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酷似封云禮的小人死后,長得與她相似的小人便瘋了,哭著要找自己的夫君。卻被封云宴灌下軟禁散,扣在了將軍府:鞭刑、斷指、毀容、割鼻...
他們把封云禮的死怪罪在了她的頭上。
因?yàn)槭巧蛏S紫葘h動的手,害姜姝玥手腕骨折。
這才逼得長公主對她動用家法,誓要打斷她的兩條雙腿。遠(yuǎn)在外地的封云禮,得了這個消息,立馬連夜冒雨趕回來,正巧遇上了流石,死在路上。
再加上她以往對姜姝玥做的種種事情,這讓將軍府折磨起她來,毫不手軟。
半月后,她阿爹知曉了她被將軍府虐待,悄悄潛入府中救走了殘破不堪的她。但阿爹不知這是將軍府的計謀,是姜姝玥出的主意,為的就是把沈家趕盡殺絕。最終他們一家三口,死在了山村的老房子里,四肢被砍,引來了豺狼。
沈桑幼呆呆地坐在地上。
她此時還不知道這本話本的意義,只是不甘心地翻看了一遍又一遍。
細(xì)嫩的指尖,磨出了血痕滲透話本。
這時她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她竟生活在這本話本里,所有故事圍繞著姜姝玥展開。
姜姝玥生來便自帶女主光環(huán),三歲識字,五歲作詩,不論是家世還是自身才華樣貌、所選定的青梅竹馬夫婿,皆是上上層,眾人團(tuán)寵一般的存在。
她身為姜姝玥的妯娌,最明顯的對照組。
只要她出身越低微,越能襯托出女主的高貴;越愚蠢,女主便越聰慧;越是作死,女主則見招拆招有勇有謀...
一切,都是為了襯托。
突然間,沈桑幼看著眼前與自己相似的小人,似乎感同身受。
那個小人不是嫉妒,她只是單純覺得這些頭飾、衣裳很好看,所以也命人買了一樣的;也沒有無緣無故傷人,不過是姜姝玥先把夫君送她的東西燒毀了,她很生氣。
她不是沒有辯解。
只是將軍府的人只相信姜姝玥所說的話。
姜姝玥看到了兩人身份之差,帶來的巨大好處,利用她的懵懂,編造了數(shù)不盡的謊言,享受著這種巨大的落差、將軍府眾星捧月的快感。
而那個原本肆意的小人。
則漸漸被淹沒在不屬于自己的流言蜚語中。
看著罪魁禍?zhǔn)籽笱蟮靡?,看著唯一讀懂她的夫君和爹娘,全因她而慘死。
沈桑幼再也抑制不住,雙手環(huán)抱著膝蓋,嗚咽地哭出了聲。
“夫君...阿爹,阿娘...”
桑桑知道錯了。
“我再也不偷懶了,桑桑會去看書、會去識字,會像京中貴女一般學(xué)習(xí)規(guī)矩;日后那些漂亮的首飾,桑桑也都不要了,求你們別走?!?/p>
她不想再做姜姝玥的墊腳石。
...
沈桑幼在床上一躺便是一天一夜。
春荷在喂她服下私自配好的湯藥后,高燒便漸漸地退去,春荷還以為是她所配的藥材起了作用。
卻不知那是沈桑幼在夢中使用的異能,碰巧治好了自己。
看著沈桑幼身體不再發(fā)燙,春荷就安心地回了偏房,睡了下去。
待到第二日夜間。
幾位婢女還不見沈桑幼醒來:“春荷姐姐,怎么辦?夫人不會是...”
“不可能!”春荷伸手探了探沈桑幼的鼻息:“沒事,額頭也不燙了,我去稟告長公主?!?/p>
既然不是高燒,那就好辦了。
總不能怪到她頭上。
估摸是自己本身就有什么病吧。
春荷端著得體的微笑來到了主院,沒想到竟然沒見到長公主,只有她身邊的嬤嬤。
“回去吧,”嬤嬤擺了擺手:“世子妃的事莫要來過問了?!?/p>
前些日子世子爺可謂是傷了長公主的心,竟為了一個農(nóng)女出頭,不知著了什么魔障。
“但是世子妃如今生病了,”春荷咬著措辭:“身體并無半分異樣,就是怎么叫都叫不醒,好像...好像被鬼神附身了一樣?!?/p>
“當(dāng)真?”嬤嬤皺眉:“那你等著,我去稟明長公主?!?/p>
“謝過桂嬤嬤”春荷屈膝。
半盞茶的功夫。
嬤嬤去而復(fù)返:“若是情況真如你說的這般,不用請大夫了;明日去城外請寺院的住持過來看看。”
“寺院的主持?”春荷不解:“可是長公主交于了什么信物,這寺院的住持我們這些奴婢,怎可輕易見到?!?/p>
“沒什么信物,”嬤嬤厲聲打斷:“回去吧,別再因?yàn)檫@些事來勞煩長公主?!?/p>
春荷不明所以地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反復(fù)琢磨。
原來長公主這是打算就這么拖著世子妃?若是死了,更好;不死,也沒什么損失。
當(dāng)真夠狠的。
那就不怪她了,是長公主如此命令的。
有了長公主做依托,春荷閑心回到院中,遣散了幾位還守在一旁的婢女。
“長公主說了,讓我們別管!”
夫人自求多福吧。
——
整整昏迷了三日。
沈桑幼再次睜開眼,已經(jīng)是第三日的傍晚,太陽將將落山。
“水...”
沈桑幼干咳地起身,卻發(fā)現(xiàn)周圍沒有一個人。
她還沉浸在夢中的恐懼情緒,顫著手給自己倒了好幾杯涼水。在余光瞥到枕邊放著的魚形玉佩后,便神色慌張地抓起它,往外跑去。
她要去找封云禮,她不想自己待在將軍府,會死的...都會死的...
路過的下人都以為她瘋了。
衣衫不整、神情驚慌,一頭青絲未曾挽起只是凌亂的披在身后。
“世子妃怎么了?像是生了場大病。”
“你管這么多做什么,自從世子爺娶了她進(jìn)門,將軍府門口日日都有那些:自以為有幾分姿色,卻身份低賤的女子找來?!?/p>
“真以為將軍府這么好進(jìn)呢?這可是除了那扇宮門,最富權(quán)貴的宅院?!?/p>
“呸!都怪這個農(nóng)女,拉低了將軍府門楣!”
沈桑幼對此充耳不聞。
一心只有封云禮。
京城很大,但愛護(hù)她的只有封云禮一人。
沈桑幼從未自己孤身出府過,自然是不認(rèn)識路的,她碰到人便問:“你知道大理寺怎么走么?”
“喏,沿著這條街走到尾...”
有遇到好心指路的人,但也有想要拐騙她的。
“姑娘想去大理寺?”一個壯漢上下打量著沈桑幼:“去那里做什么,姑娘面生不是京中人?”
“讓開!”沈桑幼繞開了他。
“喲,還有脾氣?!眽褲h看了看四周,又貼了上去:“不如我給姑娘帶個路,大理寺離這兒可不近啊。”
“騙人。”沈桑幼攥緊手中的玉佩:“再走一會兒便到了。”
壯漢神色微變,沒想到這么不好騙。
他一路跟在沈桑幼身后。
眼見快要到了大理寺,壯漢也顧不了這么多了,直接招呼了身后的幾人:“給我抓住她!這個小婊子是紅樓的,私自出逃了!”
當(dāng)街抓人!
“跑哪兒去?”黑壓壓幾名壯漢就把沈桑幼圍了起來:“竟敢逃出紅樓,當(dāng)初春娘買你都花了一百兩,以為你還是良家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