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灼夏驚鴻七月流火將柏油路面烤出蜃景,市一中校門口的香樟葉卷著邊,
連風(fēng)都帶著融化柏油的粘稠氣息。蘇晚的黑色奔馳剛在警戒線外停穩(wěn),
車窗便被藍(lán)白校服的少年叩響。"姐!"林小滿扒著車窗,額發(fā)被汗水粘在眉骨,
"就差三分鐘!真的!"她降下車窗,指尖夾著的車鑰匙在日光下折射出冷芒:"林小滿,
再讓我等十分鐘,這個月競賽獎金清零。"尾音帶著職業(yè)律師特有的銳利,
像手術(shù)刀劃開空氣。后座少年垮了臉,拉開車門時視線卻被斜前方梧桐樹下的身影攫住。
穿白襯衫的男生正低頭整理招生宣傳單,袖口卷至小臂,
冷白皮膚在一片校服藍(lán)里如素絹生宣。他似有所覺抬眸望來——眼尾微挑如新月裁邊,
睫羽密得能篩落陽光,鼻梁挺直如削玉,唇色是雪后初綻的山茶。"姐,
那是A大來宣講的江妄學(xué)長,"林小滿戳她肩窩,"我們班女生都去偷瞄他寫板書,
說他握粉筆的手像彈鋼琴的。"蘇晚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恰與男生抬眼的目光撞個正著。
她今日穿煙灰色西裝裙,長發(fā)松松挽成低髻,頸間細(xì)鏈隨動作晃出碎鉆般的光。
夕陽在她身后鋪陳開金箔色背景,紅唇微抿時,
生人勿近的氣場里洇開一絲貓科動物的慵懶嫵媚。江妄的心跳漏了半拍。
他見過畫室里的石膏像,見過音樂廳的琉璃燈,
卻從未見過這樣的人——明明坐在鋼鐵機器里,卻像幅未干的冷色調(diào)油畫,
眼尾那抹似有若無的暖意,像畫家失手打翻的朱砂,驟然點亮整幅畫面。"看夠了?
"蘇晚發(fā)動車子,后視鏡里,穿白襯衫的少年仍立在樹下,手中宣傳單被風(fēng)掀起角,
像只想要振翅的紙蝶。林小滿還在喋喋不休:"江妄學(xué)長是建筑系的,
拿過全國建模大賽金獎,還會彈肖邦......"她輕"嗯"一聲,
指尖在方向盤上敲出規(guī)律的點,
腦中卻回放著下午離婚案卷宗——男方藏在離岸公司的三千萬資產(chǎn),證據(jù)鏈還差最后一環(huán)。
直到車子拐過兩條街,她才后知后覺想起,剛才那道目光像初生鹿崽闖入荊棘叢,
懵懂驚艷里,還裹著毫不掩飾的孺慕。唇角微揚的弧度轉(zhuǎn)瞬即逝,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
只留一圈淺淡漣漪。2 禮堂光軌九月的A大禮堂穹頂懸著水晶燈,
江妄攥著邀請函坐在前排,掌心沁出薄汗。追光燈亮起時,
蘇晚身著酒紅色絲絨長裙款步而出,耳墜是一彎細(xì)巧銀月,
每走一步都在空氣里劃出銀亮弧線。"大家好,我是蘇晚,A大法學(xué)院08屆畢業(yè)生。
"她的聲線比記憶中更清冽,像山澗融雪滴落在青石板上,
"今天想和大家分享關(guān)于'選擇'的三棱鏡。"江妄聽得專注。
她講法律援助中心的通宵燈火,講第一次庭審時藏在法袍下顫抖的指尖,
講在如山卷宗里拆解股權(quán)迷宮的時刻。語氣平靜如湖面,
卻在說到"法律的溫度在于錨定每個具體的人"時,眼底漾起細(xì)碎的光,
臺下掌聲如潮水漫過禮堂臺階。他望著臺上的人,覺得有些不真實。
記憶里夕陽下駕車的冷艷女人,此刻在燈光下舒展知性羽翼,偶爾抬手捋發(fā)的動作,
露出腕間低調(diào)的百達(dá)翡麗——那是高中門口未曾留意的細(xì)節(jié),
如同古典油畫里藏著的現(xiàn)代元素,沖突又和諧。提問環(huán)節(jié)有學(xué)弟問如何平衡生活,
她笑時眼角細(xì)紋都帶著風(fēng)情:"很難平衡,但我會留些'無效時間',
比如......去聽一場肖邦夜曲。"江妄的心跳又快了半拍,
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褲袋里的鋼琴十級證書。論壇結(jié)束后校友合影,他攥緊邀請函上前時,
蘇晚正與院長說話,目光掃過來時帶著職業(yè)性的審視,像翻閱卷宗般快速評估。"蘇晚學(xué)姐,
我是建筑系江妄,上次在市一中......""我記得。"她打斷他,語氣平淡如舊,
"有事嗎?"那眼神太過直接,讓他準(zhǔn)備好的腹稿全化作飛絮。臉頰燒得厲害,
只能憋出一句:"學(xué)姐講得真好,我......很受觸動。""謝謝。"她點頭示意,
轉(zhuǎn)臉繼續(xù)與院長交談。江妄立在原地,看她側(cè)影在水晶燈下投出細(xì)瘦陰影,
身上木質(zhì)調(diào)香水混著若有似無的甜,像雨后松林里成熟的漿果,誘人卻隔著濕潤苔衣。
3 酒吧漣漪"蘇晚你再悶在卷宗里,真要長出霉菌了。"林薇薇把"莫吉托"推到她面前,
"看那邊,A大新生聯(lián)誼會,隨便挑棵嫩苗都能光合作用。"蘇晚指尖劃過冰涼杯壁,
看著舞池里晃動的光斑。她穿黑色吊帶裙外搭絲質(zhì)西裝,長發(fā)松松挽起,
頸間鎖骨鏈在昏暗光線下若隱若現(xiàn)。"沒興趣。"話音未落,入口處傳來喧鬧,
幾個潮牌男生勾肩搭背進(jìn)來,為首者看見林薇薇眼睛一亮:"薇薇姐!"江妄跟在后面,
本有些暈乎的腦袋在看見吧臺邊身影時瞬間清醒。她坐在高腳凳上,脊背線條優(yōu)美如弓,
黑色吊帶裙勾勒出流暢曲線,西裝外套隨意搭在椅背上,暖黃燈光給發(fā)梢鍍上金邊。
她側(cè)頭與朋友說話時紅唇微張,眼尾那抹嫵媚像貓科動物伸懶腰時露出的利爪,致命又迷人。
"江妄發(fā)什么呆?愿賭服輸,快去加微信!"室友推搡著他上前。他端著啤酒杯,
腳步虛浮地靠近,越走越清晰聞到她身上的木質(zhì)香混著酒香,像雪后松林燃起篝火,
冷冽里透著暖意。蘇晚察覺到視線回頭,就見那少年臉色通紅,眼神躲閃如受驚幼鹿。
"有事?"挑眉的動作帶著慣有的疏離。江妄深吸一口氣,指尖攥得杯壁發(fā)顫:"姐姐,
我......能加你微信嗎?"聲音輕得像怕驚飛檐下燕子。
她看著他泛紅的耳尖和抿得發(fā)白的嘴唇,忽然覺得有趣。見過太多油膩搭訕,
這般緊張到語無倫次的倒少見。沒說話,只從包里拿出手機點亮二維碼。他掃碼時手指發(fā)抖,
好幾次才對準(zhǔn),添加好友界面跳出時,她瞥見他飛速輸入的備注——"江妄",
像小學(xué)生寫作業(yè)般工整。"好了。"她收回手機,抿了口酒,仿佛剛才只是遞出一張名片。
那副慵懶疏離的模樣,讓江妄心跳如鼓——她是隨手打發(fā),
還是......并未將他歸為俗套搭訕?看他失魂落魄回到同伴身邊,
林薇薇戳戳蘇晚胳膊:"那小學(xué)弟,皮膚白得像景德鎮(zhèn)瓷娃娃,看你的眼神快把人吞了。
"蘇晚晃著杯里冰塊,看江妄被室友起哄時通紅的耳根,嘴角勾起抹淡笑:"嗯,
挺像剛剝開的荔枝。"4 餐桌試探此后兩周,江妄的消息像定時鬧鐘。
清晨A大的晨霧照片,朋友圈下笨拙的彩虹屁,
還有各種"求助":"姐姐哪家咖啡店適合畫草圖?""領(lǐng)結(jié)選條紋還是波點?
"蘇晚大多視而不見,偶爾回復(fù)也是"未知",在她看來,
這不過是少年人轉(zhuǎn)瞬即逝的crush。直到林小滿來電:"姐,今晚帶同學(xué)回家吃飯,
你做糖醋排骨唄?""誰?"她翻著卷宗隨口問。"江妄學(xué)長??!他幫我補了三次高數(shù),
人超好!"筆尖在紙上頓出墨點。蘇晚看著窗外漸沉的暮色,
想起酒吧里紅著臉要微信的少年,想起他冷白皮膚和清澈眼睛。"知道了。"晚七點推門,
見江妄坐在沙發(fā)上看林小滿的漫畫,穿簡單白T牛仔褲,頭發(fā)軟趴趴貼在額前,
聽見動靜立刻起身,緊張得像面試:"姐姐好。"她換鞋放菜,回頭看他:"你好。
"今日穿寬松白家居服,素面朝天,少了職場的銳利,多了居家的柔和,
卻仍用審視目光打量他。"還記得我?"他聲音細(xì)小帶著不確定。"有印象。
"三個字讓他松了口氣,
目光追著她在廚房忙碌的身影——系著圍裙的她與記憶中法庭上、酒吧里的形象判若兩人,
煙火氣里藏著另一種溫柔。"姐姐我?guī)湍惆桑?他站在廚房門口,看她熟練剁排骨的手,
纖長手指骨節(jié)分明,連做家常事都帶著優(yōu)雅。"不用,坐著。"晚飯時滿滿一桌菜,
糖醋排骨的紅亮,可樂雞翅的油光,襯得江妄眼睛發(fā)亮:"好好吃!姐姐廚藝像米其林大廚。
"蘇晚小口喝湯,聽他和林小滿嘰嘰喳喳說學(xué)校趣事,偶爾抬眼,
總撞見他偷偷看自己的目光。"姐姐工作很忙吧?"他忽然問。"還行。"她放下筷子,
"怎么?""沒什么,"他低頭扒飯,"就是覺得姐姐又美又厲害。"這直白夸贊讓她挑眉,
看他泛紅的耳尖,忽然覺得好笑:"對所有漂亮姐姐都這么說?"他猛地抬頭,
眼睛睜得像小鹿:"不是!只對姐姐!"那激烈反應(yīng)讓她失笑,冰湖似的眼眸蕩開漣漪。
"吃飯吧。"她收起笑意,看他呆愣的樣子,忽然覺得這只小獸般的少年,
闖入她秩序井然的世界,倒也不算壞事。飯后他堅持洗碗,動作笨拙卻認(rèn)真,
泡沫里的手白得透明。"姐姐,"他忽然開口,聲音小得像蚊子,"你微信為什么不回我?
""忙。""那......你什么時候不忙?"她走近他,距離突然拉近讓他呼吸一滯。
能聞到她身上清爽的柑橘香,與酒吧的木質(zhì)調(diào)不同,更像剛剝開的橙子。"怎么?
"她仰頭看他,指尖輕擦過他手臂,觸感冰涼,"沒事別打擾姐姐工作,嗯?
"電流順著被觸碰的皮膚竄遍全身,他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
看著她微挑的眉梢和似笑非笑的眼,覺得自己掉進(jìn)了溫柔陷阱。"知道了姐姐。"聲音發(fā)顫,
看她轉(zhuǎn)身離去的背影,靠在洗碗池邊,心臟還在擂鼓。而蘇晚回房后,
看著微信里"江妄"的對話框,猶豫片刻,終于回復(fù):"看心情。"發(fā)送成功的提示彈出時,
她望向窗外,路燈下江妄與林小滿告別的身影顯得單薄,卻帶著執(zhí)拗的少年氣。
勾唇輕笑——這個夏天,或許不會太無聊。5 律所白桃烏龍九月秋雨突至,
蘇晚抱著卷宗出律所時,冷雨正砸在玻璃幕墻上。她在屋檐下翻找雨傘,指尖剛觸到傘柄,
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姐姐!"江妄撐著A大格子傘跑來,白色連帽衛(wèi)衣帽檐掛著水珠。
他跑到她面前,傘大半傾過來,自己半邊肩膀很快被雨水洇透:"沒帶傘?"她挑眉看他,
今日穿得像顆剝殼荔枝,白得晃眼:"怎么在這?""來看畫展。"他眼神飄向?qū)γ婵Х瑞^,
其實已在那坐了一下午?;瘟嘶问掷锏募埓?,"買了白桃烏龍,姐姐嘗嘗?
"紙袋上是她常去的茶鋪logo。接過茶,溫度透過紙張傳到指尖。
"怎么知道我喜歡這家?""聽林小滿說的。"他撓頭,耳尖又紅,"我送你回家?
"傘下空間狹小,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混著雨水清新。
注意到他始終把傘往自己這邊斜,半邊袖子濕透:"傘挪過去。""不用!
我不怕淋......"話未說完打了個噴嚏。她忍不住笑,遞過紙巾:"笨蛋。
"這聲帶著縱容的"笨蛋"讓他心尖發(fā)癢,偷偷看她,見她嘴角含笑,
雨幕中的柔和讓他失神。"今天開庭了?"他沒話找話。"嗯,離婚案,
男方轉(zhuǎn)移三千萬到離岸公司。"他聽得瞪眼:"三千萬?怎么藏的?
""多層股權(quán)架構(gòu)加信托。"她看雨簾,"找到了破綻,下周結(jié)案。"頓了頓問,
"學(xué)建筑的對這感興趣?
""不是......就是覺得姐姐像......像女版福爾摩斯!
"她被逗笑:"福爾摩斯不穿西裝裙。""穿西裝裙的福爾摩斯更厲害!"他說得認(rèn)真,
讓她笑意更深。到小區(qū)門口,他堅持送到單元樓下。"茶趁熱喝。"把紙袋遞給她,
"我走了。""嗯。"看他跑進(jìn)雨里的白影消失在街角,她低頭看紙袋,除了茶包,
還有顆錫紙包的大白兔。捏著奶糖,想起傘下他緊張發(fā)紅的耳尖,忍不住彎起嘴角。
6 美術(shù)館色彩游戲周末蘇晚去美術(shù)館看莫奈特展,剛到《睡蓮》展廳就聽見身后有人喊。
"蘇晚學(xué)姐?"她回頭,見江妄和幾個男生站在不遠(yuǎn)處,手里捏著門票。
今日他穿淺灰針織衫配卡其褲,少了少年氣,多了溫柔書卷氣。"真巧。"她淡淡點頭。
"是?。〗f最喜歡莫奈,原來是為了偶遇學(xué)姐!"旁邊男生打趣,他臉"唰"地紅了,
擺手:"別胡說!"她挑眉看他:"喜歡莫奈?
""嗯......他的色彩對建筑光影有啟發(fā)。"他認(rèn)真道,
"《睡蓮》里水波紋的藍(lán)紫是天光反射,睡蓮的暖橙形成冷暖對比......"講得投入,
眼睛發(fā)亮,與平時撒嬌的奶狗判若兩人。蘇晚靜靜聽著,發(fā)現(xiàn)他對色彩的理解頗有見地。
"你覺得《睡蓮》與其他印象派作品有何不同?"他愣了下,隨即侃侃而談,
末了期待地看她:"學(xué)姐覺得呢?""分析得不錯。"難得夸他,"沒白來。
"他立刻笑彎了眼,像被順毛的貓。室友們在旁咋舌,平時高冷的江妄,
在學(xué)姐面前竟笑得像個傻子。"能一起看展嗎?"他小心翼翼問。她本想拒絕,
卻在他期待目光中點了頭。接下來的一小時,他成了專屬解說,
講莫奈為畫《干草堆》在同一地點蹲守三月,講雷諾阿與莫奈的畫風(fēng)之爭,趣聞與專業(yè)交織,
讓她聽得饒有興致。站在《日出·印象》前,他忽然說:"學(xué)姐讓我想起這幅畫。""哦?
""第一次見你,你坐在車?yán)?,陽光照在你身上,像畫里的晨光?/p>
"他聲音輕得像怕驚擾畫中光影,"遙遠(yuǎn)又吸引人。"她心跳漏拍,看他認(rèn)真的眼,
里面映著畫中晨光與自己的影。移開視線:"挺會聯(lián)想。"他笑而不語。展廳安靜,
只有腳步聲與解說器輕響,她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始終落在自己身上,帶著溫柔暖意。
看完展他室友早溜了。送她到地鐵站,他猶豫再三問:"下周五A大有鋼琴音樂會,
我有兩張票,姐姐去嗎?"她本想拒絕,話到嘴邊卻成:"時間?""七點!
"他眼睛發(fā)亮遞票,她接過塞進(jìn)包:"我有事,先走了。""學(xué)姐再見!
"地鐵上她拿出門票,票面簡潔印著A大音樂廳logo。想起他講畫時的認(rèn)真,
想起他說自己像《日出·印象》時的專注,忽然覺得,這個小五歲的弟弟,
不只是愛撒嬌的奶狗。拿出手機發(fā)消息:"地址發(fā)我。"很快收到回復(fù):"學(xué)姐我去接你!
"看著屏幕,她笑了——聽聽音樂會,也不壞。7 深夜檸檬蛋糕周三晚十點,
蘇晚還在律所加班。離婚案關(guān)鍵證據(jù)剛找到,需連夜整理。揉著發(fā)脹的太陽穴去茶水間,
在門口撞見熟悉身影。江妄穿黑色連帽衫,提保溫袋,見她嚇一跳:"姐姐?""怎么來的?
這么晚了。""給林小滿送東西,路過,"他遞過袋子,"聽說你加班,買了吃的。
"里面是檸檬蛋糕和熱牛奶,蛋糕上新鮮檸檬片,讓她想起上周隨口說想吃酸的。
"你怎么知道......""林小滿說的。"他撓頭,"姐姐沒吃飯吧?快吃,不然傷胃。
"語氣像小大人,看他眼底紅血絲,顯然也剛忙完:"你呢?""我年輕,沒事。
"她拿起叉子嘗蛋糕,檸檬酸甜混著奶香在舌尖化開,緊繃的神經(jīng)放松不少。"味道如何?
"他小心翼翼問。"還行,謝謝。""喜歡的話,我下次再買。""不用了,你趕緊回吧。
""我等你一起走!不放心你一個人。"她沒再趕他,回辦公室繼續(xù)工作。接下來兩小時,
他坐在外間沙發(fā)安靜玩手機,偶爾抬頭看她辦公室的燈。蘇晚能感覺到他的存在,
心里莫名安定。凌晨一點終于忙完,見他靠沙發(fā)睡著,手機握在手里,
屏幕是建筑系設(shè)計軟件。她走過去抽走手機,他睡得熟,長睫在眼下投下陰影,
臉色在燈光下更顯白皙。看著他毫無防備的睡顏,忽然覺得這個小五歲的弟弟,
也挺讓人心軟。拿律所備用毯子蓋在他身上,剛要走,
聽見他迷糊喊:"姐姐......"眉頭微蹙,像是夢魘。"我在。"她鬼使神差低語,
他眉頭竟舒展了??粗?,忽然覺得這少年正一點點闖進(jìn)她平靜世界,
用陽光融化她心里的冰。給林小滿發(fā)消息讓明早來接人,她坐旁邊椅子處理明天工作。
辦公室只有鍵盤聲和他的呼吸聲,偶爾抬頭看沙發(fā)上的身影,
嘴角不自覺上揚——有人陪著加班,似乎沒那么糟。8 琴鍵心動信號周五晚七點,
江妄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樓下。穿熨帖淺灰西裝,頭發(fā)梳得整齊,手捧粉色洋桔梗。"姐姐好了嗎?
"見她穿黑色絲絨長裙,長發(fā)挽成低髻,眼睛亮如星辰。她接過花聞了聞:"破費。
""不貴!姐姐喜歡就好。"音樂廳座位正對舞臺,他解釋聲學(xué)設(shè)計,手指在空中興奮比劃,
講起專業(yè)時自信發(fā)光,與平時判若兩人。音樂會開始,他果然懂行。德彪西《月光》響起時,
他輕聲:"這首讓我想起酒吧初見,燈光像月光灑在你身上。"她側(cè)頭看他,
舞臺燈光勾勒他柔和輪廓,他也正看她,眼神溫柔專注。中場休息他去買飲料,
蘇晚被旁邊女生搭話:"姐姐,你男朋友好帥,A大的?"她愣了下,正想否認(rèn),
江妄端著橙汁回來,自然坐她身邊:"聊什么?""沒什么。"她接過橙汁抿了口。
下半場有四手聯(lián)彈,演奏者是A大學(xué)生。江妄看得專注,手指在腿上跟節(jié)奏敲擊。
"你也會彈?""嗯,彈得不好。"結(jié)束后他提議去咖啡館。
路上他忽然說:"學(xué)鋼琴是因為小時候看律政劇,里面律師姐姐會彈,特別厲害。
"她挑眉:"是嗎?""嗯!那時就想,遇到這么厲害的姐姐,一定要做朋友。
"她看他認(rèn)真的樣子,心里某處軟了。一直以為他是新鮮感,
卻不知這份喜歡背后有這樣淵源。"現(xiàn)在遇到了,感覺如何?"他停下腳步看她,
路燈下眼睛亮晶晶:"比想象中好。姐姐不僅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