!
冰冷的怨毒和血肉撕裂的幻痛被滔天的恨意取代!柳容月死死盯著沈含翠那張假慈悲的臉,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這一次,絕不能再錯!這渾身是傷、眼中帶懼的小獸,
是她前世死亡的真兇!2.沈含翠捧著藤筐上前幾步,
刻意讓筐里血腥味和貍貓痛苦的喘息聲飄向柳容月,聲音甜膩:“柳妹妹,
你瞧我在墻角荊棘里救了這個小可憐,腿都斷了,真真可憐!這冷宮死氣沉沉,
我想著留下它添點活氣,也算積德。
” 她眼底閃爍著惡意——她在等柳容月驚恐躲避甚至尖叫出聲,這樣她就能制造事端,
把“縱獸傷人”、“私養(yǎng)野物”的罪名扣死!角落里的陳嬤嬤下意識皺眉,
瘋傻的老董太妃傻笑著咂咂嘴。柳容月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悸動。她非但沒有退避,
反而強撐著站起身,主動走近。她伸出手指,并非指向小貍貓,而是輕輕搭在藤筐邊緣,
指尖微微顫抖,這是壓在心底的恨與恐懼!“沈姐姐菩薩心腸?!绷菰碌穆曇粲行┥硢。?/p>
卻異常平靜溫和,“這小花貍可真好看,定是有靈性的。它傷成這樣,姐姐既然有心,
便養(yǎng)著吧。只是……”她看向沈含翠,“不知姐姐可有什么法子給它接骨療傷?
我瞧著那骨頭……”沈含翠臉上的假笑瞬間僵住,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
預料中的尖叫變成了關切詢問?劇本不對!她憋得胸口發(fā)堵,
沒好氣地哼道:“冷宮哪里有藥?聽天由命罷了!哼!
”她憤憤地將藤筐往自己住的東廂門檻里一撂:“放這兒了!” 自己則甩手回屋,
眼不見心不煩。心里卻轉(zhuǎn)著更毒的念頭:“既然你不怕,那就讓你沾上!看你怎么撇清!
”3.接下來的日子,沈含翠果然對小花貍不聞不問。藤筐依舊丟在東廂門檻內(nèi),
小貍貓在疼痛和驚恐中瑟瑟發(fā)抖,餓得奄奄一息,傷口在骯臟的環(huán)境中更是流膿發(fā)炎,
散發(fā)惡臭。柳容月看在眼里。她開始在冷宮后苑尋找能消炎止血的草木根莖,洗凈搗碎。
趁著沈含翠不知又去哪鉆營、陳嬤嬤躲懶、老董太妃發(fā)呆的間隙,她會悄悄靠近藤筐。
第一次接近,小花貍驚恐地炸毛,齜著還沒長齊的小尖牙,發(fā)出威脅的低吼,
碧綠的瞳孔里充滿了戒備、痛苦和一絲被棄雛形的敵意。柳容月停下動作,
只是溫和地看著它,嘴里發(fā)出輕柔的、安撫性的聲音,“喵喵~~別害怕。
”然后慢慢將清涼的藥糊敷在筐沿一塊干凈的破布上,
再放上一小塊她省下來的、僅有的粟米餅碎片——這是她能拿出的極限善意。
她沒有立刻強迫上藥喂食,只是放下,然后退開。
一次、兩次……小貍貓起初只敢舔食一點點米屑,敵意未消。當饑渴壓倒恐懼,
它終于試探著吃完了所有米屑,并遲疑地舔了舔那帶著清涼藥味的破布。
藥的清涼驅(qū)散了傷口的一絲灼痛。柳容月再次靠近時,它的低吼弱了許多,
身體雖然還在顫抖,但那碧瞳里的戒備,開始艱難地融入一絲困惑。當柳容月終于鼓起勇氣,
極其輕柔地用涂了藥糊的布條觸碰它流膿的傷腿時,它沒有像前世那樣立刻攻擊,
而是嗚咽了一聲,似乎在忍受劇痛,卻沒有暴起。
它的眼神復雜地看著這個小心翼翼為它擦拭的女人。4.沒過幾天,
沈含翠果然“恰逢其時”地回來,撞見了柳容月正給小花貍喂一點點清水。“好你個柳容月!
”沈含翠立刻跳到院子中央,尖利的聲音刺破冷宮的死寂,“總算被我抓個正著!
我說這畜生傷怎么好點了,原來是你偷偷摸摸把它當寶貝養(yǎng)著!冷宮嚴禁私養(yǎng)野獸,
何況這帶爪牙的野貍子!萬一發(fā)狂抓傷人、抓瞎了眼,你擔得起嗎?!你這是蓄意縱獸行兇!
” 罪名立刻升級!她喊來了管事太監(jiān)王德海?!巴豕麒b?。【褪撬?!
”沈含翠指著藤筐和柳容月,“是她偷偷養(yǎng)這野貍,還給它療傷!這畜生就是鐵證!
快抓她問罪!”王德??粗倏鹄镅傺僖幌⒌男~F和一臉憤怒的沈含翠,
再看看沉默站立的柳容月,皺了皺眉?!傲希∧阆胱龊问??!”王德海尖聲斥責,
“私養(yǎng)野物,還縱其養(yǎng)傷,意欲何為?!立刻把這野東西處理掉!丟出宮墻!有多遠扔多遠!
讓它在宮外自生自滅!否則宮規(guī)處置,連你一并打死!”沈含翠火上澆油:“王公公說的是!
這玩意兒天生邪性!要丟就丟到宮外最臟最亂的狗場去!讓那些惡狗把它撕碎,
啃成骨頭渣子!” 她刻意用尖利的聲音喊著“狗場”、“撕碎”、“啃成骨頭渣子”,
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刺入藤筐中那小小身體顫抖的耳朵里。柳容月故意身體晃了晃,臉色難看,
咬著下唇,目光微微掃視了一下小花貍。小花貍目光掠過柳容月難看的臉,
最終落在沈含翠得意的臉上,那雙再次變得充滿驚恐、受傷、并迅速被一種深刻恨意所取代。
它恨!又是她!前幾日將它扔了!這次又是更可怕的狗場!
“嗚……吼……” 它發(fā)出絕望低沉的悲鳴。柳容月感覺到小花貍的憤怒和絕望,
便假裝顫抖著走上前,拎起裝著小花貍的藤筐。王德海不耐地催促:“愣著干什么?
還不快扔!”沈含翠在一旁冷嘲熱諷:“舍不得了?晚了!
”柳容月在兩個太監(jiān)虎視眈眈的“護送”下,抱著藤筐,
一步步走向通往宮墻外側(cè)、充斥著惡臭與犬吠的馴狗場后巷,手緊緊的握著藤筐,她在等,
她知道沈含翠的性子!果然,沈含翠搶過藤筐狠狠的摜在馴狗場后巷骯臟腥臭的污水溝旁。
里面小小的白色身影因劇痛發(fā)出一聲凄厲慘嚎。不等太監(jiān)們驅(qū)趕,柳容月猛地轉(zhuǎn)過身,
背對著藤筐,身體卻在某個瞬間劇烈地晃動了一下,
手臂也似乎無意地在粗糙的宮墻邊角蹭了一下。在兩個太監(jiān)嫌棄的推搡下,她被迅速帶離。
5.藤筐中,渾身血污泥濘的小白貍掙扎著爬出摔碎的筐底,后腿劇痛讓它站立不穩(wěn)。然而,
它沒有立刻逃離此地傳來的越來越近的兇殘犬吠。它拖著殘腿,
瘋狂地用鼻子嗅著剛才柳容月“站立不穩(wěn)”時,手臂蹭過的那片粗糙墻磚縫隙——縫隙里,
卡著一小塊沾血的布片,而布片下壓著的,
是一小包堅硬如同石子、散發(fā)著濃郁肉香的烤得焦硬的肉干碎,
以及一小塊不知名的淡黃色草藥根莖。布片上,除了新鮮的血腥味,
還有她身上獨有的、已被它牢牢記住的苦澀藥草味和那一點點溫暖的氣息。肉干和草藥,
是冷宮中的她根本無法光明正大獲取的東西!
這意味著這是她所能付出的、最后、也是最珍貴的“善意”!
它那小小的、充滿痛苦與恨意的碧瞳驟然收縮!不是遺棄?是被逼無奈?它猛地抬頭,
看向柳容月消失的宮墻方向。那雙曾被恐懼和受傷占據(jù)的綠色獸瞳里,
此刻只有冰冷刺骨的深淵寒芒!所有被背叛、被遺棄的恨意并未消失,
但它們不再指向那個被迫丟下它的女人柳容月!
而是被一道新的、更具誘惑力的黑暗命令覆蓋、重塑、點燃:“害你至此的是沈含翠!
她的臉!她的聲音!她的名字!還有內(nèi)務府……她的靠山……”“你要活下去!
幫我……”這是剛剛在路上,女人悄悄對它說的。女人的“聲音”如同魔咒,
在它腦中反復炸響!活下去!去撕碎!去屠戮!殺光所有仇人!傷害它!就是它的仇人!
同時,它要幫助它的恩人!“嗚嗷——!
” 一聲壓抑在喉嚨深處的、混合著極致痛苦與滔天怨毒的低吼從它小小的喉嚨里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