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哭林深處,林淵與趙無極腳踏腐葉,穿行在霧靄繚繞之間。寒意越來越重,灰白色瘴氣像是擁有意志般不斷纏繞兩人衣袍??諝庵袝r不時傳來凄厲若鬼哭的風(fēng)聲,夾雜著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語,仿佛無數(shù)冤魂在哀號。
“這地方,真他娘的是活地獄……”趙無極壓低聲音罵了一句,眼中卻全是警惕。
林淵沒有作聲。他的識海中,系統(tǒng)倒計時還在滴答作響,而丹田內(nèi)剛穩(wěn)固不久的靈氣,也在鬼林陰煞氣息下不斷躁動,仿佛渴望著吞噬某種力量。
他們小心避過一株毒棘蔓藤,終于抵達(dá)鬼林深處一塊微微隆起的藥丘。藥丘表面枯草叢生,其下卻隱隱透出七株散發(fā)著幽藍(lán)光暈的“七星驅(qū)瘴草”!
“找到了!”趙無極眼睛一亮,剛欲上前,卻被林淵一把拽住。
“等等,”林淵低聲道,“這周圍沒那么簡單。”
話音剛落,泥土輕響中,一道身影宛若毒蛇般從腐葉下暴起,手中骨刃寒光閃現(xiàn),直撲趙無極后心!
“趙師兄小心!”
林淵幾乎是本能般沖出,一掌轟出,正中那身影胸膛,將其生生擊退半丈。然那身影落地之后卻不逃反攻,披散的黑發(fā)下,是一張慘白如紙、雙瞳赤紅的臉龐——竟是雜役區(qū)失蹤已久的“李瘦猴”!
“不對,他……他被鬼氣侵蝕了!”趙無極倒吸一口涼氣。
“是活尸!”林淵低喝一聲,手掌翻轉(zhuǎn),鎮(zhèn)魂印在眉心浮現(xiàn),墨藍(lán)色光華激蕩,如雷霆炸響!
那股封鎮(zhèn)靈魂的力量猶如烈陽,霎時壓下李瘦猴體內(nèi)沸騰的鬼氣。他仰天一聲尖嘯,身體劇烈抽搐,像被從靈魂層面灼燒,隨即癱倒,灰白腐爛的氣息迅速從其體內(nèi)逸散消散。
“你……你這是……什么法門?”趙無極瞠目結(jié)舌。
林淵搖頭未答。他知道,鎮(zhèn)魂印不能隨便外露,暴露太多,會引來不可預(yù)測的后果。
“快,七星驅(qū)瘴草采集完,我們必須立刻撤離!”
兩人一邊采摘,一邊戒備,不料另一邊霧氣劇烈翻涌,數(shù)道如幽影般的腐尸悄然逼近,數(shù)量竟足足有五!
“糟了,必須突圍!”
林淵猛地催動丹田靈力,墨藍(lán)色元氣自掌心噴薄而出,凝成一道寒芒破空而出,轟開一條通道。
趙無極怒吼一聲,揮舞鐵鍬如巨斧,橫掃來尸。二人一前一后,終于趁勢突圍,沿著來路狂奔而出!
直到鬼哭林邊界,瘴氣逐漸稀薄,那壓抑至極的詭異感方才褪去。
兩人癱倒在藥圃邊緣,氣喘如牛。趙無極整個人都像從水里撈出來,鐵鍬刀刃卷了,林淵的手掌因靈氣反噬發(fā)紅發(fā)脹,指縫微裂。
但七株七星驅(qū)瘴草已在玉匣中熠熠生輝。
“他娘的……鬼哭林……老子……活著出來了!” 他喘著粗氣,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近乎狂熱的激動,“還……還干掉了兩頭妖蜥!哈哈……咳咳!” 笑聲牽動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卻依舊咧著嘴。
林淵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靠著一塊冰冷的界碑石滑坐在地,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嘴唇毫無血色。強行催動《混元吞天訣》吞噬妖蜥氣血和九幽之氣帶來的反噬,如同無數(shù)燒紅的鋼針在他經(jīng)脈中穿刺、攪動。特別是最后強行點破妖蜥尾椎核心的那一指,幾乎抽干了丹田內(nèi)剛剛穩(wěn)固的墨淵元氣,更透支了本就因突破而疲憊不堪的神魂。識海中,《無極養(yǎng)魂術(shù)》的清冷光芒如同風(fēng)中殘燭,艱難地?fù)崞街鴦⊥春驼鹗帯?/p>
“宿主狀態(tài):重傷(內(nèi)腑震蕩加劇,經(jīng)脈多處撕裂,神魂透支)?!?/p>
“墨淵元氣:極度枯竭(恢復(fù)中)?!?/p>
“任務(wù):采集七星驅(qū)瘴草(10/10)完成!”
“任務(wù)獎勵發(fā)放:”
“靈力灌注:啟動(引動環(huán)境靈氣加速恢復(fù),優(yōu)先修復(fù)致命傷)?!?/p>
“《寒魄凝元訣》(殘篇)已解鎖?!?/p>
“魂力+5(滋養(yǎng)神魂,加速恢復(fù))?!?/p>
“身份權(quán)限提升:待生效(需返回身份腰牌激活區(qū)域)?!?/p>
一股溫和卻異常精純的能量流憑空出現(xiàn)在林淵體內(nèi),如同久旱逢甘霖,迅速融入他干涸的經(jīng)脈和瀕臨崩潰的內(nèi)腑。這股力量帶著一種奇異的冰寒屬性,與他自身的墨淵元氣屬性相合,優(yōu)先包裹住那些致命的撕裂傷處,帶來一種清涼的鎮(zhèn)痛和修復(fù)感。同時,一股清涼的涓流涌入識海,滋養(yǎng)著疲憊欲裂的神魂,讓混亂的思緒稍稍平復(fù)。
而識海中,一篇全新的、散發(fā)著幽藍(lán)寒光的法訣信息緩緩展開——《寒魄凝元訣》(殘篇)!其核心奧義直指“凝煉寒魄,淬元成冰”,不僅是一門強大的寒屬性攻擊法門,更蘊含著極其精妙高效的元氣凝練、壓縮與恢復(fù)之道!尤其適合他這種身具水寒屬性元氣、又急需快速恢復(fù)的境況!
林淵精神為之一振!這獎勵,來得正是時候!
“喂!小子!還活著吧?” 趙無極掙扎著半坐起來,擔(dān)憂地看向林淵。見林淵緩緩點頭,他才松了口氣,隨即又齜著牙罵道:“媽的!這次真是虧大發(fā)了!不過……” 他眼中兇光一閃,看向放在兩人中間的那個玉匣,“值了!十株七星驅(qū)瘴草,根須完整!看那蘇冰山還有什么話說!從今往后……”
他深吸一口氣,不顧肩頭劇痛,猛地用還能動的左手狠狠捶了一下地面,濺起幾點泥土,聲音帶著一種近乎宣誓般的低沉與亢奮:
“誰他娘的也別看不起我們這些雜役弟子!老子趙無極,還有你林淵!都是從鬼哭林爬出來的!不是孬種!”
這吼聲在寂靜的藥圃邊緣回蕩,帶著傷獸的血性和不甘,也帶著一種打破枷鎖般的宣泄。
林淵看著趙無極眼中那燃燒的火焰,默默點了點頭。他掙扎著,用恢復(fù)了一絲的力氣,小心翼翼地將玉匣抱在懷里。玉匣入手冰涼,透過溫潤的玉璧,能清晰地感受到里面十株七星驅(qū)瘴草散發(fā)出的、微弱卻異常堅韌的清冽星輝。這是他們拼死換來的“投名狀”,也是此刻唯一的倚仗。
“走……回去交差?!?林淵的聲音沙啞虛弱,卻異常堅定。他試圖站起來,但雙腿如同灌了鉛,經(jīng)脈的劇痛和透支的虛弱讓他眼前陣陣發(fā)黑,身體晃了晃。
“逞什么能!” 趙無極罵了一句,咬著牙,用那只沒受傷的左手猛地?fù)蔚兀嗟纳碥|爆發(fā)出最后的力氣,硬生生站了起來。他踉蹌一步,走到林淵身邊,不由分說,彎下腰,用左臂穿過林淵腋下,猛地發(fā)力,竟將林淵整個架了起來!
“扶穩(wěn)了!老子這條膀子還沒廢!” 趙無極低吼著,額頭青筋暴跳,肩頭的傷口因用力而再次崩裂,鮮血涌出,他卻渾然不顧。他架著林淵,如同扛著半座山,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百草圃中央青石碑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沉重?zé)o比,在松軟的田埂上留下深深的血腳印。
兩個渾身浴血、狼狽不堪的身影,互相攙扶著,在熹微的晨光中,如同從修羅場歸來的殘兵,朝著那象征著冰冷秩序的青石碑蹣跚而行。
當(dāng)他們終于拖著沉重的步伐,如同血人般出現(xiàn)在青石碑前時,早已過了卯時集合的時辰。原本應(yīng)該已經(jīng)散去的雜役弟子,此刻卻一個不少地聚集在石碑周圍,一個個臉色煞白,眼神驚恐,如同被無形的寒流凍結(jié)在原地。
空氣凝重得如同鉛塊。
蘇青禾依舊站在那里,月白色的裙裾在晨風(fēng)中紋絲不動,如同冰雕。但今日,她周身散發(fā)的寒意,已不再是往日的冷漠,而是如同萬載玄冰般凜冽刺骨!那雙寒潭般的眸子,此刻銳利得如同淬了冰的利刃,正冷冷地掃視著圃中幾片區(qū)域——
那幾片昨夜出現(xiàn)異狀(枯黃、萎靡、瘋長)的藥田,此刻情況更加惡化!枯黃的凝露草成片死去,散發(fā)出腐敗氣息;萎靡的赤陽花徹底失去了光澤,如同被吸干了生機;而那瘋長的地根藤,藤蔓不僅扭曲如蛇,表面更浮現(xiàn)出詭異的、如同血管般的暗紅色紋路,散發(fā)出令人心悸的陰冷波動!
整個百草圃,彌漫著一股濃郁的不祥和……死氣!
當(dāng)林淵和趙無極這兩個血人出現(xiàn)時,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驚愕、恐懼、難以置信、甚至是一絲……幸災(zāi)樂禍?各種復(fù)雜的情緒在雜役們眼中交織。
蘇青禾的目光,如同兩道冰冷的射線,瞬間穿透了稀薄的晨霧,落在了他們身上。她的視線首先掃過趙無極肩頭那恐怖的、還在滲血的爪痕,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隨即,目光定格在林淵懷中那個被血漬和污泥沾染、卻依舊散發(fā)著微弱星輝的玉匣上。
“東西?!?她的聲音響起,比這深秋的晨風(fēng)更加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趙無極喘著粗氣,想開口,卻被林淵輕輕按了一下手臂。林淵強撐著從趙無極的攙扶中站穩(wěn)(雖然身體依舊搖搖欲墜),雙手捧著玉匣,一步步走上前。他的腳步虛浮,每一步都牽動著全身的傷痛,額角滲出細(xì)密的冷汗,但脊背卻挺得筆直。
他將玉匣輕輕放在蘇青禾腳邊冰冷的青石板上,然后退后一步,垂首而立,聲音帶著重傷后的虛弱和沙啞,卻清晰無比:“回蘇師姐,十株七星驅(qū)瘴草,根須完整,采集完畢?!?沒有解釋遲到的原因,沒有訴說林中的兇險,只有最簡潔的任務(wù)匯報。
蘇青禾沒有看林淵,她的目光落在玉匣上。她緩緩蹲下身,動作依舊優(yōu)雅,卻帶著一種凝重的儀式感。她沒有直接打開玉匣,而是伸出纖纖玉指,指尖縈繞著一層極其淡薄、卻精純無比的青色靈氣,如同最靈巧的探針,輕輕拂過玉匣表面沾染的血污和污泥。
嗤嗤……
那些污穢在接觸到那青色靈氣的瞬間,如同遇到了克星,發(fā)出細(xì)微的聲響,迅速被凈化、剝離、消散!轉(zhuǎn)眼間,玉匣便恢復(fù)了溫潤光潔的本貌。
這一手精妙的靈氣操控,讓周圍的雜役弟子無不屏息,眼中充滿敬畏。
蘇青禾這才伸出兩根春蔥般的手指,輕輕挑開玉匣的卡扣,打開了蓋子。
瞬間,一股比之前更加濃郁、更加精純的清冽氣息,如同冰泉乍泄,瞬間彌漫開來!十株形態(tài)完美的七星驅(qū)瘴草靜靜地躺在鋪著濕潤苔蘚的匣底,葉片墨綠肥厚,七角星芒上的銀紋清晰明亮,散發(fā)著柔和而堅韌的星輝。這股清冽之氣,如同無形的屏障,將周圍彌漫的藥圃死氣和陰冷都稍稍驅(qū)散了一些。
然而,蘇青禾那雙寒潭般的眸子,卻沒有絲毫放松。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一寸寸地掃過每一片草葉,每一根根須。她的指尖再次縈繞起青色靈氣,這一次更加凝練,如同無形的鑷子,極其小心地翻動檢查著草葉背面和根須縫隙。
當(dāng)她的指尖拂過其中一株七星草最大的一片葉片背面時,動作猛地頓??!
那片葉片的星芒銀紋根部,赫然凝結(jié)著一滴極其微小的、顏色異常深沉的……露珠!那露珠并非尋常的清澈水珠,而是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澤,如同凝固的血!更散發(fā)出一絲極其微弱、卻與百草圃彌漫的陰冷死氣同源、又帶著濃郁生魂怨念的……邪異氣息!
蘇青禾的瞳孔,在看清那滴暗紅露珠的瞬間,驟然收縮!一股比之前更加凜冽、更加實質(zhì)化的寒意,如同極地風(fēng)暴般從她身上轟然爆發(fā)!
周圍的溫度驟降!距離稍近的雜役弟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牙齒咯咯作響!青石碑表面甚至瞬間凝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白霜!
“血魄凝露!”
蘇青禾冰冷的聲音如同九幽寒風(fēng)刮過,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殺意和難以置信的凝重!她猛地抬起頭,那雙寒潭般的眸子此刻銳利如刀,帶著洞穿靈魂的審視,死死盯住了臉色蒼白、氣息虛弱的林淵!
“此露唯有生靈臨死前,精魂怨念被邪法強行抽取、融入極陰穢氣,方能在至陰靈植上凝結(jié)!說!你們在鬼哭林,遇到了什么?!誰的血?!”
這突如其來的厲聲質(zhì)問,如同驚雷炸響!蘊含其中的冰冷威壓和滔天怒意,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所有人心頭!
“噗!” 本就強弩之末的林淵,在這股直沖神魂的威壓沖擊下,再也壓制不住翻騰的氣血,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如同斷線的風(fēng)箏般向后倒去!
“林淵!” 趙無極目眥欲裂,不顧自身傷勢,猛地?fù)渖锨?,一把扶住林淵軟倒的身體。他看著林淵嘴角刺目的鮮紅和瞬間灰敗下去的臉色,一股邪火直沖腦門!
他猛地抬頭,迎著蘇青禾那冰冷刺骨、仿佛要將他們凍結(jié)的目光,脖子上的青筋如同蚯蚓般暴起,用盡全身力氣怒吼道:
“蘇師姐!你講不講道理?!我們兄弟倆豁出命去給你采藥!差點死在林子里!好不容易撿回條命回來!你不問青紅皂白,就用威壓傷他?!什么狗屁血露?!老子只知道遇到了吃人的妖蜥和會鉆地的活尸!李瘦猴那王八蛋就變成了那鬼樣子襲擊我們!他的血算不算?!妖蜥的黑血算不算?!老子肩膀上的血算不算?!你想要誰的?!老子現(xiàn)在就放給你看!”
趙無極的怒吼如同受傷野獸的咆哮,充滿了悲憤和不平!他指著自己肩頭猙獰的傷口,黑紅的血還在不斷滲出。那彪悍的氣勢,竟一時壓過了蘇青禾的冰寒!
周圍的雜役弟子嚇得瑟瑟發(fā)抖,連大氣都不敢喘。敢這么跟蘇青禾頂撞的,趙無極絕對是頭一個!
蘇青禾看著趙無極肩頭那明顯是妖物利爪造成的恐怖傷口,又看了看他懷中氣息奄奄、口鼻溢血的林淵,眼中那冰冷的殺意和審視終于微微波動了一下。她緩緩站起身,周身的凜冽寒意并未散去,卻不再針對林淵二人。
她再次蹲下,指尖縈繞的青色靈氣變得更加凝練,如同實質(zhì)的絲線。這一次,她小心翼翼地用靈氣包裹住那滴暗紅色的“血魄凝露”,將其從草葉上完整地剝離下來,懸浮于指尖之上。同時,另一只手快速掐動法訣,一道道玄奧的符文打入那滴詭異的露珠之中。
露珠在青色靈氣和符文的包裹下,微微震顫,顏色變得更加深邃暗沉。漸漸地,露珠內(nèi)部,竟浮現(xiàn)出幾縷極其細(xì)微、幾乎難以察覺的、如同煙霧般的……灰黑色絲線!這些絲線扭曲纏繞,散發(fā)出濃烈的陰冷、怨毒和……一種極其隱晦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的魔道氣息!
“九幽引魂絲……” 蘇青禾看著露珠中浮現(xiàn)的灰黑絲線,冰冷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到極點的確認(rèn),“果然是魔道‘血飼’邪術(shù)的殘留!而且……手法如此隱蔽陰毒,絕非尋常魔修!”
她猛地抬頭,目光如電,穿透稀薄的晨霧,死死鎖定百草圃深處、那片瘋長扭曲、浮現(xiàn)暗紅紋路的地根藤區(qū)域,以及更后方——鬼哭林的方向!
“血飼邪術(shù)……以生靈精魂怨念為引,九幽穢氣為媒,強行催熟靈植,汲取其變異精華……難怪藥圃異變!難怪鬼哭林外圍會出現(xiàn)腐骨妖蜥!” 蘇青禾的聲音帶著徹骨的寒意,“有人在用我青云門百草圃……甚至后山生靈……喂養(yǎng)魔物!煉制邪丹!”
此言一出,如同在平靜的湖面投入巨石!所有雜役弟子瞬間嘩然!臉上充滿了極致的恐懼!
魔道?!血飼?!喂養(yǎng)魔物?!就在青云門眼皮底下?!這簡直是捅破了天!
趙無極也愣住了,扶著昏迷的林淵,張著嘴,一時不知該說什么。他只知道殺妖殺尸,卻沒想到背后竟?fàn)砍冻鋈绱笋斎寺犅劦哪У狸幹\!
蘇青禾不再理會眾人。她指尖一彈,那滴包裹著灰黑絲線的“血魄凝露”被一個青色玉瓶瞬間收走。她目光再次掃過地上昏迷的林淵和憤怒的趙無極,聲音依舊冰冷,卻少了幾分之前的殺意,多了幾分不容置疑的命令:
“趙無極,帶他下去療傷。用‘清瘴散’外敷內(nèi)服,壓制妖毒穢氣。此事,爛在肚子里,不得外傳半字!” 她丟出一個小巧的青色玉瓶,落在趙無極腳邊。
“至于你們,” 她的目光如同冰刀刮過噤若寒蟬的雜役們,“今日所見所聞,若泄露一字,以叛門通魔論處!形神俱滅!”
最后四個字,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心頭!所有雜役面無血色,瑟瑟發(fā)抖,拼命點頭。
蘇青禾不再停留,月白色的身影化作一道清冷的流光,瞬間消失在原地,方向直指——內(nèi)門丹房!此事,已絕非她一個外門藥圃管事所能處理!
趙無極撿起地上的玉瓶,看著懷中昏迷不醒、氣息微弱的林淵,又看了看蘇青禾消失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眼中兇光閃爍,最終化為一聲低吼:“媽的!這鬼地方,真是一刻都不消停!走!小子!老子帶你回去!”
他咬緊牙關(guān),用盡最后的力氣,將林淵沉重的身體背在背上,如同負(fù)山的巨人,一步一步,朝著崖壁下那片破敗的木屋區(qū),蹣跚而去。每一步,都在冰冷的土地上,留下一個混合著血與泥的、沉重的腳印。
百草圃恢復(fù)了死寂。只有那幾片異變的藥田,在晨光中散發(fā)著更加濃郁的不祥和死氣,無聲地訴說著昨夜發(fā)生的恐怖與即將到來的風(fēng)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