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后。
鐘聽瀾暈倒在醫(yī)院大廳,被緊急送往急診。
醫(yī)生再次為他抽血化驗。
隨著一管又一管的血被抽走,縮在被子里昏迷的鐘聽瀾發(fā)出一聲又一聲的哼唧。
他身上的雪白薄衫已經(jīng)被汗泡透,精瘦的腰腹部隨著呼吸的皮膚一上一下。
同時,隨著鼻子一抽一抽的動作,眉宇間的汗液也順著往下淌。
他還昏迷著。
現(xiàn)在的動作完全是潛意識里的。
只見鐘聽瀾蜷縮在病床上,拼了命地要往樓淵那一側(cè)靠。
鼻尖微動。
似乎有什么在引導(dǎo)著他。
樓淵怕他掉下床,立刻半跪在床邊,用手掌將鐘聽瀾的瓷白的側(cè)臉兜住。
樓淵癡迷地盯著掌心里軟綿綿的一小團,正微張著唇瓣,輕輕呼吸著。
老婆,好嬌啊……
樓淵被他誘哄的思緒都黏在了一起,直到醫(yī)生進來,他才清醒過來。
醫(yī)生將檢測報告單遞給樓淵,讓他看結(jié)果。
[Omega信息素含量百分百]
“他這次暈倒是因為二次分化完成Omega導(dǎo)致的?!?/p>
“不出10分鐘,他體內(nèi)的Omega信息素就會釋放出來?!?/p>
“為了避免引起騷動,這些阻隔貼你給他貼上。”
說完,他從口袋里掏出兩張嫩黃色的阻隔貼。
“另外?!?/p>
“在您和他信息素契合度結(jié)果未出來之前,您最好也貼上阻隔貼?!?/p>
“您的信息素太優(yōu),如若契合度過低,不僅安撫不了他,還可能導(dǎo)致Omega受傷。”
二次分化……
老婆竟然真的由B分化成O。
重生第一天,鐘聽瀾就說過,他討厭Alpha,更討厭Omega。
樓淵攥了攥報告單,眸色深深。
不管怎樣,這一次,他絕不會讓上一世重演。
果不其然。
十分鐘后。
病房內(nèi)突然被一股甜膩的蜜橘味包裹。
鐘聽瀾的信息素爆發(fā)了。
空氣里漂浮著細小灰塵與剛爆發(fā)的氣息共振攪纏,織成一層又一層的波紋。
氣息逐漸香甜濃郁。
蜜橘味已經(jīng)完全滲透進氧氣中,隨著呼吸進入鼻腔,再隨著吐氣排出去。
一呼一吸都被信息素占領(lǐng)擠壓。完全無法汲取其他的空氣。
鐘聽瀾硬生生被自己濃郁的信息素氣息給憋醒了。
“咳咳咳……”
“這是什么味道……怎么這么甜?”
他環(huán)視了四周,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香薰。
最后他將目光鎖定一旁的樓淵。
樓淵拖長肆意的尾音解釋道:“老婆~是蜜橘味,從你后頸里冒出來的信息素氣味?!?/p>
“你釋放的有點多,所以味道很甜。”
后頸……
信息素……
半晌,他顫抖地摸上后頸,原本光滑的皮膚變得發(fā)燙紅腫。
鐘聽瀾大腦一片空白。
他這次是真的……二次分化了。
樓淵將人擁在懷里坐好,手忙腳亂地撕開阻隔貼,剝開他的衣領(lǐng)。
“老婆~乖乖的啊,醫(yī)生說要貼阻隔貼,不能亂動啊?!?/p>
金毛Alpha蹙著眉,小尖牙咬了咬灼熱的唇,似乎是在懺悔:“后頸都成這樣了?怪我不好,現(xiàn)在雪上加霜了?!?/p>
他微垂著眸,明亮的眸色溫溫柔柔的:“心疼死我了。”
“……”
樓淵心疼地看著那塊皮膚,紅紅的。
而老婆身上的味道就是從這里冒出來的。
阻隔劑貼上去后。
瞬間。
空氣中的蜜橘味就被一股無形的精神力鎮(zhèn)壓,郁沉了下來。
樓淵貼完阻隔貼后緊張地問:“老婆,你有沒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有沒有惡心嘔吐?”
鐘聽瀾剛冷睨了一眼過去,剛想說沒有。
緊接著就一陣惡心。
“……”
鐘聽瀾咬牙忍著:“報告單呢?拿來給我看看,醫(yī)生怎么說?”
其實不用看,光憑著蜜橘味的信息素,他都知道,他二次分化成Omega。
百分百的那種。
可是,那又怎樣。
身體是他的,才不會被Omega的信息素控制!
更不會臣服于Alpha。
他永遠可以作壁上觀,不屈服于任何生理性誘導(dǎo)。
絕不會!
但當鐘聽瀾接過樓淵遞過來的報告單。
看見那一排小字結(jié)論的時候。
他心死了。
[經(jīng)檢測,Omega信息素為融金蜜橘,質(zhì)優(yōu),現(xiàn)處于發(fā)熱期前期,建議Alpha進行安撫]
他真的成了橘子味香軟小蛋糕。
天塌了。
……
躺在病床上的鐘聽瀾花了五個小時依舊消化不了他突然由B變O,且進入發(fā)熱期前期這個事實。
前期會出現(xiàn)一些反應(yīng)。
等到真正發(fā)熱期到來的時候。
只有Alpha的信息素才能滿足需求。
但是他才不需要。
一針抑制劑不夠,那就多打幾針。
在焦慮了五個小時后,鐘聽瀾蜷縮著身子裹著馨香的小被子入睡了。
可是剛睡沒一會。
鐘聽瀾突然感覺自己的意識跌入了深不見底的深淵中,緊接著雙腿被拖拽著,整個人墮入了萬劫不復(fù)的黑洞中。
下一秒,體溫失衡,驟然升高。
好熱。
好熱。
陌生的燥熱席卷而來。
鐘聽瀾痛苦的聲音接二連三從嗓子里發(fā)出。
他不停地扭動著身子想扯開多余的衣料,仿佛整個軀殼正被烘烤,巖漿倒灌進筋脈中,游遍全身。
與此同時,一旁的心電監(jiān)護儀滴滴滴滴發(fā)出劇烈警報聲。
滴滴滴,滴滴滴?。。?!
砰的一聲。
醫(yī)護人員沖進了病房。
“心跳加速,血氧下降,渾身大量出汗,意識不清,陷入昏迷!”
“患者抑制貼失效了,大量信息素外泄。”
“快,關(guān)緊房門?。≌谝赘衅诘腁lpha醫(yī)護人員全部出去!”
白以桉沒想到鐘聽瀾發(fā)熱期前期的癥狀會這么嚴重。
甜膩的蜜橘信息素充斥在整個病房里,就連他也感覺到嗓子里被糊上一層糖霜。
他匆匆將抑制劑拿出來:“快,給他推一針抑制劑!”
護士有條不紊地拿出準備好的抑制劑,握住他滾燙的手腕,推了一針進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不起作用。
“再推一針!”
還是不行。
直到注射了五支抑制劑進入鐘聽瀾的身體中,他的癥狀依舊沒有緩解。
“他是極優(yōu)Omega,普通抑制劑根本不起作用!”
鐘聽瀾意識陷入昏迷之中,大腦像是被黏糊糊的東西給蓋住了,他扯不開,撕不裂,無比煎熬。
后頸皮膚難受至極。
連帶著脖子肩膀的肌肉都緊繃起來。
漸漸地。
難受感消失,空虛再次卷入旋渦。
他的身體好空虛,仿佛五臟六腑被被挖走,只剩一具空殼。
似乎需要什么命定的東西去填補。
他需要……
他需要……
就在這時——
病房門被猛地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