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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知音渾身僵了一下,轉(zhuǎn)過身,艱難扯起一絲笑容。
“半夜做了噩夢,夢見父親不見了,就出來尋尋?!?/p>
“明彥,你可曾見過我爹?”
蘇明彥替她攏了攏披風,表情看不出一絲破綻,“姜大人身體不好,外出去山莊休養(yǎng)了,他沒同你說嗎?”
姜知音搖搖頭,臉上笑容險些掛不住。
擺在她面前的只有一個答案,父親定是做了什么,不小心被蘇明彥先發(fā)現(xiàn),依他的性子,不會冒然斬草除根,只能是將父親扣在某處。
蘇明彥如往常那般,順手攬著她的肩。
“許是姜大人走得急,忘了告訴阿音?!?/p>
姜知音再開口帶著一絲試探:“可是我們快成婚了,爹爹應(yīng)該會回來吧?”
成婚當天必有長輩,可蘇明彥沒有雙親,而林夫人臥病在床,除了姜家主,沒有別的人選。
蘇明彥揚起唇角,語氣溫柔:“會。成婚高堂上,他會來的。”
姜知音笑笑,“那就好,外面有點冷,我回房歇息了?!?/p>
她走出很遠,蘇明彥仍站在原地。
天色漸寒,下起了雪。
漫天風雪里,蘇明彥盯著她的背影,低喃:“阿音,有時候真懷疑你想起了一切?!?/p>
這幾日姜知音暗中盯著蘇明彥動向,順帶去了一趟季府。
可季府的人卻將她拒之門外。
門口侍衛(wèi):“我們將軍不在府上,姑娘請回吧?!?/p>
姜知音:“那竹風呢?讓我見見竹風也可以?!?/p>
侍衛(wèi):“竹風大人也不在?!?/p>
自那日晚宴,季清安來找過一次她,再也不曾現(xiàn)過身。
姜知音失落地回府。
她站在府外,望著曾經(jīng)倚仗的家,變成冰冷可怖的囚籠。
而她,孤立無援。
風雪簌簌,仿佛刀子割著人的臉,一輛破舊馬車從姜府后門出去。
而馬車上,忽露出一點血跡,馬夫一瞬將其遮掩。
姜知音盯著,眼睛瞪得大大的。
莫非是…父親?
馬車走得很快,不一會消失在視野。
她回到姜府,快速去馬棚里牽一匹馬。
有下人攔住她:“風雪這么大,二小姐要去哪?”
姜知音:“我去哪還用向你匯報?”
她策馬揚鞭,不管不顧追了出去。
下人還要再追,身后一道聲音:“不必,讓她去吧,失望了會回來的。”
......
姜知音追出了城,若馬車里是父親,她便救出他一走了之。什么姜府權(quán)勢,都是身外之物,她只想父親活著。
可前面馬夫似乎發(fā)現(xiàn)了她,駕著馬車在風雪交加的山里四處拐彎。
不一會,大雪掩埋車轍印跡,姜知音追丟了方向。
急切的心被風雪吹冷,她冷靜下來,才意識到不對勁。明天就要成婚,蘇明彥答應(yīng)她會接父親回來,所以那輛馬車里多半不是父親。
她自嘲一笑,總覺得蘇明彥會害死她父親,自己真是關(guān)心則亂了。抬頭看看周圍,漫天大雪,白茫茫一片,早已分不清回去的路。
馬蹄緩緩行走在泥濘路上,姜知音凍得發(fā)抖,夜幕降臨時終于看見一處人煙。
只是那山莊,早已盤踞了世官貴家的紈绔。
金昌帶著公子哥們,將她圍攔在門口。
“又是知音妹妹,看來你我緣分不淺啊。”
“凍壞了吧,要不要來我懷里取暖?。 ?/p>
其他人哄笑一片。
姜知音冷冷看著他,夾/緊馬腹,不顧那些人死活地踩踏了過去。
馬蹄子差點踩到金昌的胸口,一旁侍衛(wèi)眼疾手快將他拉了過去,金昌驚嚇之余,怒極:“你個賤人,今晚死定了!給我抓住她!”
姜知音冷笑一聲,策馬揚鞭闖入山莊。
因為她看見了,遠處屋檐上竹風的身影。
那么季清安,也必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