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得診過脈才知道?!?/p>
馮清歲回道。
魏氏便伸手讓她把脈。
一番望聞問切后,馮清歲笑道:“我可以幫你半個月減二十斤,但需要你狠得下心?!?/p>
魏氏六年不孕,都快火燒眉毛了,還有什么狠不下心的。
她不耐煩道:“你盡管說。”
“首先,從今日起,戒糖,包括各式糖果和糖制的各種糕點(diǎn)、飲品、菜肴......以及所有水果和精米精面?!?/p>
“其次,不管之前一天幾頓,今日起改兩頓,每頓飯先吃青菜,再吃肉類,最后吃主食。主食可以吃糙米、麥飯或薯類,不得超過一個拳頭分量。”(注:每個人的健康狀況、代謝水平及營養(yǎng)需求不一樣,請勿效仿虛構(gòu)人物調(diào)整飲食習(xí)慣。)
“最后,每天快步走一個時辰?!?/p>
魏氏驚得眉毛差點(diǎn)掉下來。
不給吃甜食,一天只能吃兩頓,還要每天走一個時辰?!
“你這是要我的命!”
“你直接開藥就好,這幾點(diǎn)我做不到?!?/p>
馮清歲平靜道:“夫人,我可以給你開藥,讓你拉上半個月肚子,胃口全無,也能瘦個一二十斤,但一旦停藥,你繼續(xù)原來的飲食,很快又會胖回去,何苦做無用功?”
“夫人想必試過這種法子。”
魏氏:“......”
她確實(shí)試過,瘦個十來斤又胖回去,甚至比原先還胖。
兩條柳葉眉頓時皺成波浪線。
“就沒有讓人瘦下來,再也胖不起來的藥嗎?”
馮清歲:“倒也有。”
魏氏表情先是亮了一下,而后剜了她一眼:“有你還藏著掖著?”
“夫人先聽我說完,”馮清歲輕笑,“這個其實(shí)不能算是藥,而是一種移花接木的術(shù)法,你見過長瘤子的人的話,應(yīng)該知道,很多瘤子都會讓人消瘦,當(dāng)然,有的不止讓人消瘦,還會讓人死亡?!?/p>
“不過我們可以選那些不會輕易讓人死亡的瘤子,將它們切一點(diǎn)下來,然后在你身上切個口子,涂抹上去,幸運(yùn)的話,你會長出同樣的瘤子?!?/p>
“這些瘤子會大量吸收你的養(yǎng)分,你就吃多少都不會胖了?!?/p>
魏氏:“????。?!”
這說的是人話嗎!
誰會為了減重給自己植瘤子!
“你還真是想要我的命啊。”
馮清歲微微一笑:“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沒有光吃不胖的藥,只有光吃不胖的病?!?/p>
魏氏:“......”
“你要是怕自己堅持不了節(jié)食和走動的話,我可以每天過來陪你?!?/p>
馮清歲鼓勵道。
魏氏有幾分意動,又有點(diǎn)遲疑:“這會不會太耽誤你的時間了......”
“我就一寡婦,除了守寡也沒別的事可做,反正也就半個月而已?!?/p>
馮清歲加了把勁。
“你可以先試幾天,看看效果再決定要不要堅持。”
魏氏終于被說動。
“那就麻煩你了?!?/p>
順利達(dá)成目的,馮清歲回到紀(jì)府后,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晚上陪戚氏吃飯時,她將這一消息告訴她:“娘,明兒開始,我要陪榮昌侯世子夫人減重,白日就不在府里了?!?/p>
戚氏愣?。骸澳阋焯焱鶚s昌侯府跑?”
馮清歲點(diǎn)頭。
戚氏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榮昌侯府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娘,我知道?!瘪T清歲笑道,“我會小心的。”
就不能好好待在府里嗎?為何非要去高門大戶冒險?
戚氏很想這么問她。
但想到馮清歲有可能是怕宅在府里滿腦子想著亡夫,故意給自己找事做,又問不出口。
等晚些時候,紀(jì)長卿回來了,她特地讓人傳他過來。
“娘,大冷天的,您就別給我留宵夜了,以后早點(diǎn)歇息?!?/p>
紀(jì)長卿人未到聲先至。
進(jìn)了廳堂,卻沒看到擺桌子。
他的愛心宵夜呢?
戚氏嗔了他一眼:“誰給你留宵夜了,以往留那么多次,哪次不是涼了倒掉,也沒見你吃過。”
紀(jì)長卿:“......”
“我有喝湯的?!彼X得有必要澄清一下,“也有喝糖水?!?/p>
“也就喝一口?!?/p>
“......”
都說年紀(jì)大了記性不好,母親的記性怎么好得出奇......
“好了,別在那狡辯了,”戚氏沒好氣道,“我找你過來,是想叮囑你,找人看著點(diǎn)你嫂子?!?/p>
紀(jì)長卿面露詫異。
母親終于察覺馮氏有問題了?
卻聽她繼續(xù)道:“她說要陪榮昌侯世子夫人減重,接下來白日都要待在榮昌侯府,我怕她著了人家的道?!?/p>
紀(jì)長卿:“......”
那女人還能著了別人的道?
別人著了她的道還差不多。
去壽陽公主府看個病,死了個婦兒圣手;如今去榮昌侯府看病,還不知道要死什么人呢。
心里腹誹,面上還是恭順道:“娘,您放心,我會找人看著的。”
戚氏這才放下心來。
仿佛才瞧見兒子似的,看著他的單薄衣著皺眉:“天兒這么冷,怎么不穿多點(diǎn)?”
紀(jì)長卿:“娘,我的冬衣有點(diǎn)舊了......”
“那就換新的?!?/p>
“什么時候給換呀?”
戚氏白了他一眼:“你還等我做不成?等我做,柳樹都要發(fā)芽了,京城那么多成衣坊,你不會去買?”
紀(jì)長卿:“......”
他長嘆口氣:“好吧,兒子明兒去成衣坊看看。”
“等等。”戚氏忽而想起什么,轉(zhuǎn)身回房取了一雙手衣出來,“這是你嫂子做的,讓我給你來著,我差點(diǎn)忘了。”
“這是......羊毛做的?”
紀(jì)長卿頗為訝異地接過來。
羊毛居然還可以紡成線做衣料。
戚氏點(diǎn)頭:“你嫂子說是她師父教的,這羊毛線織的手衣,比毛皮做的柔軟靈活多了,就跟長在手上似的。”
確實(shí)靈活許多。
紀(jì)長卿上手試了試。
感覺戴著這個手衣也能寫字。
馮氏的師父到底是什么人?他心頭浮起一絲疑問,說得出人有兩次死亡這種話,又懂得用羊毛紡線,還教了馮氏醫(yī)術(shù)?
聽起來不像尋常女子。
想到時安從烏城帶回來的消息,馮氏的戶籍真切存在,確實(shí)有這么個人,少時被拐,父母雙亡后才回來尋親。
他心存懷疑。
誰能證明回來的是戶籍上的人呢?
人的記憶是會模糊的,左鄰右舍說是同一個人,也做不得真。
馮清歲若知道他的想法,可能會給他點(diǎn)個贊。
她當(dāng)過十年瞎子,所以她從不靠長相認(rèn)人,都是靠聲線。
去榮昌侯府陪魏氏減重的第二天,她就憑聲線認(rèn)出了一位故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