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將丫丫哄睡著,許東風(fēng)來到院內(nèi),溫柔的蹲在了李敏身邊。
“時間不早了,你快回屋睡覺去吧,剩下的肉我來熏。”
要把兩百多斤豬肉熏完,可不是件容易事,必須得一直在火堆邊守著才行。
李敏身子骨弱,今天又在村口跪了一下午,看著她那憔悴的臉色,許東風(fēng)格外的心疼。
李敏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微微搖頭道:“沒事,我不累!”
誰料話音剛落,許東風(fēng)竟然一把牽住了她的手。
李敏身子微顫,眸中閃過了一抹羞澀,輕咬著嘴唇垂下了頭。
自打丫丫出生以后,許東風(fēng)對李敏非打即罵,從未這么溫柔過。
可這兩天他卻像變了個人一樣,有了男人的擔(dān)當(dāng)。
這如同活在夢里的感覺,讓李敏有點不適應(yīng),欣喜的同時,又擔(dān)心過幾天許東風(fēng)再走從前的“老路”。
“之前都是我不好,讓你和丫丫吃了那么多苦!但我敢保證,以后絕對不會再讓你們娘倆受半點委屈?!?/p>
許東風(fēng)目光真摯,李敏心中涌起一股暖意,默不作聲的點著頭,眼眶又開始紅了......
一直忙到半夜,兩百多斤豬肉總算是熏完了,兩人回到屋內(nèi)吹燈上了炕,卻沒有一點睡意。
不知過了多久,許東風(fēng)忽然覺得被窩里多了一具溫軟的身體,他以為是旁邊丫丫,順手將其摟在了懷中。
翌日清晨,許東風(fēng)睜開眼,發(fā)現(xiàn)李敏娘倆一左一右的躺在身旁,自己昨天夜里竟然是和李敏在了一個被窩。
李敏二十出頭的年紀(jì),面容姣好,身材也不差。
只是這幾年跟著許東風(fēng)遭了不少罪,坐月子時候還落下了病根,有點營養(yǎng)不良,瘦的讓人心疼。
許東風(fēng)眼中閃過了一抹愧疚,正想再抱她一會兒,可很快李敏也睜開了眼。
四目相對,兩人都有點尷尬,雖然是和衣而睡,可面對面的躺在一起,這還是生完丫丫后頭一次。
“我這就去做飯!”
李敏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緋紅,連忙掀開被子下了炕。
“不著急的......”
許東風(fēng)還要伸手去拉李敏,可被對方紅著臉躲開了。
吃過早飯,許東風(fēng)帶上狼皮拉著架子車去了縣城,而馬秀蘭和村里另外幾戶人家也都開始張羅著辦白事了。
臨近中午的時候,許東風(fēng)總算是找到了四海飯館,旁邊的小巷子里只有一家住戶,大門上掛著鎖頭。
蹲在巷口等了有半個小時,魯海波才扛著個大袋子回來,臉上笑瞇瞇的,明顯是在大集上收到了好東西。
“咦?小兄弟你來了?快跟我去家里坐!”
魯海波一眼看見了許東風(fēng)架子車上那十多張狼皮,快步去將院門打開,熱情的招呼他進屋。
“魯大哥,我一會還得去給媳婦買藥呢!這十多張狼皮,你看能給個啥價?”
“這可是好東西??!”
魯海波接過一張狼皮,仔細聞了聞,沖許東風(fēng)豎起了大拇指。
“狼皮完好無損,也沒有血腥味,放在大集上得五塊錢一張呢。”
思索片刻,魯海波笑道:“我再給你加一塊,以后許老弟得了什么好東西,及時送我這兒就行,價錢絕對讓你滿意?!?/p>
十四張狼皮,賣了八十四塊,許東風(fēng)已經(jīng)非常知足了。
正要離開的時候,他忽然注意到旁邊的袋子里竟然裝了不少紫色的碎花。
這玩意叫興安杜鵑,別稱滿山紅,有提神醒腦止咳安神的作用,秋天正是最好的采摘時節(jié)。
大興安嶺生長著不少藥草,滿山紅多長在松樹林中,紅色的果實也是花尾榛雞最喜歡的食物。
“魯大哥,你這袋子里的滿山紅,多少錢一斤收的?”
魯海波正摩挲那幾張狼皮呢,聽聞這話,不由得稍稍愣了下。
“咋啦?你手里有貨?”
“靠山吃山,我經(jīng)常往林子里跑,如果價錢合適,我可以摘一些賣給你?!?/p>
魯海波眼睛頓時亮了,激動的拉住許東風(fēng)胳膊說道:“這玩意兒平時也就兩毛錢一斤,可今年冷的早,滿山紅的價錢也漲了,大集上五毛錢一斤呢!”
“那下次我從林子里多帶點出來,直接賣給你?!?/p>
兩人簡單寒暄了一會兒,許東風(fēng)拉著架子車去了藥店。
方子上那十多種藥材價錢并不貴,許東風(fēng)花了五塊錢,給李敏買了一個月的量。
隨后又去趟供銷社,購置了些吃的和日用品,以及十斤地瓜燒。
當(dāng)然也沒少了丫丫最喜歡的漂亮衣服和花生糕。
就在他將東西裝好,準(zhǔn)備回村的時候,迎面走來了一個禿頂?shù)闹心昴凶印?/p>
這人是李敏的二叔名叫李廣柱,整天游手好閑,祖上留下來的幾間宅子都被他給賣光了。
李敏爹娘走得早,李廣柱又不務(wù)正業(yè),就將她二十塊錢賣到了北大營。
當(dāng)時許東風(fēng)也正值結(jié)婚的年紀(jì),他老爹也急著抱孫子,見李敏長相不差,就掏光家底將她娶進了家。
一年后李敏生了個丫頭,許東風(fēng)老爹氣的犯了中風(fēng),一命嗚呼了。
許東風(fēng)知道李廣柱不是什么好東西,也懶得跟他打招呼,推著架子車就要離開。
可對方卻一眼認出了他,掃了眼架子車上的東西,雙眼頓時亮了,急匆匆的追上了許東風(fēng)。
“這不是許家大侄子嗎?來縣里了咋不去家里坐坐???”
見許東風(fēng)一下子買了這么多東西,李廣柱故意上前套近乎,就是想撈點好處。
誰料許東風(fēng)只是斜了他一眼,撇著嘴問道:“去你家?你家的幾間房子不是早賣了?”
李廣柱也是個爛賭鬼,三十多歲了還沒討到老婆,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輸光了家底后就住在了縣城東邊的土地廟。
“這......咱們好歹也是親戚,你這是在哪發(fā)了筆橫財啊?”
被許東風(fēng)噎了一句,李廣柱也不生氣,干笑著指了指架子車上的東西問道。
“關(guān)你啥事?”許東風(fēng)不想和他啰嗦,撂下句話,加快了腳步。
“大侄子,別著急走啊!我都兩天沒吃東西了,借我兩塊錢應(yīng)個急吧?!?/p>
李廣柱緊跟著許東風(fēng),厚著臉皮懇求道。
“誰是你大侄子?少在這兒跟我攀關(guān)系!”
“這是啥話???你娶了小敏,我喊你一聲大侄子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