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弦斷
沈之衡渾身的力氣似乎被抽空，無助地坐在那。
祈求似地看向我。
其中還夾雜著數不清的愧疚和歉意。
“鈺兒，對不起，是我害了你?！?/p>
一滴血淚從他眼角落下。
我輕輕搖頭。
想觸碰他的眉眼，手卻只能穿過去，沒有落點。
我靠近他耳邊，低聲說。
“片段式的記憶不是完全的真相。”
“他們在誤導你。”
沈之衡疑惑：“他們？鈺兒，你說的他們是誰？”
我指了指琴，沈之衡明白我的意思，可他不愿意再繼續(xù)。
因為三問結束，我定會魂飛魄散。
可我的靈魂此刻已經十分脆弱，接近于透明。
本就是一縷殘魂，若能讓沈之衡知道當年真相，就算魂飛魄散又何妨。
在我的堅持下，沈之衡只好繼續(xù)撫琴。
淚珠無聲地滑落他的臉頰。
“第三問?！?/p>
他的聲音顫抖。
“你為何自盡？”
然而就在他指尖觸到琴弦的那刻，琴弦卻斷了。
這是蓬萊專門送給沈之衡用來問靈的琴。
琴弦由千年蠶絲所做，怎么會無緣無故地斷了？
蘇淺淺走到他身邊，輕聲安慰。
“之衡，琴壞了沒關系，我會向長老求情，他們不會怪罪你的?！?/p>
“如今你已經知道了當年的真相，琴不重要了?！?/p>
“雖然是羅鈺下的手，但真正害死你全師門的人是莊清海?！?/p>
沈之衡知道其中必還有隱情。
但這些真相對他的打擊太大，他的精神一直處在崩潰的邊緣。
他眼中的殺意越來越盛。
這不對勁。
在他暴走前，我吹響了他脖子里一直掛著的鳴骨笛。
那是在我們確定心意后，我送他的。
是我曾經的法器。
也許正因此，我才可以用靈魂狀態(tài)觸碰到它。
鳴骨笛不僅有清神之效。
最重要的是它可以召喚死去的亡靈。
也正因此，莊清海當年想要屠滅煙羅，就是想得到這個鳴骨笛。
看著師父師母熟悉的臉龐重新出現在我眼前。
我知道，這么多年過去了。
這只是他們留在世上的一道殘影，沒有意識。
但我依舊貪戀地看著他們的模樣。
然后，我只下達了一道命令。
“重現當年的場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