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入口，原本光禿禿的土坡上，一夜之間“長”滿了奇特的“植物”。

那是用各種鳥類的尾羽——翠鳥的藍、野雉的紅、山雞的彩——密密麻麻地粘在枯枝上，

硬生生插滿了整個山坡。風吹過，羽毛劇烈抖動，發(fā)出“唰啦啦”的噪音，毫無生機，

反而透著一股子死物強行偽裝的猙獰。兩個頂著爛菜葉顏色頭巾、身材異常矮壯的“農婦”，

正拿著更大的、沾滿劣質綠色染料的掃帚，拼命地給旁邊幾棵半死不活的老槐樹“刷綠漆”。

綠色的汁液順著干裂的樹皮往下淌，像一道道濃稠的血淚?；倚〖е目輼渲α罴?，

縮在一個賣竹篾筐的破攤后面，看得目瞪口呆。它認得那兩個“農婦”，

分明是兩只力大無窮的山魈精！它們笨拙地模仿著人類婦人的動作，

那巨大的手掌抓著小小的掃帚柄，每一次揮動都像在掄大錘，拍得樹皮簌簌直掉，

濺起的綠漆點子糊了它們一臉。灰小棘下意識地用爪子捂住了自己的小尖嘴，

生怕自己不小心笑出聲來?！昂椭C！和諧！知道嗎？笑容！笑容！

”一個尖利的聲音穿透嘈雜傳來。灰小棘循聲望去，

只見集市上唯一一條還算平整的土路中央，

一個穿著破舊儒生長衫、配著明顯大了一圈方巾帽的身影正在唾沫橫飛。那是狐貍精胡秀才。

它臉上原本尖細的嘴臉被法術勉強拉扯得方正了些，

但那對吊梢狐貍眼依舊閃爍著狡猾的精光，

此刻正努力擠出一種極其別扭、皮笑肉不笑的“和藹”表情，臉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它面前站著七八個被臨時抓來的小妖崽子，化形得更加慘不忍睹：有的頂著兔子耳朵，

有的拖著松鼠尾巴，還有的臉上覆蓋著未褪盡的鱗片，一個個瑟瑟發(fā)抖。“來，

跟著先生念——‘人之初，性本善！’”胡秀才捏著嗓子，用自以為文雅的腔調大聲誦讀，

手中拿著一卷用破舊黃裱紙草草抄寫的《三字經》?！叭酥酢浴员尽?？

”一個小狼崽子緊張地結巴著，“膳…是不是很好吃？”它吸溜了一下口水。“是善！

善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