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用吉普車在盤山公路上瘋狂跳著迪斯科,每一次顛簸都讓蘇星瀾的腦袋和車頂棚的鐵皮親密接觸,發(fā)出“哐哐”的悶響。
“嘶——第幾次了?!”蘇星瀾揉著迅速腫起的額頭,惡狠狠地把臉擠到駕駛座和副駕駛之間的空隙,“當(dāng)兵的!你駕照是搖號搖出來的吧?!”
副駕駛上,代號“山貓”的年輕士官從后視鏡里甩來一個白眼:“嫌顛?行啊,您二位不是未來科學(xué)家嗎?自己搓個反重力飛碟出來??!”
他故意猛打方向盤,吉普車在懸崖邊劃出驚心動魄的弧線,輪胎碾飛的碎石嘩啦啦滾下深淵。
后座的蘇月瑤正跟手腕上的合金電子鐐銬較勁。她用偷藏的指甲銼刀在接口縫隙里來回刮擦,小臉皺成一團(tuán):“姐,這玩意兒比咱家小區(qū)刷臉門禁還變態(tài)……咦?”
她突然抽動鼻子,像只嗅到罐頭的小貓,“什么味兒?紅燒牛肉?康師傅經(jīng)典款!”
話音未落,吉普車發(fā)出刺破耳膜的剎車尖叫!強(qiáng)大的慣性把所有人狠狠摜向前方!
蘇星瀾的額頭再次撞上前座靠背,蘇月瑤的電腦差點(diǎn)脫手飛出!
煙塵彌漫中,只見前方道路被泥石流徹底埋葬。濕漉漉的黃土和猙獰的巨石組成了一道三米多高的“城墻”,徹底堵死了去路。
“操!”山貓一拳砸在方向盤上,抓起軍用通訊器嘶吼:“磐石!磐石!這里是蝰蛇護(hù)送組!七號公路三公里處,山體滑坡!路堵死了!請求工兵支……”
“嚎什么嚎?!碧K星瀾沒好氣地踹開車門,拎著她那柄不離身的精鋼扳手跳了下來。冰冷的山風(fēng)吹動她沾著油污的工裝背心。
她瞇起眼,像打量菜市場豬肉攤一樣掃視著眼前的亂石堆,目光最終鎖定在一塊半人高的巨石上。
那石頭棱角嶙峋,底部深陷泥濘,少說也有三四百公斤。她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扳手,嘴角勾起一絲近乎狂野的弧度。
“喂!你干什么?”山貓警惕地摸向腰間的配槍。
蘇星瀾充耳不聞。她走到巨石旁,啐了口唾沫在手心搓了搓,雙腳呈弓步深深陷進(jìn)泥里。
扳手前端那特制的尖銳棱角被她精準(zhǔn)地楔進(jìn)巨石底部一道狹窄的巖縫中。她深吸一口氣,腰背如弓弦般繃緊,全身的力量瞬間灌注于手臂!
“給——我——起?。?!”
令人牙酸的巖石摩擦聲和金屬扭曲的呻吟聲驟然響起!在蘇月瑤的驚呼和山貓近乎呆滯的目光中,那塊龐然巨石竟被硬生生撬離了地面!
蘇星瀾手臂上虬結(jié)的肌肉塊塊隆起,脖頸青筋如同盤繞的怒龍,汗水瞬間浸透她的背心。
扳手那看似樸實無華的金屬柄身,在巨大的應(yīng)力下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嘎吱”聲,表面蝕刻的古老齒輪花紋仿佛要活過來!
“轟隆隆——!??!”巨石翻滾著,裹挾著泥漿和碎石,咆哮著砸進(jìn)下方的深谷,激起沉悶的回響。
一條勉強(qiáng)可供吉普車擠過的狹窄通道顯露出來。
蘇星瀾拄著扳手,劇烈地喘息著,汗珠順著下巴滴落。
她抹了把臉,回頭沖呆若木雞的山貓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語氣輕松得像剛拍死只蚊子:“走啊,兵哥?等著山神給你發(fā)盒飯呢?”
山貓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好幾次,才艱難地咽下那口驚駭?shù)耐倌?/p>
他默默松開按在槍套上的手,拿起通訊器,聲音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磐石……障礙……已清除。重復(fù),障礙已清除。”
他頓了頓,又鬼使神差地補(bǔ)充了一句,“……徒手。”
重新上路后,吉普車開得異常平穩(wěn)。
山貓透過后視鏡偷瞄蘇星瀾和她那把安靜躺在腳邊的扳手的眼神,充滿了對未知洪荒巨獸的敬畏。
蘇月瑤悄悄湊到姐姐耳邊:“姐,他看你的眼神,好像在看哥斯拉?!碧K星瀾閉目養(yǎng)神,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說明他有眼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