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程的PK是2:2,算是打個平手。
接下來,近戰(zhàn)瞬間爆發(fā),盧方舟抽出腰刀,第一個縱身沖了上去。
一名后金步甲迎面而來,刀鋒帶著凌厲的破空聲直劈他的面門,又快又狠。
盧方舟下意識想側(cè)身閃避,可剛蘇醒的身體還沒完全適應(yīng)。
動作慢了半拍。身后羅火等家丁驚得瞳孔驟縮,幾乎要喊出聲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前世精通的馬伽術(shù)絞殺技瞬間在他腦中激活。
他猛地丟下腰刀,雙手精準(zhǔn)抓住對方握刀的手腕,狠狠往自己身前一拽。
同時屈起右腿,橫掃對方下盤。
那后金步甲重心一失,“噗通”一聲被絆倒在地。不
等對方掙扎著翻身,盧方舟的膝蓋已重重砸在他的后頸上。
“咔嚓”一聲脆響,脊椎骨斷裂的聲音混著凄厲的慘叫一同響起,那步甲身子一軟,再沒了聲息。
右側(cè)突然傳來黃大柱的嘶吼。
盧方舟眼角余光瞥見,一名后金兵的長刀正擦著黃大柱的頭皮掠過。
刀刃帶起的勁風(fēng)刮得他頭發(fā)亂舞,險象環(huán)生。
他想也沒想,抄起腳邊一塊拳頭大的石塊猛地擲出,石塊不偏不倚砸中那后金兵的耳后。
對方吃痛,身形踉蹌了一下。
盧方舟趁機欺身上前,右拳凝聚全身力氣,狠狠砸在他的喉結(jié)上。
只聽“咔嚓”一聲輕響,是喉骨碎裂的聲音。
那后金兵捂著脖子跪倒在地,嘴里嗬嗬作響,再也發(fā)不出聲音。
盧方舟順勢奪過他手中的長刀,反手一抹。
鋒利的刀刃瞬間劃開對方的頸動脈,溫?zé)岬孽r血濺了他一身,帶著濃重的腥氣。
混戰(zhàn)中,羅火揮舞著已經(jīng)打空彈藥的三眼銃,像舞狼牙棒般上下格擋。
他的對手是一名后金馬甲。
那馬甲戰(zhàn)技嫻熟,力氣又大。
左手持盾猛地一撞,便將羅火撞得連連后退,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那馬甲瞅準(zhǔn)破綻,右手長刀直取羅火腹部,眼看就要得手。
盧方舟眼疾手快,猛地飛撲過去。
他避開對方的盾牌,用肩膀狠狠撞在那馬甲的肋下。
馬甲重心一失,身形不穩(wěn),羅火趁機穩(wěn)住腳步,將釘著長釘?shù)臉尡莺菰以谒念^盔上,
“當(dāng)”的一聲脆響,火星四濺,那馬甲悶哼一聲,眼前一黑,直挺挺倒了下去。
“啊” 鄔瑤忠的慘叫突然響起,一名后金馬甲的長槍已經(jīng)射穿了他的左肩。
他疼得臉色慘白,卻死死咬住牙關(guān),單膝跪地,用右手緊緊攥住對方的槍桿,不讓他抽槍再刺。
“救火隊員”盧方舟再次從側(cè)面沖了過去,一把抓住那馬甲持長槍的右手臂,猛地向外一扭。
“咔嚓”一聲,對方的肘關(guān)節(jié)應(yīng)聲脫臼。
馬甲慘叫著松開手,盧方舟反手又抹了他的脖子,鮮血噴涌而出。
另一邊,那個早前被三眼銃擊傷的后金兵,已經(jīng)被兩名家丁用長槍死死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眼中滿是怨毒與不甘。
不過片刻功夫,沖上山的八名后金兵便只剩下那個領(lǐng)頭的專達了。
剛才短短一陣近身肉搏中,他揮舞著沉重的戰(zhàn)斧,已經(jīng)劈死了兩名家丁。
斧刃上還沾著溫?zé)岬难退槿狻?/p>
可當(dāng)他喘著粗氣回頭四望時,卻愕然發(fā)現(xiàn)帶上山的部下全都倒在了血泊中,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人……
他發(fā)出一聲充滿不可置信的大吼,聲音里滿是震驚與暴怒。
專達掄起戰(zhàn)斧,逼退圍上來的幾名明軍。
他腳下連連后退,與盧方舟他們形成了短暫的對峙,眼中燃燒著瘋狂的火焰。
盧方舟帶著剩下的家丁,將專達緊緊圍在中間。
他飛快數(shù)了數(shù)還能站著的部下,眼睛不由得一紅。
此刻只剩下羅火、黃大柱、石文、石武、馬青禾,還有一個肩膀受傷的鄔瑤忠。
帶出來的十個人,短短片刻便陣亡了四人。
這還是對方輕敵、己方人數(shù)占優(yōu),先用三眼銃偷襲,自己又親手?jǐn)貧⑷说那闆r下才換來的戰(zhàn)果,后金兵的兇悍可見一斑。
那后金專達顯然在飛快盤算著,眼下他只有兩條路可走。
要么拼死突圍下山,要么招呼山下留守的兩個步甲上山,合兵一處后再與這些可惡的明軍拼命。
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后者,用女真語發(fā)出一聲急促的大吼。
山下那兩個步甲一聽,立刻翻身上馬,催馬朝著山頂疾馳而來。
看到對方招呼殘余手下上山,盧方舟不驚反喜。
他還擔(dān)心那兩個步甲會丟下同伴逃跑呢。
若是讓他們跑了,回去叫上一群后金兵來報復(fù),麻煩可就大了。
如今他們主動上來,正好能一網(wǎng)打盡,斬草除根,永絕后患。
但在此之前,最好先解決掉眼前這個專達。
何況,這韃子手上還沾著自己兩個家丁的血,絕不能讓他活著離開。
盧方舟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沖著剩下的家丁沉聲下令:
“羅火、黃大柱,你們五人從正面佯攻,務(wù)必牽制住他!”
聽到命令,家丁們紛紛握緊手中兵器,發(fā)出一聲吶喊,齊齊朝著專達撲了上去。
黃大柱揮舞著沉重的狼牙棒,羅火掄起帶著鐵釘?shù)娜坫|,石文、石武、馬青禾則挺著長槍。
各式各樣的兵器一起朝著專達招呼過去,攻勢密集而兇狠。
那后金專達不愧是百戰(zhàn)余生的精銳,不僅力大無窮,武技更是嫻熟精湛。
他掄圓了手中的戰(zhàn)斧,斧刃帶起呼嘯的風(fēng)聲,舞得密不透風(fēng),竟硬生生擋下了所有人的攻勢。
即便眾人偶爾能擊中他,他也總能巧妙地避開要害,用身上那身精良的鐵甲硬扛下來。
鐵甲被撞擊得“砰砰”作響,卻絲毫不見頹勢。
就在這時,山下那兩名后金兵已經(jīng)快要沖到山頂了。
若是讓他們與專達匯合,局勢很可能會再次反復(fù),甚至功虧一簣。
盧方舟悄無聲息地繞過混戰(zhàn)的人群。
靴底碾過地面碎石的細微聲響,早已被眾人的喊殺聲、兵器的碰撞聲淹沒。
待那專達再次奮力擋開眾家丁的一輪猛攻,舊力已泄、新力未生之際,盧方舟已如鬼魅般繞到了他的身后。
專達猛地察覺到身后有異動,心中警鈴大作。
急忙想轉(zhuǎn)身抽斧,驅(qū)離這背后的偷襲者。
可盧方舟的動作卻比他更快。
經(jīng)過剛才一番激戰(zhàn)熱身,他對這具身體的操控已然熟練了許多。
只見他鬼魅般欺身靠近。
在專達剛剛回過頭的剎那,左手如鐵鉗般死死扣住對方的下頜,右手則猛地抵住其后腦。
他再次施展出馬伽術(shù)的絞殺技,雙臂的力量瞬間爆發(fā)。
只聽一聲令人牙酸的“咔嚓”脆響,那是頸骨斷裂的聲音。
專達的脖頸以一個極其詭異的角度扭曲著。
他圓睜著雙眼,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驚愕。
嘴巴大張著,卻再也發(fā)不出半點聲音,只有嗬嗬的氣流聲從喉嚨里擠出。
下一刻,他那壯實的身軀轟然倒地。
手中的戰(zhàn)斧 “哐當(dāng)” 一聲砸在巖石上,迸出幾點細碎的火星。
“少爺!”
鄔瑤忠突然嘶聲大喊,語氣中滿是急切。
盧方舟猛地抬頭,只見山下那兩名后金步甲已催馬沖到了近前。
手中的長刀在陽光下泛著森冷的寒光。
他來不及多想,一把抄起地上專達的戰(zhàn)斧,用盡全身力氣將戰(zhàn)斧朝著那兩名騎兵擲了出去。
沉重的戰(zhàn)斧帶著凌厲的破風(fēng)聲,如一道黑色閃電,瞬間便深深扎進了左側(cè)那名騎兵的胸膛。
那人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連人帶馬一起栽倒在斜坡上。
順著山勢翻滾下去,一路上撞斷了好幾株低矮的灌木,才終于停了下來。
右側(cè)的步甲見狀,發(fā)出一聲驚恐的尖叫。
他萬萬沒想到,這群明兵竟如此兇殘。
短短片刻功夫,一個十人隊就只剩下自己一人,就連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專達都被明人殺了。
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
他再也不敢上前,猛地勒住馬韁,竟準(zhǔn)備撥轉(zhuǎn)馬頭逃跑。
“用兵器打他的馬腿,把他給我打下來!這個韃子,我要活的!”
盧方舟厲聲喝道。
那些剛才親眼目睹盧方舟投擲大斧擊殺韃子的家丁們,此刻士氣正盛。
聽到命令后,紛紛將手中的兵器朝著那后金步甲的馬擲了過去。
馬青禾反應(yīng)最快,率先甩出手中的長槍。
槍尖擦著馬腹掠過,驚得那戰(zhàn)馬猛地前蹄騰空,發(fā)出一聲不安的嘶鳴。
緊接著,石文也將腰間的短刀脫手?jǐn)S出,鋒利的刀刃狠狠扎進了馬臀。
受傷的坐騎吃痛,猛地人立而起,將馬背上的后金步甲狠狠掀翻在地。
那步甲狼狽地在地上滾出數(shù)丈遠。
頭上的頭盔也摔飛了,露出滿是冷汗的額頭。
還沒等他掙扎著爬起身,黃大柱已揮舞著狼牙棒沖了上前。
一棒重重砸在他的右臂上,只聽“咔嚓”一聲脆響,顯然是手臂被生生打斷了。
那步甲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嚎叫。
他也算得上悍勇,即便如此,竟還用沒受傷的左手拔出了腰間的匕首,想要負隅頑抗。
盧方舟快步上前,一腳死死踩住他握刀的手腕,眼神冰冷地說道:
“再動一下,現(xiàn)在就送你去見閻王!”
那步甲抬起頭,望著眼前這個渾身浴血的明人。
對方眼中那股森冷的殺意讓他不寒而栗,握著匕首的手不由自主地松了下來。
“綁起來!”
盧方舟喝道。
眾家丁立刻一擁而上,用繩索將這個步甲捆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
一場血戰(zhàn)終于落下了帷幕。
盧方舟大口喘著粗氣,緊繃的神經(jīng)驟然松弛下來。
突然像是失去了全身所有的力氣一般,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背后的衣衫早已被汗水和血水浸透,黏糊糊地貼在身上,說不出的難受。
“補刀!一個不留!”
盧方舟沉聲下令,話音剛落,便再也支撐不住,索性直挺挺躺倒在地。
實在太累了!
這些后金兵個個甲胄精良。
尤其是馬甲以上的士兵,身上穿的全是鐵甲,尋常刀劍根本難以穿透。
所以剛才的混戰(zhàn)中,他基本都在用格斗技,靠著巧勁和狠勁,一個一個地解決敵人。
這種近身肉搏,生死往往只在瞬息之間。
每一秒都兇險萬分,神經(jīng)始終緊繃著,不敢有絲毫松懈。
此時驟然放松下來,肉體的酸痛與精神的疲憊如潮水般一同襲來,讓他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快沒了。
略微喘息了片刻,盧方舟緩緩睜開眼,目光掃過滿地狼藉的戰(zhàn)場。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九具后金兵的尸體。
鮮血浸透了腳下的泥土,散發(fā)出濃重的腥氣。
羅火正蹲在鄔瑤忠身邊,小心翼翼地幫他包扎肩上的傷口。
其他人則拿著兵器,仔細檢查著地上的后金兵尸體。
不管對方是否還有氣息,都上前補上一刀,確保不留任何活口。
補完刀后,他們也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一個個或坐或趴地癱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但眉宇間卻難掩死里逃生后的喜悅與振奮。
就在片刻之前,他們還覺得今天恐怕要死在這里了。
雖說這亂世之中,人命如草芥,每天都有無數(shù)人死去,自己哪天丟了性命也不算稀奇,
可只要有一線生機,誰又真的愿意去死呢?
六人不約而同地看向盧方舟,目光中多了幾分此前從未有過的鄭重。
他們實在沒想到,這位平時看起來沒個正經(jīng)。
總愛和他們插科打諢,身邊總圍著女眷的少爺,竟然深藏不露,身手如此狠厲,心智如此果決。
他們默默數(shù)了數(shù),殺死的九個韃子里。
除了一開始被三眼銃打死打傷的三個,剩下的六個里,少爺竟然直接或間接殺了五個。
這般戰(zhàn)力,讓眾人看向盧方舟的眼神,漸漸從最初的驚訝,變成了由衷的敬畏。
他們都是盧家的家丁。
除非能逃離這軍籍,否則這輩子,生是盧家人,死是盧家鬼。
所以,誰不希望自己跟隨的少爺越厲害越好呢?
不說能靠著他立下多少戰(zhàn)功,至少在這亂世里,活下去的希望也能更大一些,不是嗎?
緩過勁來的盧方舟慢慢從地上站起。
他察覺到了眾人投向自己的目光。
那目光里帶著熱烈的信服,讓他心里忽然一陣恍惚。
這種目光,他在前世的部下那里也感受過,同樣是歷經(jīng)生死后才有的、毫無保留的信任。
這一刻,看著眼前這些渾身是傷、卻眼神堅毅的漢子,盧方舟忽然覺得胸腔里有團火在燒。
前世和兄弟們之間是過命的交情,遇到危險,可以毫不猶豫地把后背交給彼此。
而此刻,這些平日里叫他“少爺”、和他插科打諢的漢子們。
同樣在生死關(guān)頭握緊了兵器,選擇與他并肩浴血,沒有一個人退縮。
他們臉上沾著血污,衣衫被劃得破爛不堪,眼神卻亮得驚人。
盧方舟彎腰拾起那把染血的腰刀,指尖輕輕撫過冰冷的刀刃。
他忽然覺得,自己前世所學(xué)的那些戰(zhàn)術(shù)與格斗技巧,此刻都有了新的意義。
是要帶著這些活生生的人,在這動蕩不安、人命如蟻的世道里,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