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的宮道，比坤寧宮更顯幽深肅殺。高聳的宮墻投下濃重的陰影，仿佛要將人吞噬。林悠悠跟在孫嬤嬤身后，每一步都像踩在薄冰上，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
‘獨(dú)自面對太后…’ ‘甲方爸爸的頂頭上司…’ 巨大的恐懼幾乎讓她窒息。她只能拼命回憶容嬤嬤最后那充滿暗示的眼神和緊捂胸口的動作——‘金箔！平安扣！’ 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厚重的殿門無聲開啟，一股混合著濃郁檀香和藥味的、帶著沉沉暮氣的威壓撲面而來。殿內(nèi)光線略顯昏暗，巨大的佛像在裊裊香煙中若隱若現(xiàn)，更添幾分神秘與壓抑。
太后鈕祜祿氏，并未像往常一樣端坐正位。她半倚在一張鋪著明黃軟墊的紫檀木貴妃榻上，身上搭著錦被，臉色確實(shí)帶著一絲病態(tài)的蒼白，但那雙眼睛，卻銳利如鷹隼，穿透繚繞的香煙，精準(zhǔn)地釘在了剛進(jìn)殿的林悠悠身上！
那目光，冰冷、審視、帶著毫不掩飾的怒意和…一絲深沉的探究！
“臣妾…恭請皇額娘圣安！” 林悠悠強(qiáng)壓恐懼，按照容嬤嬤特訓(xùn)的標(biāo)準(zhǔn)，一絲不茍地行肅禮。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但動作還算標(biāo)準(zhǔn)。
“圣安？” 太后的聲音不高，卻如同冰珠砸落玉盤，帶著徹骨的寒意，“皇后，哀家看你，是巴不得哀家這老婆子早點(diǎn)歸西，你好在這后宮為所欲為吧？！”
開門見山！雷霆萬鈞！
林悠悠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膝蓋一軟，差點(diǎn)當(dāng)場跪下?！炅恕苯佣ㄗ锪?！’
“皇額娘息怒！” 她趕緊垂首，聲音帶著哭腔（這次是真的嚇的），“臣妾…臣妾惶恐！臣妾絕無此心！儲秀宮之事，臣妾實(shí)不知情！那米糕，是臣妾親手所做，坤寧宮上下皆可作證，絕無下毒可能！定是…定是有人栽贓陷害！請皇額娘明察?。 ?她一口氣說完容嬤嬤教她的核心辯詞，手心全是冷汗。
“不知情？親手所做？” 太后冷笑一聲，緩緩坐直了身體，那股久居上位的威壓瞬間彌漫開來，“好一個不知情！好一個親手所做！那牽機(jī)劇毒，難道是憑空飛進(jìn)儲秀宮，鉆進(jìn)高貴妃嘴里的？！”
她猛地一拍榻邊的紫檀木小幾，發(fā)出“砰”的一聲巨響！
“皇后！哀家問你！自你冊封大典后昏睡醒來，言行無狀，舉止怪異！先是坤寧宮開小灶行‘厭勝’之嫌！后是養(yǎng)心殿御前失儀，四腳朝天！如今！竟敢在妃嬪吃食中下此毒手！你到底是撞客了不干凈的東西！還是…根本就不是哀家認(rèn)識的那個輝發(fā)那拉氏？！”
最后一句，如同驚雷炸響！直指核心！
林悠悠渾身劇震！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太后！‘她…她懷疑我的身份了？！’ 巨大的恐慌如同海嘯般將她淹沒！她張著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容嬤嬤教的所有辯詞，在太后這誅心之問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怎么？答不上來了？” 太后眼中寒光更盛，步步緊逼，“還是說…被哀家說中了？！”
就在林悠悠被太后的誅心之問逼到絕境，眼看就要精神崩潰之際——
“阿彌陀佛…”
一聲低沉平和的佛號，如同清泉般突兀地在肅殺的殿內(nèi)響起。
林悠悠這才注意到，在太后榻側(cè)稍后的陰影里，竟一直盤膝坐著一位身披杏黃袈裟、手持念珠、面容清癯的老僧！他雙目微闔，氣息沉靜，仿佛與殿內(nèi)壓抑的氣氛格格不入。
“太后息怒?！?老僧緩緩睜開眼，那是一雙極其清澈、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眸。他看向林悠悠的目光，平靜無波，卻讓林悠悠感覺自己像被剝光了衣服，無所遁形！
‘法師？’ 林悠悠心中警鈴大作！‘太后果然請了‘專業(yè)人士’！’
“空明大師，” 太后對老僧的態(tài)度明顯緩和，帶著一絲敬重，“此婦言行怪異，屢犯宮規(guī)，如今更涉嫌毒害妃嬪！哀家疑其已被邪祟纏身！還請大師…以佛門慧眼，一觀究竟！”
“善哉?！?空明大師微微頷首，目光再次落在林悠悠身上。這一次，他的眼神變得極其專注，仿佛在凝視她靈魂深處。
林悠悠感覺自己像被架在聚光燈下，每一個細(xì)胞都在尖叫！她死死攥著拳頭，指甲掐進(jìn)肉里，用疼痛強(qiáng)迫自己保持最后一絲清醒。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金箔！平安扣！容嬤嬤！’
空明大師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片刻，眉頭微微蹙起，似乎遇到了什么難以理解之事。他緩緩抬起枯瘦的手指，對著林悠悠的方向，虛空畫了幾個玄奧的符號。
林悠悠只覺得一股無形的、帶著檀香氣息的力量拂過身體，并不難受，卻讓她感覺靈魂深處似乎有什么東西被輕輕觸動了一下。
空明大師的眉頭蹙得更緊了。他沉吟片刻，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奇異的空靈：
“太后…此女魂魄…確有異處?！?/p>
林悠悠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然…” 空明大師話鋒一轉(zhuǎn)，眼中閃過一絲困惑，“其魂光雖非本初，卻…澄澈明凈，無半分陰邪怨戾之氣纏身。更奇者…其魂光深處，隱有一絲…微不可察的‘功德金光’護(hù)持？怪哉…怪哉…”
‘功德金光？’ 林悠悠懵了?！遥恳粋€社畜？穿越前扶老奶奶過馬路攢的？’
太后也愣住了：“大師此言何意？非邪祟？卻有功德金光？”
“貧僧亦不解。” 空明大師微微搖頭，“此等情形，貧僧生平僅見。似…異魂入體，卻又得冥冥天道一絲認(rèn)可？其行雖有悖常理，然其心…似非大奸大惡?！?/p>
他頓了頓，目光如電，再次射向林悠悠，這次帶著一絲探究：“女檀越，你…可曾感知自身有何異常？或…身負(fù)何物，與此‘功德金光’有所關(guān)聯(lián)？”
‘身負(fù)何物？關(guān)聯(lián)？’ 空明大師的話如同醍醐灌頂！林悠悠腦中靈光乍現(xiàn)！
‘平安扣！金箔！’ 容嬤嬤緊捂胸口的動作！原主留下的東西！空明大師說的“功德金光”…難道是指原主的遺澤？！
電光火石間，一個極其大膽的念頭在她腦中成型！這是絕境中唯一的生機(jī)！
她猛地抬起頭，不再看太后，而是直視空明大師那雙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聲音帶著一種豁出去的、刻意營造的“虔誠”與“迷?！保?/p>
“回大師…臣妾…臣妾昏睡醒來，神思混沌，前塵盡忘，只覺…只覺冥冥之中，似有指引…讓臣妾…珍視一物…” 她說著，手無意識地?fù)嵘献约旱男目谖恢茫７氯輯邒叩膭幼鳎?，眼神放空，仿佛陷入某種回憶，“此物…溫潤…通透…與臣妾…血脈相連…似…似能安定神魂…”
她不敢直接說平安扣，只能拼命暗示！
空明大師眼中精光一閃！他順著林悠悠的手勢和那含糊的描述，目光仿佛穿透了她的衣襟，落在了…她心臟的位置？
“溫潤通透…血脈相連…安定神魂…” 空明大師喃喃自語，眼中困惑更甚，卻又帶著一絲奇異的了然，“莫非…是靈玉養(yǎng)魂？護(hù)持心脈？此物何在？！”
最后一句，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
與此同時，坤寧宮。
容嬤嬤如同困獸，在死寂的寢殿內(nèi)焦灼地踱步。孫嬤嬤留下看守的太監(jiān)如同門神般杵在殿門口，斷絕了她與外界的任何聯(lián)系。
‘娘娘…您怎么樣了…’ 每一次心跳都伴隨著巨大的擔(dān)憂。太后召見，空明大師在場…娘娘能應(yīng)付嗎？那誅心之問…她能答嗎？
懷中的平安扣，隔著衣料，傳來溫潤卻沉重的觸感?！鸩鸩?容嬤嬤的手緊緊按在胸口。這是娘娘唯一的生機(jī)！必須想辦法送出去！
可怎么送？硬闖？無異于找死！
就在容嬤嬤心急如焚之際，殿外突然傳來一陣不大不小的喧嘩聲！
“怎么回事？！” 守門的太監(jiān)厲聲喝問。
“公公恕罪！是…是五阿哥！” 一個小太監(jiān)驚慌的聲音傳來，“五阿哥下學(xué)回來，給愉妃娘娘請安路過…他的紙鳶…紙鳶斷了線，落到坤寧宮后院墻頭了！五阿哥非要親自去撿…”
永琪？！
容嬤嬤渾濁的眼睛猛地一亮！機(jī)會！
“五阿哥！后宮重地，不可擅闖！” 守門太監(jiān)的聲音帶著為難。
“本阿哥就撿個紙鳶！就在墻根下！又不進(jìn)去！你攔我作甚？！” 永琪少年清亮的聲音帶著不滿和執(zhí)拗傳來，“再說了！皇額娘病著，你們堵在門口，嚇著皇額娘怎么辦？！讓開！”
“這…這…”
聽著外面永琪和守門太監(jiān)的爭執(zhí)，容嬤嬤當(dāng)機(jī)立斷！她飛快地沖到書桌前，鋪開一張小箋紙，用最快的速度、最潦草的字跡寫下幾個字：
‘玉扣！心口！功德！’
這是她能想到的、最簡潔、最隱蔽的提示！希望娘娘和那位似乎能看透魂魄的空明大師…能懂！
她迅速將紙條卷成細(xì)小的紙卷，然后沖到窗邊，猛地推開窗戶！
“五阿哥！您的紙鳶！” 容嬤嬤對著后院墻頭的方向，用盡力氣高喊一聲，同時將手中那個小小的紙卷，用盡全力，朝著墻外隱約傳來永琪聲音的方向，奮力擲了出去！
紙卷如同離弦之箭，劃破坤寧宮壓抑的空氣，飛向高墻之外！
“什么東西？！” 守門太監(jiān)大驚失色，立刻沖向窗邊！
容嬤嬤早已關(guān)上窗戶，重新站回原地，面無表情，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后墻外。
永琪正仰著頭，看著墻頭掛著的紙鳶，和守墻的太監(jiān)理論。突然，一個小小的紙卷從天而降，啪嗒一聲，正好落在他腳邊！
他一愣，下意識地彎腰撿起。
展開，上面是容嬤嬤熟悉的、極其潦草的三個詞：
‘玉扣！心口！功德！’
永琪的眉頭瞬間擰緊！聰慧如他，立刻意識到這紙條的不尋常！容嬤嬤冒險傳遞…定是皇額娘在慈寧宮出了大事！這三個詞…是暗語？是求救？！
他猛地抬頭，看向坤寧宮緊閉的窗戶，又看向慈寧宮的方向，稚嫩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和決斷！他不再糾纏紙鳶，將紙條緊緊攥在手心，轉(zhuǎn)身就跑！
“五阿哥！您去哪？紙鳶…” 守墻太監(jiān)喊道。
“紙鳶不要了！本阿哥有急事！” 永琪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傳來，帶著少年特有的焦急和堅(jiān)定，朝著養(yǎng)心殿的方向狂奔而去！
慈寧宮內(nèi)。
空明大師那句“此物何在？！”如同驚雷，震得殿內(nèi)一片死寂。
太后驚疑不定地看著林悠悠，又看看空明大師。
林悠悠心念電轉(zhuǎn)！空明大師似乎信了她的暗示！這是最好的機(jī)會！
“此物…此物…” 她裝作努力回憶的樣子，手依舊撫著心口，“臣妾…臣妾貼身佩戴…但…但今晨…今晨心神不寧，恐遺失…便…便交由容嬤嬤…代為保管…在…在坤寧宮…” 她把球踢回坤寧宮！只要乾隆介入，就有轉(zhuǎn)機(jī)！
“坤寧宮？！” 太后眼中寒光一閃！剛要下令去取——
“皇上駕到——！”
殿外，李玉尖細(xì)高亢的通傳聲，如同天籟般驟然響起！
林悠悠心頭狂喜！‘來了！救兵來了！’ 雖然她不知道永琪怎么做到的，但這“東風(fēng)”來得太及時了！
沉重的殿門被推開，乾隆弘歷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他穿著明黃常服，臉色陰沉，帶著帝王的威壓。他的目光銳利地掃過殿內(nèi)：一臉驚惶撫著心口的皇后，臉色鐵青的太后，以及眉頭深鎖的空明大師。
“兒臣給皇額娘請安?！?乾隆的聲音聽不出喜怒，目光落在林悠悠身上，“皇后也在？慈寧宮今日…好生熱鬧！”
“皇帝！” 太后看到乾隆，臉色稍緩，但怒氣未消，“你來得正好！皇后她…”
“皇阿瑪！” 一個氣喘吁吁、帶著哭腔的少年聲音打斷了太后！只見五阿哥永琪，竟跟著乾隆沖了進(jìn)來！他小臉跑得通紅，手里緊緊攥著什么，直接撲到乾隆面前，舉起手中那張皺巴巴的小紙條，帶著哭音喊道：
“皇阿瑪！快救救皇額娘！容嬤嬤…容嬤嬤她冒死傳信！您看！”
乾隆眉頭一擰，接過紙條。上面是容嬤嬤那熟悉的、極其潦草的字跡：
‘玉扣！心口！功德！’
玉扣？心口？功德？
乾隆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無比！他猛地看向林悠悠撫著心口的手，再聯(lián)想到空明大師那句“功德金光”…電光火石間，一個模糊卻驚人的猜測在他腦中成型！
他抬起頭，目光如電，射向空明大師：“大師！皇后心口之物…可是關(guān)鍵？！”
空明大師看著乾隆手中的紙條，再看看林悠悠，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和…奇異的釋然？他雙手合十，對著乾隆深深一禮：
“阿彌陀佛！回稟圣上！皇后娘娘心口所指，其貼身之物，似蘊(yùn)藏一絲大功德之力！此力澄澈光明，乃護(hù)身保命之祥瑞！絕非陰邪可侵！娘娘言行雖有異，然其魂光澄凈，受此祥瑞庇佑，絕非邪祟！儲秀宮之事…恐另有蹊蹺！貧僧?dāng)嘌?，若取此物一觀，或可解今日之惑！”
“轟——”
空明大師這番話，如同在平靜的湖面投下巨石！尤其是“大功德之力”、“護(hù)身保命之祥瑞”、“絕非陰邪可侵”幾個詞，分量極重！
太后的臉色瞬間變了！驚疑不定地看著林悠悠，再看看空明大師。她可以不信皇后，但不能不信這位德高望重、連先帝都敬重的空明大師！
乾隆眼中精光爆射！他猛地看向林悠悠，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皇后！容嬤嬤何在？！那‘玉扣’何在？！”
林悠悠看著乾隆眼中那不容錯辨的、急于探究真相（或許還有對“祥瑞”的興趣）的光芒，再看到
太后驚疑不定的神色，心中那根緊繃的弦，終于稍稍松了一絲。
‘賭對了！’ 她強(qiáng)壓激動，聲音依舊帶著“虛弱”：
“回皇上…容嬤嬤…被孫嬤嬤留在坤寧宮了…玉扣…在容嬤嬤處…”
乾隆立刻看向太后身邊的孫嬤嬤，眼神冰冷。
孫嬤嬤嚇得一哆嗦，趕緊跪下：“回…回萬歲爺…容嬤嬤…確實(shí)在坤寧宮…”
“李玉！” 乾隆厲聲道。
“奴才在！”
“即刻帶人！去坤寧宮！將容嬤嬤‘請’來！還有那枚‘玉扣’！朕要親自看看，是什么‘祥瑞’！” 乾隆特意加重了“請”字和“祥瑞”二字，目光掃過臉色難看的太后。
“嗻！” 李玉領(lǐng)命，轉(zhuǎn)身快步離去。
殿內(nèi)氣氛，瞬間逆轉(zhuǎn)！
林悠悠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氣，但心依舊懸著。玉扣里的金箔…到底是什么？真的能成為“祥瑞”嗎？
太后的臉色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她精心布下的殺局，竟被一枚小小的玉扣和空明大師的“祥瑞”之言攪亂！她看著林悠悠那副“柔弱無辜”的樣子，又看看空明大師和一臉探究的皇帝，一股巨大的不甘和更深的疑慮在心頭翻涌。
她緩緩坐回貴妃榻，手指無意識地捻動著佛珠，眼神幽深難測。
‘玉扣？祥瑞？’ ‘哀家倒要看看…你能拿出什么花樣！’ 太后心中冷笑。這局，還沒完！
慈寧宮大殿，陷入一種詭異的死寂。
香煙依舊裊裊，佛像低眉垂目。
乾隆負(fù)手而立，目光銳利，等待著李玉帶回那枚可能揭開一切謎底的玉扣。
太后閉目養(yǎng)神，捻動佛珠的手指卻暴露了她內(nèi)心的不平靜。
空明大師重新闔目，仿佛入定，只是微蹙的眉頭顯示出他內(nèi)心的困惑并未完全消除。
林悠悠垂首肅立，心臟依舊狂跳不止。她不知道那金箔上寫的是什么，更不知道它能否真的成為“祥瑞”護(hù)身符。她只能祈禱，容嬤嬤能順利將東西帶來。
永琪站在乾隆身側(cè)，小臉緊繃，緊張地看著殿門方向。
時間在壓抑的寂靜中緩緩流逝。每一秒都像被拉長。
殿外終于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李玉回來了！
他快步進(jìn)殿，手中捧著一個——托盤？
托盤上，沒有玉扣，只有一個…
褪了色的舊荷包？！
林悠悠的心猛地一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瞬間攫住了她！
只見李玉臉色極其難看，甚至帶著一絲驚恐，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發(fā)顫：
“啟稟萬歲爺！太后！奴才…奴才趕到坤寧宮時…容嬤嬤她…她…”
“她怎么了？！” 乾隆厲聲喝問！
“容嬤嬤她…懸梁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