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吉是這座城市所有完美女性的白月光。影后為他放棄頒獎禮,財閥千金為他停飛私人飛機。
天才教授暫停諾獎研究,首席舞者推掉國際巡演。她們輪流接他下班,送他昂貴禮物,
為他爭風吃醋。全城都在羨慕米吉被頂級女神們捧在手心。米吉走出寫字樓旋轉門時,
傍晚的空氣裹著都市特有的、混合著尾氣和咖啡因的微塵感撲面而來。
夕陽在他身后拉出一道頎長、清冷的影子,像一柄斜插進喧囂的劍。他習慣性地微瞇起眼,
視線掠過前方。寫字樓前那條被精心修剪過的綠化帶旁,
已悄然停泊了一方小小的、無聲的戰(zhàn)場。今天是周一。
那輛火焰般灼目的法拉利SF90穩(wěn)穩(wěn)泊在臨時停車區(qū),流暢的線條囂張地切割著暮色。
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一張足以讓整條街心跳漏拍的臉。影后林晚,墨鏡推到額頂,
蓬松的卷發(fā)隨意披散,紅唇勾著慵懶而極具侵略性的弧度,目光如探照燈,牢牢鎖定他。
“米吉,”她的聲音不高,卻奇異地穿透了街市的嘈雜,帶著一絲膠片質感般的沙啞磁性,
“上車。帶你去個地方,比那些無聊的頒獎禮有趣一萬倍。
”她纖長的手指漫不經心敲著方向盤,
仿佛推掉的那個重要獎項只是日歷上隨手撕掉的一頁廢紙。
米吉的視線平靜地滑過那抹刺目的紅,腳步沒有絲毫停滯。他像穿過一片無形的空氣,
徑直走向路邊那個簡約卻透著絕對力量感的黑色身影。那里,
財閥獨女蘇清淺靜靜倚著一輛線條冷硬如雕塑的庫里南車頭。
她穿著剪裁完美的煙灰色高定套裝,周身一絲褶皺也無,
唯有指尖一枚碩大的鴿血紅戒指在暮光里折射出冰冷而昂貴的火彩。她沒有說話,
只是微微抬起下頜,目光沉靜地迎向米吉。那眼神里沒有林晚的灼熱,
卻有著更深邃、更不容置疑的掌控力,仿佛整個世界運轉的齒輪都在她指間。他走向蘇清淺。
林晚臉上那抹慵懶的笑意瞬間凝固,像驟然冷卻的熔巖,一抹清晰的慍怒爬上她的眼角。
她猛地一踩油門,引擎發(fā)出一聲壓抑的咆哮,紅色的魅影帶著不甘的怒火,瞬間匯入車流,
消失不見。蘇清淺嘴角極細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一個勝利者無需張揚的姿態(tài)。
她為米吉拉開厚重的車門,動作矜貴得如同開啟一個帝國寶庫。
車內彌漫著一種難以名狀的冷香,混合著頂級皮革和稀有雪松的氣息。她沒有問目的地,
庫里南平穩(wěn)滑出,駛向城市最昂貴的云端餐廳方向。米吉靠在后座,側臉映在深色車窗上,
眼神投向窗外飛逝的霓虹,像一個置身事外的觀眾。窗玻璃冰冷地映著他毫無波瀾的臉,
那精致絕倫的輪廓,此刻卻像一尊精心打磨卻毫無生氣的玉雕。第二天是周二。
米吉剛走出電梯間,寫字樓外的天空便傳來節(jié)奏鮮明的轟鳴。眾人紛紛抬頭,
愕然地看著一架線條流暢的直升機如同巨大的銀色蜻蜓,精準地懸停在低空。機艙門打開,
強勁的氣流卷起蘇清淺昂貴的裙擺,但她站得筆直,毫不在意。
她手中握著一支精致的遙控器,輕輕按下。霎時間,
漫天深紅色的玫瑰花瓣如一場傾盆而下的花雨,簌簌飄落,
將寫字樓前那片開闊的廣場染成一片觸目驚心的紅海。每一片花瓣都飽滿、新鮮,
帶著清晨采摘的露水氣息。蘇清淺站在機艙門邊,俯瞰下方,目光精準地穿過飄飛的花瓣雨,
落在那個剛走出旋轉門的身影上。沒有呼喊,沒有動作,
這無聲的、昂貴的花雨就是她最張揚的宣告。米吉站在漫天緋紅的花瓣雨中,抬起頭。
一片深紅色的花瓣恰好落在他微抿的唇角,帶著一絲冰涼的、不屬于這個季節(jié)的觸感。
他抬手,指尖輕輕捻下那片花瓣,動作優(yōu)雅得像拂去一粒塵埃。他看了看指尖那抹刺眼的紅,
然后,目光平靜地越過這片由財富和心意共同構筑的浪漫風暴,投向街對面。那里,
停著一輛毫不起眼的灰色沃爾沃。車窗降下,露出一張沉靜、知性的面孔。
天才物理學家顧知微,穿著質感柔軟的米白色羊絨衫,鼻梁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
鏡片后的眼神清澈而專注,像盛著一泓深秋的湖水。她沒有看漫天的花瓣,只是看著米吉,
微微點了點頭,如同在實驗室里確認一個等待已久的實驗結果。米吉抬步,
毫不猶豫地踩過地上厚厚的、價值不菲的玫瑰花瓣,走向那輛低調的沃爾沃。
花瓣在他腳下發(fā)出輕微的、碎裂的聲響。頭頂懸停的直升機引擎聲似乎滯澀了一下,
蘇清淺站在艙門邊,扶著門框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節(jié)泛白。她看著米吉走向那輛灰撲撲的車,
看著顧知微為他打開副駕車門,看著那輛車匯入車流。她一動不動,
昂貴的裙擺被氣流吹得獵獵作響,臉上精心維持的平靜終于裂開一道縫隙,
露出底下冰冷的、被冒犯的底色。直升機巨大的轟鳴聲最終也淹沒在城市的喧囂里,
徒留一地狼藉的、逐漸被風卷走的深紅。周三傍晚,米吉剛走出大樓,
就被一片柔和卻不容忽視的光亮包圍。顧知微沒有坐在車里等。她站在寫字樓前的空地上,
身后是整齊列隊的十來位穿著實驗室白大褂的研究員,有男有女,
神情都帶著一絲緊張和興奮。他們每人手里舉著一塊小小的、自制的LED燈牌,
上面用略顯生澀的字體滾動閃爍著:“米吉 > 弦理論!”“宇宙常數因你改變!
”“暫停諾獎,值得!”冷硬的科技感與這略顯笨拙的告白方式奇異地混合在一起。
顧知微站在隊伍最前面,手里沒有燈牌,
只拿著一份卷起來的、似乎是某個核心方程推導的手稿??吹矫准霈F,
她鏡片后的眼睛亮了一下,像精密儀器捕捉到了關鍵信號。她上前一步,聲音不大,
卻清晰地穿透傍晚的喧囂:“米吉,關于昨天我們討論的粒子糾纏態(tài)在意識層面的映射模型,
我有了新的思路,或許可以解釋……”她急切地展開手稿,指尖點著上面密集的符號,
仿佛這廣場就是她的報告廳,此刻最重要的事,是與他分享這思想碰撞的火花。
米吉的目光掃過那些閃爍的燈牌,在“暫停諾獎”的字樣上停留了半秒。
他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像掠過一行無關緊要的代碼。他沒有去看顧知微展開的手稿,
腳步甚至沒有停頓,徑直走向廣場另一側。那里,空曠的場地上只有一個人。首席舞者秦箏。
她穿著最簡單的黑色練功服,長發(fā)利落地挽在腦后,露出天鵝般修長優(yōu)美的脖頸。沒有音樂,
沒有燈光,當米吉的目光投向她時,她整個人便動了起來。每一個伸展,每一次旋轉,
每一次充滿控制力的騰躍與落地,都蘊含著千言萬語。她的身體就是樂器,就是畫筆,
在這城市黃昏的廣場上,用最純粹、最震撼的肢體語言,傾訴著洶涌澎湃卻無聲的愛意。
她的舞姿帶著一種獻祭般的專注,仿佛整個世界都濃縮在米吉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里。
米吉停下了腳步,靜靜地看著。秦箏的舞步因他的注視而更加舒展、更加忘我。
汗水沿著她光潔的額角滑落,她的眼神熾熱,仿佛要將自己燃燒殆盡。一曲終了,
她以一個極致的后仰下腰作為結束,胸膛劇烈起伏,目光牢牢鎖住米吉,
帶著獻祭后的期待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米吉看著她,看了大約有十秒。然后,
他微微頷首,一個禮節(jié)性的、近乎疏離的動作。他甚至沒有鼓掌,便轉身,
走向了地鐵站入口的方向。留下秦箏僵在原地,臉上獻祭般的熾熱光芒一點點熄滅、冷卻,
只剩下舞蹈停止后的喘息和眼底迅速彌漫開的茫然無措。她維持著那個結束的姿勢,
像一個被突然抽走了靈魂的精致人偶。廣場另一邊,顧知微默默卷起了那份無人問津的手稿,
她身后的研究員們面面相覷,尷尬地熄滅了手中的燈牌??諝饫镏皇O聼o聲的失落,
沉重得如同暮色本身。周四,米吉沒有加班。他獨自一人,沿著種滿懸鈴木的街道慢慢走著。
路燈將他的影子拉長又縮短??诖锏氖謾C輕微震動了一下,他拿出來,
屏幕上是秦箏發(fā)來的信息,只有一張照片——一雙纖美的腳踝,
套在嶄新的、緞面閃耀的頂級芭蕾舞鞋里,背景隱約可見某個國際著名劇院的化妝間一角。
信息內容很簡短:“推了明晚首爾大劇院的開幕演出。新舞鞋,為你而穿。明天見?
” 語氣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獻寶般的期待。米吉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半秒,
指尖劃過屏幕,沒有任何回復。他熄滅了手機屏幕,將那片微弱的光源重新揣回口袋。
城市的霓虹在他毫無波瀾的眼底流淌,像一條條冰冷的、毫無意義的彩色河流。
他走到常去的那家便利店,買了一瓶最普通的礦泉水。擰開瓶蓋,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
沒有任何滋味。周五的傍晚,空氣里彌漫著周末將至的松弛,
也隱隱浮動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清淺的庫里南、顧知微的沃爾沃、秦箏那輛線條流暢的跑車……四輛車如同四位沉默的騎士,
占據著寫字樓前最好的位置,彼此間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充滿張力的距離。車窗都降著,
四張風格迥異卻都美得驚心動魄的臉龐,目光如探照燈般聚焦在旋轉門出口。
米吉的身影終于出現。他穿著剪裁合體的深灰色大衣,身姿挺拔,
那張臉在暮色中依舊擁有讓周遭瞬間失色的魔力。四道目光瞬間變得更加熾熱,
空氣中無形的弦繃到了極致。林晚的手指已經搭在了車門開關上,蘇清淺微微挺直了脊背,
顧知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秦箏則下意識地抿緊了嘴唇。然而,米吉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他沒有向左,也沒有向右,甚至沒有朝任何一輛車投去一瞥。他像穿過一片虛無的空氣,
徑直走向了寫字樓側后方那條光線相對黯淡的、通往員工內部停車場的小路。四輛車里,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引擎低沉的轟鳴如同困獸壓抑的喘息。林晚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盤上,
喇叭發(fā)出一聲短促刺耳的鳴叫。蘇清淺精致的下頜線繃得死緊,眼神銳利如冰錐。
顧知微沉默地看著米吉消失的方向,鏡片后的眸光劇烈閃爍。秦箏則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頹然靠回椅背,眼底的光徹底熄滅了。米吉走向自己那輛普通的黑色轎車。解鎖,拉開車門。
就在他矮身準備坐進去的瞬間,一個身影幾乎是跌撞著從旁邊一輛車的陰影里沖了出來,
帶著一股香水和眼淚混合的、極具辨識度的氣息——是林晚。
她終于放棄了那輛耀眼的法拉利,像個迷路的孩子,不管不顧地撲上來,
緊緊抱住了米吉的手臂,滾燙的淚水瞬間浸濕了他昂貴的大衣面料。“為什么?米吉!
你告訴我為什么?” 她的聲音帶著影后特有的戲劇性腔調,此刻卻只剩下破碎的哽咽,
“我們…我們還不夠好嗎?你到底想要什么?”緊接著,高跟鞋敲擊地面的急促聲響傳來。
蘇清淺也走了過來,她竭力維持著優(yōu)雅的姿態(tài),
但急促的呼吸和微微顫抖的指尖泄露了她內心的風暴。她停在米吉面前,
沒有像林晚那樣撲上去,只是用那雙能洞穿商業(yè)帝國的眼睛死死盯著他,
聲音緊繃而沙?。骸懊准粗?。告訴我一個理由。一個能解釋這一切的理由。
” 她的話語像精心打磨過的刀鋒,試圖剖開眼前這團令人窒息的迷霧。
顧知微和秦箏也默默圍攏過來,站在稍遠一點的地方。顧知微的眉頭緊鎖,
眼神銳利地掃描著米吉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像是在分析一個異常復雜的實驗數據。
秦箏則緊緊咬著下唇,雙手無措地絞在一起,身體微微發(fā)抖,
像一片在寒風中搖搖欲墜的葉子。米吉被林晚緊緊抱著手臂,身體顯得有些僵硬。
他沒有掙脫,也沒有回應。他那張完美得如同雕塑的臉上,
第一次清晰地浮現出一種……困惑。一種純粹的、與眼前這激烈情感場面格格不入的困惑。
他微微偏過頭,視線掃過林晚掛滿淚痕的臉,掠過蘇清淺強壓怒火的眼眸,
越過顧知微審視的目光,最后停在秦箏那寫滿受傷與不解的臉上。他張了張嘴,
似乎在組織語言,又像是在確認某種難以理解的現象。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
像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客觀事實:“你們……” 他停頓了一下,
似乎在尋找最準確的詞匯,“為什么……要這樣?”這句話如同一個無形的暫停鍵,
按在了四個女人激烈翻涌的情緒上。林晚的哭聲戛然而止,
蘇清淺眼中的怒火瞬間被驚愕凍結,顧知微的眉頭鎖得更緊,秦箏則猛地抬起頭,
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米吉的目光在她們臉上緩緩移動,
那眼神像在觀察一組無法解讀的復雜符號。他的困惑如此真實,如此徹底,
像一層堅不可摧的透明屏障,將她們所有熾熱的、痛苦的、憤怒的情緒都隔絕在外。
“你們對我……” 他再次開口,聲音里那份純粹的、近乎天真的不解更加清晰,
“……到底在做什么?”林晚抱著他手臂的力量下意識地松開了,她踉蹌著后退一步,
臉上的淚痕未干,表情卻只剩下一種被徹底掏空的茫然。
蘇清淺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這個人,
眼神里的銳利被一種更深沉的、帶著寒意的審視取代。顧知微的鏡片反射著冰冷的光,
:“情感反饋異?!J知隔離…這不符合基礎心理學模型……” 秦箏則用手緊緊捂住了嘴,
仿佛要堵住那即將沖口而出的嗚咽,身體抖得更加厲害。米吉的目光最終停留在顧知微臉上,
似乎對她剛才的低語產生了某種興趣。他微微歪了歪頭,
那動作帶著一種與他年齡和身份極不相符的稚氣,卻又冰冷得令人心悸。他平靜地問,
像是在請教一個純粹的學術問題:“顧教授,你剛才說的‘情感反饋異?!侵肝覇??
”寫字樓內部停車場冰冷的白熾燈光,像手術臺上的無影燈,
將米吉臉上的每一寸困惑都照得無所遁形。那困惑如此純粹,如此堅硬,
像一層覆蓋在溫玉之上的冰殼,隔絕了外界一切試圖傳遞的溫度。
蘇清淺第一個從那種被無形巨錘擊中的眩暈感中掙脫出來。
商界錘煉出的本能讓她迅速抓住問題的核心。她向前一步,
高跟鞋敲擊水泥地面的聲音在空曠的車庫里顯得格外清脆、冰冷,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米吉,”她的聲音竭力維持平穩(wěn),
但尾音還是泄露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看著我。告訴我,你現在…心里是什么感覺?
” 她的目光像手術刀,試圖剖開眼前這令人窒息的迷霧,直達核心。米吉的視線轉向她,
眼神清澈得如同深秋的寒潭,映出蘇清淺緊繃的倒影。“感覺?”他重復了一遍這個詞,
像是在舌尖掂量一個陌生詞匯的重量,“蘇小姐,你是指……生理層面?比如,溫度感知?
或者,神經系統(tǒng)對刺激的反應?”他微微蹙起眉,
似乎在認真思考如何準確回答這個“技術性”問題,“目前環(huán)境溫度約18攝氏度,
體感舒適。我的神經系統(tǒng)功能正常,對你們的言語和動作刺激都有明確的視覺和聽覺接收。
”“不是這些!”林晚失控地尖叫出聲,她剛剛止住的淚水又洶涌而出,
只是這次混合著一種被荒謬感擊穿的憤怒和恐懼,“是這里!米吉!
”她用力拍著自己的胸口,昂貴的真絲襯衫被揉皺,“是心!是心在跳!是血液在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