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在東北當老蒯:粉條抽出的滾燙日子九八年的寒風,像帶著冰碴子的刀片,
刮得人臉生疼。我,一個揣著兜里僅有的十六塊八毛錢,站在“老王家食雜店”后門,
感覺自己像個走錯片場的傻狍子。前世那點導演系的墨水還沒干透,
就被這刺骨的風吹得直打哆嗦。就在這時,后門“哐當”一聲被撞開。一個身影,
裹著件洗得發(fā)白的軍綠棉襖,頭發(fā)胡亂扎在腦后,幾縷汗?jié)竦乃榘l(fā)貼在飽滿的額角。
她看都沒看我一眼,單手拎著半扇還冒著熱乎氣的豬肉,那分量少說也有一百五六十斤,
在她手里卻跟拎個空麻袋似的輕松。胳膊上的肌肉線條在棉襖下隱隱繃緊,
腳步蹬蹬蹬地就往后廚沖。冷空氣裹著生肉的血腥氣和廚房的油煙味撲面而來。她走到門口,
像是才注意到門口杵著個凍僵的“冰棍”,腳步一頓,
抬起胳膊用棉襖袖子蹭了下額角的汗珠,露出被熱氣蒸得紅撲撲的臉頰。那雙眼睛,
黑亮亮的,像剛擦過的煤塊,帶著點不耐煩的野勁兒?!俺蛏冻颍扛啥垢u沒了,明天請早!
” 聲音脆亮,帶著點趕人的利落,像剛出鍋的油炸糕,燙嘴又實在。
我看著她消失在廚房門簾后的背影,聽著里面?zhèn)鱽怼斑恕钡囊宦曍i肉落案板的悶響,
兜里那點可憐的“彩禮錢”硌得手心發(fā)燙。
前世記憶翻江倒海——那個在鏡頭前扛鼎、焊籠、踹門,
被千萬網(wǎng)友稱為“戰(zhàn)狼”的女人……這次,我回來了。不是為了拍她,是為了暖她,
用這東北的寒風都吹不散的滾燙日子。我咧開嘴,沖著那還在晃動的油膩門簾,無聲地笑了。
她是我的雨姐,我是她家的“老蒯”。全網(wǎng)最幸福的戰(zhàn)狼新娘?不,我要讓她知道,
被“老蒯”捧在手心里的滋味,就在這煙火繚繞、腳踏實地的每一天里。
后廚像個熱氣騰騰的戰(zhàn)場。大鐵鍋里的水“咕嘟咕嘟”翻滾著白泡,焯著滿滿一鍋白菜幫子。
水汽氤氳,把窗戶都糊成了毛玻璃。雨姐就站在那鍋邊,袖子高高挽起,露出結(jié)實的小臂。
她看都不看,直接伸手就去撈那滾水里翻騰的白菜!“嘶……” 我下意識吸了口涼氣。
那水汽肉眼可見地灼在她手背上,瞬間紅了一片??伤碱^都沒皺一下,撈起一大捧白菜,
“嘩啦”甩進旁邊的大盆里,動作麻利得像在表演雜技。她扭頭瞥見我在門口探頭探腦,
眉頭一擰:“杵那兒當門神呢?渴了自個兒拿AD鈣奶去,墻角箱子里!” 那語氣,
活像指揮新兵蛋子。我趕緊應了聲,蹭到墻角紙箱邊,里面果然躺著幾排熟悉的綠色小瓶子。
我剛拿起一瓶,還沒等擰開,她那大嗓門又追過來:“警告你啊老蒯!再喝竄稀了可別怨我!
上次折騰半宿,炕席都讓你焐熱乎了!” 話音里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棄,
可那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像灶膛里蹦出的火星子,燙了我一下。我沒吱聲,
只是悄悄從褲兜里摸出個巴掌大的舊相機——前世吃飯的家伙什兒,重生后竟也跟著來了。
趁她彎腰去搬酸菜缸的瞬間,“咔嚓”一聲輕響。取景框里,
她后頸的碎發(fā)被汗水黏在皮膚上,腰背的線條像拉滿的弓,充滿了原始的生命力。前世,
我用鏡頭追逐流量;今生,我只想捕捉她每一個鮮活的瞬間,存進屬于我們倆的時光銀行。
“又鼓搗你那破玩意兒!” 她直起腰,酸菜缸穩(wěn)穩(wěn)落在墻角,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她抹了把汗,大步流星走過來,帶著一股子酸菜和白肉混合的霸道香氣。
一把奪過我手里的AD鈣奶,利落地戳開吸管,不由分說就塞回我手里:“喝!
瞅你瘦得跟麻桿兒似的,風大點都能刮跑!喝完趕緊把門口那堆柴火劈了!
” 命令式的關懷,帶著雨姐特有的烙印。我嘬著甜滋滋的奶,
看著她轉(zhuǎn)身又投入“戰(zhàn)斗”的背影,心里像這瓶AD鈣奶一樣,被一種奇異的甜脹滿了。
前世那些精致的、算計的所謂愛情,在這粗糲又直接的煙火氣面前,脆弱得像層窗戶紙。
日子就在這后廚的煙火、院里的雞飛狗跳和我的鏡頭捕捉中,滾燙地流淌起來。
雨姐是這方天地絕對的主宰。
墊磚;能掄著大錘“哐哐哐”幾下就焊好被狗啃壞的鐵籠子;能一腳踹開凍得梆硬的舊木門,
那“哐當”的巨響和木屑紛飛的畫面,成了后來視頻里最經(jīng)典的“戰(zhàn)狼”開場。而我,
在她眼里,
大概就是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只會鼓搗相機和喝AD鈣奶的“廢物老爺們”。
我們的“戀愛”,藏在每一個被她嫌棄又縱容的細節(jié)里。最經(jīng)典的,莫過于那捆粉條。
那是個秋末的午后,陽光懶洋洋地曬著院子。我正坐在小馬扎上,
笨拙地試圖把剛收下來的玉米棒子編成串掛起來。雨姐在屋檐下晾曬她寶貝似的紅薯粉條。
長長的、半透明的粉條掛滿了竹竿,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像一道道凝固的瀑布。
“老蒯!瞅你那手笨的!玉米都讓你搓禿嚕皮了!” 她的大嗓門毫不留情地砸過來。
我抬頭,看見她雙手叉腰站在粉條簾子前,一臉恨鐵不成鋼。“我這不是……在學習嘛。
” 我訕訕地笑。“學個屁!起開!” 她幾步走過來,把我從小馬扎上拎起來,
自己一屁股坐下。那動作行云流水,我像個被提溜的小雞仔。只見她粗糙卻靈巧的手指翻飛,
幾個玉米棒子在她手里聽話地纏繞、打結(jié),眨眼功夫就串好了一大串。我看得有點呆。
她得意地揚了揚下巴,眼角眉梢都是飛揚的神采。陽光穿過粉條簾子,
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柔和了她過于硬朗的輪廓。那一刻的心動,
像鍋里突然爆開的油花?!翱瓷盗耍筐挿蹢l了?” 她揶揄道,
順手從旁邊還沒完全干透的粉條堆里抽出一根。那粉條韌性十足,
半干的狀態(tài)讓它像根柔軟的鞭子?!皼]……” 我話還沒說完,只見她手腕一抖,
那根長長的粉條帶著破空聲,“啪”地一下,不輕不重地抽在了我的小腿肚子上!“嗷!
” 我夸張地跳起來,其實根本不疼,粉條抽人,更像一種帶著涼意的、癢酥酥的觸碰。
“讓你偷懶!讓你笨!” 她笑著,手里的粉條又揚了起來,作勢要抽。我趕緊繞著院子跑,
她就在后面追,粉條像靈蛇一樣在她手中揮舞,“啪啪啪”地落在我屁股上、后背上。
那聲音清脆又帶著點滑稽的彈性。“雨姐饒命!我錯了!我這就去劈柴!
” 我一邊躲一邊討?zhàn)?,笑聲在院子里回蕩。她追了幾步,大概是累了,扶著膝蓋喘氣,
臉上是運動后健康的紅暈,眼睛亮得像星星,嘴角咧開,露出白白的牙齒。“小樣兒!
再敢偷懶,看我不拿粉條給你捆樹上!” 她喘著氣,把那根“兇器”隨手扔回粉條堆里,
叉著腰,像個得勝歸來的女將軍。我停下來,看著她,胸口起伏著,不是因為跑累的,
是因為一種滿溢出來的、滾燙的快樂。那根粉條,成了我們之間心照不宣的“家法”,
一種帶著泥土氣息和糧食香味的、獨特的親密表達。每次她抄起粉條,我就知道,
這是獨屬于我的、雨姐式的“寵愛”。后來,這場景被我偷偷錄下,剪輯進視頻。
當那根粉條帶著風聲抽過來,配上《大東北我的家鄉(xiāng)》里一聲高亢的嗩吶,
彈幕瞬間爆炸:“救命!這‘家暴’我實名羨慕!”“粉條情緣!老蒯你痛并快樂著吧!
”“雨姐抽的不是粉條,是狗糧啊啊?。 彼岵烁?,則是我們另一個秘密的柔情據(jù)點。深冬,
初雪毫無預兆地壓垮了院子角落堆放雜物的柴棚。半夜里,“轟隆”一聲巨響,
接著是木料斷裂的“咔嚓”聲。我猛地驚醒,身邊的位置已經(jīng)空了。窗外,雪光映襯下,
一個穿著單薄秋衣的身影已經(jīng)抄起了靠在墻角的鐵鍬,就要往風雪里沖!“你瘋啦?!
” 我連滾帶爬地跳下炕,鞋都顧不上穿,光著腳沖到門口,一把從后面死死箍住她的腰。
她的身體繃得像塊鐵,帶著一股不顧一切的蠻勁。“松開!柴火壓壞了明天拿啥燒炕!
” 她掙扎著,聲音在寒風里發(fā)顫?!靶∮辏 ?我?guī)缀跏呛鸪鰜淼?,把她往屋里拖?/p>
“你嗓子里的瘤子才拆線幾天?!醫(yī)生咋說的忘了?!凍著了感染了咋辦?!
柴火重要還是命重要?!” 我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一半是冷的,一半是嚇的。
記憶碎片猛地刺進腦?!莻€最終沒能熬過去的冬天……巨大的恐慌像冰水一樣淹沒了我。
大概是我從未有過的嚴厲語氣和劇烈顫抖的身體讓她愣住了。她掙扎的力道突然一松,
整個人像是被抽掉了骨頭,向后軟軟地陷進我懷里。冰涼的后背緊貼著我同樣冰涼的胸膛。
我緊緊抱著她,雙臂環(huán)住她,下巴抵在她汗?jié)竦念i窩,能感覺到她也在微微發(fā)抖,
不知是冷的,還是氣的,或者……是后怕?!皯Z樣……” 她嘟囔了一句,聲音悶悶的,
帶著點鼻音。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抬起手,冰涼的、帶著薄繭的手指,
輕輕捏了捏我箍在她腰間的手背。這個細微的動作,像一塊燒紅的炭,
瞬間驅(qū)散了我骨子里的寒意和恐懼。我想起她剛做完手術(shù)被推出來那會兒,麻藥勁兒還沒過,
臉色慘白得像張紙。我握著筆簽同意書,手抖得把名字都寫成了波浪線。她虛弱地睜開眼,
看到我那副慫樣,竟然扯著沙啞的嗓子笑了,然后費力地抬起沒打點滴的手,
捏了捏我的指頭,
就像現(xiàn)在這樣:“慫樣……當年……娶我時……咋敢只帶……一萬六彩禮……”此刻,
在風雪呼嘯的門口,在冰冷的空氣里,我們緊緊相擁,汲取著彼此身上那點微薄的暖意。
雪片無聲地落在我們頭上、肩上。
她身上那股混合著廚房油煙、淡淡汗味和一種獨屬于她的、像剛曬過太陽的干草般的味道,
包裹著我。那一刻,沒有鏡頭,沒有觀眾,只有兩顆在寒夜里互相依偎、共同跳動的心。
鏡頭內(nèi)外,我們的角色是顛倒的。在拍給千萬人看的視頻里,她是頂天立地的“戰(zhàn)狼”,
我是那個被她寵著的、坐自行車前杠、吃獨一份酸菜白肉的“小嬌夫”。
她會在鏡頭前故意板著臉訓我,又在我“委屈巴巴”時,
把最大塊的肉夾到我碗里;會在我“笨手笨腳”搞砸事情時,一邊嫌棄一邊麻利地收拾殘局,
然后對著鏡頭無奈地搖頭:“唉,我家這老蒯啊,離了我可咋整!
” 引來彈幕一片“哈哈哈”和“雨姐好寵”。然而,鏡頭拍不到的后院屋檐下,
或者深夜點著昏黃燈泡的炕桌前,角色就悄然轉(zhuǎn)換了。
我拿出前世浸淫網(wǎng)絡多年的嗅覺和導演系的功底,
教她辨認哪些農(nóng)產(chǎn)品故事能戳中城里人的心窩子?!氨P錦稻田蟹,不能光說肥美,
得強調(diào)是夜里打著手電筒在田埂上‘偷’的,那才夠野趣!還有,
得拍蟹鉗夾住稻草掙扎的樣子,那畫面才有沖擊力,
不然要穿幫……” 我指著手機里拍的素材給她分析。她聽得認真,眉頭微蹙,
像個求知若渴的學生。有一次,她正對著本子絞盡腦汁想給新收的小米寫文案,我湊過去看,
她突然側(cè)過頭,用沾著泥土和草屑的手指,在我臉頰上飛快地蹭了一下!
冰涼的觸感和泥土的顆粒感讓我一愣?!案缮??” 我摸著臉。
她看著自己沾了泥的手指印在我臉上,嘿嘿地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
眼神狡黠又得意:“沒啥,看看你這張‘嬌夫’臉,沾點地氣兒還能不能看?!?笑完了,
她忽然收起玩笑的神色,燈光下,她的眼神變得有些悠遠,聲音也輕了些:“老蒯,
當年你死皮賴臉說要娶我,說是為了改善下一代基因,怕孩子隨你長不高……” 她頓了頓,
嘴角彎起一個溫柔的弧度,“現(xiàn)在兒子一米八,當兵去了,照片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