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螺旋槳掀起的氣浪將泥水?dāng)嚦尚郎u,救援繩降隊員破窗而入的瞬間,蘇晚晴拼盡最后力氣將繩索套在江行野腰間。"抓緊!"
她的嘶吼被雨聲吞沒,卻見江行野咬著牙搖頭,沾滿血污的手指指向仍掛在管道上的時慕言和林甜——此刻泥漿已漫過兩人胸口,時慕言的手臂僵成詭異的弧度,卻依舊死死箍住林甜的腰。
"先救他們!"陸海棠在通風(fēng)口聲嘶力竭地哭喊,蛋糕盒不知何時已被她棄在泥水中。
救援隊員立即轉(zhuǎn)向,甩出的抓鉤精準(zhǔn)勾住管道。
就在時慕言意識消散前,他感覺有人托住了自己的后背,林甜帶著哭腔的"時慕言,你醒醒"混著雨水灌進耳中,隨后徹底陷入黑暗。
直升機旋翼的轟鳴撕裂雨幕,救援隊員以專業(yè)的手法將時慕言和林甜固定在擔(dān)架上。
蘇晚晴跪在泥濘中,看著擔(dān)架被緩緩吊起,雨水混著冷汗順著下頜滴落。
江行野抓住晃動的救援繩,不顧蘇晚晴阻攔,反手將繩索套回她腰間:"你先上!"他的聲音沙啞得近乎破碎,指腹還沾著腿上的血,"我斷后!"
蘇晚晴還欲爭辯,卻被他用力一推,整個人失重般向直升機墜落。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江行野抓住她的腳踝,借著慣性將她穩(wěn)穩(wěn)托舉。
蘇晚晴在半空回頭,看見江行野被泥漿拽住的褲腳,看見他奮力揮動手臂示意直升機上升。
當(dāng)救援繩收緊的瞬間,陸海棠突然從通風(fēng)口撲出,抓住了江行野的手。
三人的重量讓直升機劇烈晃動,繩索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江行野低頭瞥見陸海棠手腕上的蛋糕碎屑——那是她沖進暴雨前搶到的最后一盒。"松手!"
他沖著陸海棠怒吼,卻被對方用盡全力的擁抱堵住話語。
千鈞一發(fā)之際,時慕言不知何時蘇醒,探出擔(dān)架死死攥住他的衣領(lǐng):"一起走!"
……
七個人擠在狹小的救援艙內(nèi),泥水順著擔(dān)架和座椅縫隙不斷滲出。
林甜整個人蜷縮在時慕言身側(cè),濕透的頭發(fā)黏在蒼白的臉頰上,十指卻像藤蔓般死死扣住他的手臂,仿佛那是驚濤駭浪中唯一的浮木。
時慕言艱難地撐起身子,用沾滿泥漿的手背抹去她眼角的淚水,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溫柔:"哭什么?都成小花貓了。"
他指腹輕輕擦過她的額頭,擠出一抹笑意:"別擔(dān)心,我沒事兒的,只是體力不支了。"
謝辰浩靠著艙壁急促喘息,目光掃過眾人狼狽的模樣,忽然輕笑出聲:"這節(jié)目...上得夠刺激。"
蘇晚晴顫抖著摸出急救包里的酒精棉,想要擦拭江行野腿上的傷口,卻被他輕輕避開。
陸海棠撿起滾落在地的蛋糕盒,盒蓋上的奶油早已面目全非,她卻像發(fā)現(xiàn)珍寶般笑出了聲:"原來草莓沒全糊啊。"
直升機沖破雨層,陽光穿透云層的剎那,七人雙交疊的手在泥濘中緊握。
遠處,洪水漸漸退去,沖刷過的城市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恍若新生。
直升機艙內(nèi)的對講機突然傳來沙沙電流聲,打破短暫的寧靜。
救援隊隊長的聲音穿透雜音:“時總,醫(yī)療團隊已在臨時停機坪待命,預(yù)計十分鐘后降落?!?/p>
話音未落,林甜感覺時慕言的身體突然繃緊,低頭發(fā)現(xiàn)他正盯著自己滲血的小腿——方才被困時被貨架刮傷的傷口,此刻在泥水浸泡下已經(jīng)紅腫發(fā)炎。
“別動。”時慕言扯下襯衫下擺,不顧林甜阻攔將布條纏在她傷口上。
他動作輕柔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道,指腹不經(jīng)意擦過她冰涼的皮膚,“再忍一忍,馬上就到醫(yī)院。”
林甜望著他,突然想起墜落瞬間他將自己護在懷里的模樣,眼眶再次泛起水霧。
不愧是自己看中的男主角。
時慕言這份浸透在骨血里的正義感,還有下意識將危險擋在身后的本能,正以最鮮活的姿態(tài),填滿了她關(guān)于「完美男主」的所有想象。
江行野倚著艙門,望著下方逐漸縮小的廢墟,喉結(jié)滾動著打破沉默:“節(jié)目組這次玩得太過火了?!?/p>
他踢開腳邊的空水瓶,金屬撞擊聲在艙內(nèi)回響,“等我出去,非讓他們把保險金額翻十倍。”
陸海棠噗嗤笑出聲,沾著奶油的指尖戳向他肩膀:“就知道錢,你小心你的腿……”她的聲音突然哽咽,江行野別過臉,耳尖卻泛起不自然的紅。
蘇晚晴終于抓住機會,不由分說按住江行野受傷的腿,酒精棉剛碰到傷口就被他悶哼著躲開?!皠e動?!?/p>
她語氣冷硬,手下卻格外輕柔,“傷口發(fā)炎了,不想截肢就老實待著?!?/p>
謝辰浩在一旁吹了聲口哨,掏出皺巴巴的紙巾遞給陸海棠:“擦擦眼淚,你這蛋糕糊得,比我第一次下廚炒的雞蛋還難看。”
艙外的陽光愈發(fā)耀眼,林甜望著眾人交疊的手,此刻滿身狼狽的他們,大概比任何劇本都更懂得何為生死與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