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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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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沉昭殿房門敲響。

榻上,翊統(tǒng)的手臂松了一分勁,不緊不慢眨動黑直的睫毛,紗帳下,隱隱可見健碩的身軀直挺坐立。

小和尚—阿生端著木盤子,上有一碗黢黑的湯藥,還有不帶一絲葷腥的齋食。

阿生的步子走得很輕,入殿,他只瞧見帷帳下模糊的身影,輕輕放下木盤子后,他朝帷帳后的人彎下了腰子。

“世子,午膳備好了!”

帷幕后,陰淡的語氣傳來:“又是齋食?”

阿生將首埋得更低,壓低了眉頭慢細解釋:“回世子的話,是的,佛殿內(nèi)需齋戒,靜心禁欲?!?/p>

他一邊道來,一邊抬眸悄悄偷窺著紗帳后之人。

金黃蠶絲被輕輕挪動,一只纖細如柳的手探了出頭,很快卻又被寬大的手輕輕合住,翊統(tǒng)的拇指在祁瀾手心按揉著。

“還睡一會么?”翊統(tǒng)的聲音很低,透過輕紗,可見他的鼻尖磨蹭著祁瀾的臉龐。

阿生眉頭壓得更低,雙唇不自覺微張,輕輕踮著腳窺探閨房的倆人,喉結(jié)極慢咽了口水。

阿生今年十六,幼年家境貧窮,一家四口擠在一破爛平房。

他是家中最年幼的一個,長兄已二十四,娶了一個聾子王男妹,每逢夜深,兄長與嫂子趁著他熟睡行敦倫事,可嫂子是聾子,她每每房事聲很高,聽得一旁的阿生心里發(fā)癢。

不久父母離世,嫂子將阿生趕了出門,他無地可去,遂剃了頭當了和尚,求得幾頓溫飽。

迷迷糊糊的聲線穿過,祁瀾半醒半夢,身子慵懶依靠在翊統(tǒng)的腹肌上,伴隨著呼吸胸前一上一下微微起伏。

“要起?!?/p>

她的話很慵懶,只說一半,雙眸還未完全睜開,雙唇又被翊統(tǒng)吻了下去。

阿生偷瞧著,耳垂染開了大片紅,他的心奏起極快的笙簫,灰色袍子下掩蓋不住不合時宜的昂起。

阿生細嫩的雙手盡力掩蓋這鼓起的檔兒,低著頭,結(jié)結(jié)巴巴:“沒什么…我…我先出去了?!?/p>

“等下!”

阿生立馬頓住了腳步。

翊統(tǒng)的聲音又沉又重:“把齋食帶走,湯藥留下。”

“是”

阿生小心翼翼折返,端起那碗素齋,才剛走兩步又提醒道:“世子,關(guān)木通,廣防己雖能避子,可都是極傷身子之藥,不能總喝。”

“下去吧!”

翊統(tǒng)沒有理會他的話,待他走后下榻穿衣,撿起地上的輕紗遞給了榻上的祁瀾。

祁瀾隨意又懶散地理了理衣裳,發(fā)絲凌亂而潦草。

“過來。”

銅鏡前,翊統(tǒng)拿起沉香木短梳,有條不紊地給祁瀾梳起發(fā)髻,嘴角向上揚起,喃喃道:“多大人了,還未學會梳發(fā)!”

祁瀾端坐著,只覺梳子在頭皮上摩挲的感覺很是舒服。

她方才聽見了阿生的話,得知桌前那一碗是避子湯,乖乖端起。

“不能喝!”

翊統(tǒng)立即放下木梳,奪過湯藥:“不是你喝的?!?/p>

苦澀湯藥入喉,翊統(tǒng)輕輕放下碗,依舊給祁瀾梳著發(fā)。

“你為什么要喝這個?是擔心有孩兒嗎?”

祁瀾心里有些疑惑,從未聽說過男子喝避子湯的,從來他們只管發(fā)泄,如何落子,避子都是婦女該操心的。

或許,翊統(tǒng)只想尋歡,從未想過與她有半絲糾纏吧!

不過也好,她們本不該有任何糾纏。

“我當然期待我們的孩兒,可你曾說,女人只有愛上一個男人,才會心甘情愿為他生子?!?/p>

“我等你,等那一日。”

祁瀾活了二十二年,從未有過男伴,她看人眼光極高,可謂是挑剔,她不期待什么感情,她也不相信愛情。

不過,她只對一事好奇,那便是敦倫之事,體會過幾番,確實不錯,可謂是一味補藥。

她對翊統(tǒng)沒有感情,只是流落在這落魄時代,翊統(tǒng)能給她帶來些好處,可讓她過得更好一些,且先安頓下來,順帶欣賞沿途“風景”。

她雖對當下世道不熟悉,可也曾讀過史書,尤其是達官貴人,城府極深,女人對他們而言就是不值錢的衣裳,甚至動動手指就能讓她們無端斃命。

一個男人能為了一個女人喝避子湯,只有兩個可能,要么被愛情沖昏頭腦;要么段位太高,謊話信手拈來。

祁瀾微微彎著腰,右手握著空拳輕輕捶著后腰,腰間的不適讓她微微皺起了柳眉。

望著鏡中,翊統(tǒng)認真的模樣,她倒有幾分不解問:“你為何總與我糾纏?”

“難道,你想藏個外室?”

翊統(tǒng)的手輕輕推了一下她的頭,小聲笑語:“胡說!”

“不是?那…莫不是?”

“你想讓我做通房,錘煉那番功夫?”

說罷,祁瀾推開了翊統(tǒng)的手,她對自己的話深信不疑,不然,翊統(tǒng)怎么老與她尋歡。

天下女子如此多,為何偏偏是她?

“你腦袋瓜都在想什么東西,若說外室、通房、正妻、側(cè)室,那統(tǒng)統(tǒng)都是你?!?/p>

“我最后說一遍,此生哪怕到死,都只有你!”

“此后不許再問了!”

翊統(tǒng)的臉很是嚴肅,不可侵犯的威嚴直逼祁瀾雙眸,她不敢再追問,只是在心底嘆氣。

完了,但凡圖點什么也好,或是美貌,或是金屋藏嬌的激情,又或是想要私生子,她都能理解,若什么都不圖,天底下哪有此般柔情男子。

祁瀾心里只冒起一個想法:這人定是騙子,騙感情或騙身子,當然了,不可能是騙銀子的。

祁瀾又何嘗不是呢?她能乖乖待在沉昭殿,不就圖那幾兩銀子,還有那健碩的身子。

等尋得離開的法子便好了,一切都結(jié)束了,也無需對任何人負責任。

“腰疼么?”

翊統(tǒng)的手搭在祁瀾后腰上,輕柔按壓著,聲音很細。

“疼!”

“可能方才壓著了,腰落下了疼痛?!?/p>

翊統(tǒng)抬頭瞇著雙眸自語著:“已是六月十八了,快了?!?/p>

祁瀾根本不知道翊統(tǒng)在算什么,他依舊喃喃自語。

“你身子弱,容易受寒,這幾日不能碰辣,碰不得涼,不許飲酒,我得好好看著你,不然又喊疼了?!?/p>

“……”

祁瀾似乎聽明白了,可,這對嗎?


更新時間:2025-06-30 10:3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