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離開后,徒留在地上的小身子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我見沒動靜,本著是不想多管閑事,準備離開了的。
結果一聲喘息咳嗽聲傳來,我握緊了手中的掃把,慢慢地挪了過去,查看四周沒人,我慢慢的蹲下身子,用掃把頭戳了戳他腦袋。
一倏的時間,我的腳脖子就被他的手給抓住,嚇得我連連尖叫起來,癱坐在地上。
“你是那個宮的?”他頭都沒抬,就還是剛剛那個姿勢,只稍微抬起一點頭,奶聲奶氣的語氣,透露出一絲不該出現(xiàn)在一個小孩身上的那股桀驁。
我因剛被嚇到,驚慌失措之下意識的脫口而出,結結巴巴的回了他:“我…我是負責打掃鸞飛殿的宮女,榆欣悅?!?/p>
聽我說話時,他的手明顯松了些,沒剛剛那抓那么緊。
“扶我起來。”南宮黎似乎沒有了剛才的語氣。
他聲音雖然稚嫩卻夾帶著險有的沉穩(wěn),可,他又是誰呀!
身上穿得破破爛爛,還穿了件最下等太監(jiān)才穿的藍色衣服。
居然敢這樣命令我,他算老幾,剛剛我可是看見了,他可是被一群太監(jiān)欺負的連手都不敢還,任人欺負。
現(xiàn)在倒好,想欺軟怕硬是吧。
我的氣勢不能輸,瞬間火冒三丈,想踹開他,離他遠遠的。
“喂!想讓我扶你起來又不是不可以,起碼你得懂得禮貌的‘請’吧!”
榆欣悅鐺的想站起來,可腳下被抓著的手就沒松開,又抓的死死的。
“你再多說一句!”
雖然他渾身邋遢,衣服破舊,但是那臉臟兮兮的,可他抬頭瞬間,我瞧見了,他那雙眼眸冷冰冰地看向我,仿佛我再讓他多說一句話,今天我就別想活著離開。
我趕緊閉上了嘴巴,還是老老實實的扶了他一把。
事實是對的,南宮黎剛想殺了這女孩,連她這種卑賤的東西也敢這么對我。死不足惜,要不是剛剛她報上名字,回想起來,早就將她丟進湖里喂魚去。
那群太監(jiān)為首的叫福德,是受鯪雲(yún)殿指使,如今最受皇帝寵愛的襄妃娘娘底下干活。
無非就是每日過來視察南宮黎的一舉一動。
本身皇后與襄妃兩大家族,朝上不對付,如今天子借用李家掰倒了皇后榆家,自然是怕這個能力出眾,還沒被廢除的太子,再搞出什么幺蛾子。
榆欣悅還是被瞪的慌了,急忙丟下掃帚,去扶了他起來。
不扶不知道,媽呀!這人看著瘦骨嶙嶙,咋這么重的啊。
再抬頭望了一眼,個頭都比我高了許多。
還有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臂,從衣服手腕處能看見,全是傷痕累累,新傷添舊傷。
我心里感嘆這人真是個硬骨頭,被欺負成了這樣都不肯對那些惡意針對他的人,去討好諂媚來保住自己性命。
他莫不是,不是自愿進宮當太監(jiān)的。
而且近看,臉上臟兮兮的,僅僅只是瞄了一眼,他的雙眼瞳孔竟是略帶點紫色,跟個外國人才有的。
有些事還是不要去問那么多。
等等……。
我兩眼發(fā)光,恍然大悟,這不是讓我遇到小說里才有的劇情嘛?
這小男孩該不會就是男主吧?嗯……,有可能也是反派?不對不對,應該算是配角才對。
但他這身份……屬實幫不了女主什么。
那怎么沒見女主出現(xiàn)的,或者他不是呢?
只不過是個路人,又被我剛好碰見了。
應該是后者,那有那么多的拯救一個大人物,從此開啟新生活。
我都來這兩個月了,不是天天打掃宮殿衛(wèi)生就是被有關系的宮女欺負,整日抬頭看見的就只有這高高的圍墻之外,還有這些小花園打掃。除了皇帝那個男的,其余都是太監(jiān)和宮女。
他坐在涼亭的石凳子上,又見我在這周圍檢查,左顧右盼,還揣摩著下巴盯著他入神,又皺著眉頭,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南宮黎作為曾經的太子,何時被一個奴才這么明目張膽地盯著看,還看得津津有味的。
張口就是對我一種,我是主子,你是奴才的語氣吩咐我:“我餓了。去找點吃的給我。”
回過神的榆欣悅暗道“嘿……好家伙!上來就想吩咐我做事,我憑什么要聽你的?!?/p>
“還愣著干嘛?”
他見我雙手叉腰,臉蛋氣鼓鼓的看著他,一副大人作派,語重心長的說:
“小孩,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在說什么?”
“放肆。你管誰叫小孩?!?/p>
“叫得就是你,難怪你父母在你年紀這么小就把你賣進宮,小小年紀,心氣這么高傲,自大狂。”
“你……,有本事你別走。你給我站住。”
我見他氣的拍桌而起,利索又靈敏的麻溜跑到涼亭外面去,離得他遠一些。
先是背對他撅起屁股一頓嘲諷,再是面對面的對他做起了鬼臉( ̄┰ ̄*)。
“略略……。”
“我就不站住,怎么著,來抓我呀!”
正當我準備跑路了,身后的人叫住了我
“喂!你的掃帚不想要了是么!”
剛跑出去沒多遠的我,又慢慢地在拱門邊上探出腦袋。
該死,剛剛忘記拿了。
沒了掃帚我明天拿什么打掃。
“剛剛不是很神氣的嗎?來,再做一遍給我看看。我要是高興了,就還你。不然……?!?/p>
見他雙手舉起掃帚,右腳抬起,似要不服從就折斷它。
“別呀!我做就是了。”
我趕緊叫住了他。
心里則是很慌,雖然這掃帚沒了可以申請,可是,我上個月就已經弄丟了一次,還是因為那幾人故意弄斷的。
嬤嬤已經發(fā)話要是再弄斷,我可又要吃藤條燜小腿了。
“不夠,沒剛剛做的搞笑,再做一遍?!?/p>
“那這樣呢?”
“不行?!?/p>
“這次你高興了嗎?”
“怎么越做越丑的。重來。”
“好了,就此打住,我向你道歉,還有賠罪,我求求你了,把它還我吧!我真的很需要它?!?/p>
我的臉都拉腫了,他都不滿意,我就應該知道,無論怎樣他都會說不行,干脆點行了,跟他道歉。
“行吧!”
“對不起。我不該對你做鬼臉,不該欺負你。不該辱罵你。我錯了(。﹏。*)?!?/p>
對于剛剛他對我的所作所為,我要是態(tài)度不誠懇,他絕對會不放過我。
所以,我直接90o鞠躬,聲音洪亮,氣勢峻拔有力,非常非常誠懇的道歉。
南宮黎第一次見有人這么誠心誠意道歉,雖心情不爽,但是自己的影子許久沒出現(xiàn)了,肚子又餓了一天,提出要求。
“既然你態(tài)度誠懇,我也不追究了,不是說賠罪,這個就不用了,拿吃的來換你的掃帚?!?/p>
“喏,我就剩這半張餅了,給你。”
我很是不情愿的樣子,戀戀不舍的從懷里掏出半張餅,還是我啃過的。
南宮黎瞅見那半張餅上還有我的牙齒印,嫌棄道:
“我不要這個。臟。”
“嘿……,我說你這個人別不識好歹,有吃的就不錯了,這還是我一天的伙食呢?!?/p>
榆欣悅心里暗罵他這個小豬崽子,姑奶奶我要是有得吃,有人伺候,還不至于撞不見你這個冤家。
說著又想揣進懷里。
“等等……,給我?!?/p>
他將餅搶走了,我也接過我的寶貝掃帚。
掃帚啊,掃帚,還好你沒事!要知道當初那把斷了之后,我可是日日夜夜都不敢讓它離開我分毫的。
就怕那幾個小人報復我。
趁那小太監(jiān)還在猶猶豫豫的要不要吃時,我躡手躡腳的跑了。
等他閉著眼,將那吃完,飽腹了一些,才發(fā)現(xiàn)我人早跑沒影了。
良久,一道人影倏然出現(xiàn)在南宮黎面前,單膝下跪。
是他不久前鄔思達安排在他身邊的死侍。
他身穿著一件暗黑色衣服,腰間配戴幾把短劍,臉上還戴著半張面具,半跪在他跟前。
影子:“暫時沒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李府最近派了人嚴加防范著?!?/p>
“那就暫且將此事放一邊,往后,我們有的是機會?!?/p>
“先盯緊鯪雲(yún)殿?!?/p>
“明白?!?/p>
鯪雲(yún)殿
屋內就除了一個美人香霄云肩,舞姿魅惑,穿著幾件半隱半褪的紗裙,阿諾多姿的在榻上勾引著一名男子。
女子軟趴在上,纖細修長的手拿起一顆葡萄喂給了他。
“陛下,如今皇后之位空懸已久,有沒有想好,找誰替你分擔一點后宮事務啊?”
襄妃(李婠婠)覺得皇后死了三個多月了,陛下怎么還沒想好立我為皇后的。所以準備今日才敢直言不諱的去試探。
“嗯……,此事孤還在考慮,畢竟國庫空虛也久,朝中事務挺忙的。這樣吧!后宮就先由愛妃來打理吧。”
南宮珉以沒錢給她打辦,那個位置我還沒想好給你,不過你要是想管,可以讓你打理,反正找誰不是找。
“那…皇后的位置?”
南宮珉龍顏大怒,推開身邊人,怒道:“孤剛說的你沒聽懂。”
看著瑟瑟發(fā)抖跪在地上的美人,哪還提的起興趣,簡直就是掃興;孤怎么可能再有一個李家來操控朝中權力。
“陛下恕罪,是臣妾逾越?!?/p>
“孤還有事要忙,更衣。”
“是。來人?!?/p>
“恭送陛下。”
“娘娘,”
啪的一巴掌扇在了剛進來的小宮女臉上,李婠婠此時臉色正難堪,在難掩飾剛剛的溫婉,憤怒至極。
“哼。當初說好的只要我李家掰倒榆家,就讓我當皇后,現(xiàn)在居然說翻臉就翻臉。你不就是還想讓那孩子當太子,來牽制住我李家?。”緦m有的是法子,讓他悄悄的死?!?/p>
他們李家如今開始掌控著朝中勢力一半,陛下雖沒說什么,也是忌憚著李家的。畢竟榆家宰相已死,李家上位,那些人自然都倒向李家。
襄妃知道陛下還在顧慮著什么,榆綰寧外家,鄔思達,一個老頭在外鎮(zhèn)守邊疆,掌控著十萬大軍在手。
如若讓那老不死的知道,陛下將他那唯一的女兒殺了,連誅榆家九族,還將外甥滅了,不得造反。
“說,什么事?!?/p>
“稟娘娘,福公公求見。”宮女瑟瑟發(fā)抖的捂著紅腫的臉,不敢哭,喉嚨沙啞的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低頭回話。
“叫他進來吧?!?/p>
她旁邊的大宮女一個動作和眼神就讓幾個宮女全部都退出了屋子,福德進來了。
他低彎著腰行禮:“福德給娘娘請安?!?/p>
“行了,免了這些虛的吧,鸞飛殿那里最近怎么樣了!”
此時襄妃已經換了身裸粉色長裙,年紀也就二十歲,兩年前生有一子,賜封號賢。
她站起身,走到燈燭臺前拿起剪刀,玩了起來問道。
“稟娘娘,那孩子最近都被我們狠狠地教育了幾天,安靜了點,我們都按時安排人盯著的?!?/p>
“嗯。知道了。我可警告你,可千萬別讓他死那么快了,否則,下場你懂的?!?/p>
襄妃知會他一聲,他就立馬跪地上說:“明白明白,娘娘沒什么事的話,奴才先退下了。”
襄妃饒有興致勃勃地剪斷燭臺里的芯子,火滅了,笑著應了句:“嗯~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