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解剖臺上。金屬臺冰冷刺骨，皮帶勒著我的手腕和腳踝。實驗室的燈亮得刺眼，
像手術刀一樣割在我臉上。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我面前，手里拿著注射器。
他說：“無靈根者不能修煉，那就用來做實驗吧?！贬橆^扎進我脖子時，
我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他不知道，我是科學家。我也沒告訴他，
我已經(jīng)在體內激活了第一段基因序列。我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但我沒想到，
我會這么冷靜地等待——人類第一次用自身完成跨物種進化實驗。
1 礦場覺醒我睜開眼的時候，已經(jīng)在地下礦場了，鐵鏈鎖著我的腳踝。
空氣里有一股腐肉和汗水混在一起的味道。頭頂沒有陽光，
只有幾盞破舊的熒光燈在嗡嗡作響。他們說我是“無靈根者”。沒人理我，
沒人愿意跟我說話。因為在這個世界，沒靈根的人，連活著都是罪過。第一天，
我們被帶去“基因池”，那不是水池，是活體實驗場。一塊塊妖獸組織浮在液體里，
像爛掉的內臟。有人讓我們伸手進去——說是測試能不能吸收妖獸力量。我沒動，
旁邊那個男孩試了。他跪在地上，手伸進池子里，臉色瞬間慘白。然后……什么都沒發(fā)生。
三天過去了。他沒能吸收任何東西，第四天清晨，他跑了，跑得不遠。只跑到礦場門口，
就被一只狼妖撲倒，我聽見骨頭斷裂的聲音。像是樹枝被踩斷那樣清脆，他還沒死透。
狼妖叼起他的頭顱，甩了幾下，血濺到我臉上。尸體被丟進基因池，池水泛起藍光，
咕嚕咕嚕冒泡。像在吃人，我蹲在角落里，看著那一池子血水，我知道他們在做什么。
他們不是測試天賦，他們在篩選材料，我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皮膚干燥，蒼白。這副身體，
曾經(jīng)在實驗室里被無數(shù)論文寫過，現(xiàn)在，它只是個廢品。但……它還是活著的。
我偷偷刮了一小塊妖獸皮，藏進口中，沒人注意到。他們太忙了，
忙著把下一個廢物扔進池子，我開始記錄，心跳頻率、體溫變化、唾液分泌量。每一次吞咽，
我都記下來，每一點不適，我都標注清楚。這不是奇跡，這是數(shù)據(jù)，我在等，
等身體做出反應，等自己變成“合格”的樣本。
或者……成為第一個不靠靈根也能進化的怪物。夜深了礦場熄了燈，但我還在看，
看那些妖獸組織在池子里蠕動。它們好像也在看我，我想，也許它們知道我不是普通人，
也許它們也怕我。第二天一早，有人來換新的妖獸碎片，我裝作若無其事地站著，
他們沒發(fā)現(xiàn)我少了塊皮，也沒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開始了第一輪自體實驗。
我看著他們把另一個女孩拖走，她哭著求饒，說她還能再試一次。他們沒聽，
把她按進池子里，她掙扎了一下，就不動了。池水又變紅了。這次比昨天更快。我站在那兒，
心里想著一句話：“他們以為我是個廢物?！薄暗麄儾恢?，我的身體是活的實驗室。
”我不會死在這兒，我不會被吃掉。我會進化。我會讓他們后悔把我當成垃圾。
哪怕我必須親手撕開這個世界。2 妖獸之咬我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我知道我的身體可以吸收妖獸DNA。但那只是理論?，F(xiàn)在，我需要一個活體樣本。
最好是完整的組織接觸——比如牙齒撕裂皮膚時的深度嵌入。所以，我故意落在隊伍最后面。
在夜晚搬運貨物的時候，我沒有跟進人群。我在等一只妖獸。它來了。是一頭暴走的狼妖。
體型比普通野狼大兩倍，肌肉虬結，獠牙外露。它從陰影里撲出來，速度快得像一道黑影。
我沒躲。它咬住了我的右臂。骨頭碎了。血噴出來的時候，我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像是實驗室里的滴答鐘。其他人尖叫著逃開。沒人敢救我。沒人想惹上妖獸。
狼妖低頭嗅了嗅我，紅眼閃爍。它似乎意識到我不是普通的“獵物”。它猶豫了一秒。
然后再次張嘴。我閉上了眼睛。我以為我會死。但我沒有。我不知道過了多久。
可能是幾個小時。也可能是整個夜晚。當我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jīng)亮了。
陽光從礦場高處的裂縫照進來，灑在我臉上。我動了動手臂。斷骨不見了。傷口愈合了。
皮膚下還殘留著一股熱流，像是電流在游走。我坐起來，深吸一口氣。
我能聞到百米外血液的味道。鐵腥味，清晰得像是貼在鼻尖。我摸了摸臉。指尖觸到汗珠，
能分辨出里面含有的微量鈉離子和乳酸濃度。這不是幻覺。這是真的。我的身體……在適應。
我站起身，腳步穩(wěn)得不像剛被妖獸咬斷過手臂的人。我走到水池邊，看著自己的倒影。
蒼白的臉，冷靜的眼神，嘴角微微揚起?！斑@不是奇跡?！薄斑@是我的身體在適應。
”我開始記錄。
呼吸頻率：18次/分鐘肌力測試：握拳力度增加約30%感官增強：聽覺、嗅覺明顯提升，
視覺對暗光適應性增強我寫得很詳細。每一個數(shù)據(jù)都記下來。因為我知道，
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自體進化”。我開始思考下一步。
如果一次意外接觸就能觸發(fā)修復+升級，那么主動植入呢？
如果我能提取基因片段注射進體內呢？我回到礦場，裝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沒人發(fā)現(xiàn)我變了。
他們只看到我空著的手臂，以為我只是僥幸沒死。但我知道。我已經(jīng)不是昨天的我了。
我站在人群中，聽著礦工們議論昨晚的事。有人說我命大。有人說我運氣好。沒人知道，
我是在等這一刻。我低著頭，嘴角輕輕上揚?！澳銈円詾槲沂菑U物?！薄翱赡銈儾恢溃?/p>
我已經(jīng)開始了進化。”我不再是被動接受命運的人。我是實驗者。我是變量。我是未來。
只要我還活著，我就會繼續(xù)改寫這副身體的代碼。哪怕代價是我自己。
3 毒蛇之吻我潛入妖獸角斗場的時候，天還沒亮。這是我第三次來。第一次是觀察。
第二次是記錄。這一次，我是來“取樣”的。我知道這里的流程。
每天早上都會送來一批新妖獸，關在鐵籠里。有的被切了爪子，有的被封了喉嚨。
但它們的基因還在，活性很好。我藏在通風管道里，透過縫隙往下看。一只毒蛇妖被推進來，
鱗片泛著墨綠色光澤。它的眼睛是黃的，像融化的蠟油。我等它被關進籠子里，
才從暗道滑下去。動作很輕，沒驚動任何人。我的聽覺已經(jīng)提升到能聽見老鼠爬墻的聲音。
我靠近那只蛇妖。它的舌頭一伸一縮，像是察覺到了什么。我伸手摸它脖子上的鱗片，
手指微顫。不是害怕。是興奮。我把針頭扎進它的皮下組織，抽出一小管血。淡綠色，
帶著腥臭味。這是最原始的毒液樣本，也是我需要的數(shù)據(jù)點。我正準備離開。有人來了。
是個貴族子弟，穿著銀線刺繡的長袍，手里拎著鞭子。他身后跟著幾個打手，全都帶著武器。
他們站在門口，把出口堵死了?！澳恪彼⒅?，“不是礦工?！蔽覜]說話。
他笑了：“無靈根的人也能進化？你是妖物轉世吧？”我看著他，
眼神平靜得像實驗室里的顯微鏡切片。他揮手：“抓住她?！蔽叶恕]有跑，
而是故意讓那條毒蛇咬住我的手腕。牙齒刺破皮膚的一瞬間，
我能感覺到毒素進入血液的速度、濃度、擴散路徑。然后，我笑了?！澳銈儾辉搰∥摇?/p>
”“你們應該逃。”幾秒鐘后，我的血管開始變色。皮膚浮起一層青黑色紋路。
那些毒素順著血液沖進神經(jīng)系統(tǒng)，激活了我的自體免疫機制。
我體內釋放出一種特異性解毒酶。同時，我也把部分毒素反向分泌進了空氣。
整個角斗場開始彌漫一股詭異的味道。像是腐爛的花，又像是燒焦的肉。貴族的臉色變了。
“你……你做了什么？！”他的呼吸急促起來。腳步踉蹌。眼睛充血。其他人也倒下了。
一個接一個，像多米諾骨牌一樣。我站在他們中間，像一場瘟疫的源頭。
那個貴族掙扎著想跑。但我已經(jīng)走到他面前?！澳銈兣挛摇！薄耙驗槟銈冎?，
規(guī)則正在崩塌?！蔽姨郑p輕按在他的胸口。毒素從我的指尖滲出，
順著他的皮膚吸收進去。他跪在地上，嘴里吐出黑血。眼珠翻白，身體抽搐。我繞過他，
走向出口。沒人攔我。只有一具尸體，和一個將死的世界。4 封印之破我逃了整整一夜。
腳底的血泡已經(jīng)破了，鞋底也磨穿了。但我不敢停下。身后有獵犬在追。還有天機閣的人。
他們不會放過一個“非法進化體”。我躲進了一間廢棄的廟宇。墻上還殘留著符咒的焦痕。
空氣中有一股陳舊的香灰味。我靠在柱子后喘氣，心跳快得像要炸開。我已經(jīng)三天沒吃東西。
身體開始自動調節(jié)能量分配，優(yōu)先維持核心器官運作。就在這時，門開了。一個女人走進來。
她穿著一襲素色長袍，腰間系著一根紅繩。頭發(fā)用一根木簪盤起，臉上沒什么表情。
但她的氣息很特別——像是被封印的火焰。“你……是林昭？”她問。我沒說話。
她緩緩走近：“我知道你是誰?！薄澳阍诮嵌穲鰵⒘巳?。”“你還用了毒。
”我盯著她的眼睛。她在試探我。“你是誰？”我問?！吧蚯嗵}?！彼f，
“曾是靈劍宗的親傳弟子?！薄艾F(xiàn)在……是個廢物?！彼斐鍪?，
掌心浮現(xiàn)出一道淡金色的符紋。那不是普通的靈力印記，
而是“靈根封印符”——一種專門用來壓制高階修士力量的禁術。我懂這個。
我在古籍里查過。這種符一旦植入體內，會像寄生蟲一樣吸收使用者的靈力，直到徹底枯竭。
“你想抓我？”我問。她沉默了一下，忽然笑了：“我想活下去?！痹捯粑绰洌偷負]手，
一道靈光鎖鏈朝我飛來。我站在原地沒動。鎖鏈纏上我的手腕，卻在一瞬間崩斷。
因為我的血液中，已經(jīng)開始分泌一種能中和靈力波動的酶。我看著她：“你想活命，
還是想死？”她愣住了?！澳泱w內的封印符正在吞噬你的修為。
”“它已經(jīng)在侵蝕你的五臟六腑。”“如果你不把它解開，最多三個月，你會變成一具干尸。
”她臉色變了。我繼續(xù)說：“我可以幫你?！彼湫Γ骸皯{什么信你？
”“因為你沒有別的選擇?！蔽艺f，“我能看出你的修為曾經(jīng)達到‘金丹中期’。
”“但現(xiàn)在……你連最基礎的御風都做不到?！彼Ьo牙關，眼中閃過一絲痛楚。
“你到底是誰？”她問?！傲终??！蔽移届o地說，“一個科學家?！薄耙彩且粋€實驗者。
”“我不是靠靈根進化，我是靠我自己?！蔽易呱锨耙徊?，手指輕輕按在她胸口的位置。
“讓我試試?！蔽艺f，“如果失敗了，你頂多死得更快一點?！彼q豫了很久，終于點頭。
我閉上眼，調動體內基因序列中的“修復因子”，配合提取自某種妖獸組織的“活性蛋白”，
注入她的經(jīng)脈。幾分鐘后，她突然跪倒在地，吐出一口黑血。那道符紋從她體內緩緩浮現(xiàn)，
然后碎裂成灰。她抬頭看我，眼神第一次有了溫度?！澳悴皇切奘俊！彼f，“你是怪物。
”“也許吧?！蔽倚α诵?，“但怪物也能救人?！彼酒鹕?，深吸一口氣。
我能感覺到她的靈力在恢復，雖然還沒到巔峰，但至少——她活下來了?！澳阋易鍪裁?？
”她問。“幫我活下去。”我說，“我?guī)湍銑Z回力量。”“你幫我找到真相。
”她看了我很久，終于點頭?！俺山?。”那一刻，我知道我又多了一個盟友。
也多了一個隨時可能背叛我的人。但我無所謂。因為我早已決定——在這個世界，
我不再是被動適應的生物。我是規(guī)則的制定者。我是林昭。也是未來。
5 靈魂之鎖我跪在地上。胸口像壓了一座山。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從泥沼里抽氣。
我的肌肉在顫抖，神經(jīng)在麻痹，連指尖都無法控制。這不是傷。
這是**靈魂封印符**——一種來自天機閣最古老的禁術。它不是封印靈力。
它是直接壓制基因活性。讓我的身體……不再“進化”。我抬頭看蕭無燼。他站在高臺上，
披著黑金長袍，眼神平靜得像神明俯瞰螻蟻。“你太危險了。”他說，“所以，
我把你變成廢物?！鄙蚯嗵}被關在另一邊的牢籠里。她看著我，眼中滿是愧疚與憤怒。
我知道她是被逼的。他們拿她的家人威脅她。但她還是出賣了我。我不怪她。
我只是……更恨這個世界。我低頭看自己的手。曾經(jīng)，它們能提取妖獸DNA，
能制造融合藥劑，能操控毒素、反向免疫、甚至重塑神經(jīng)通路?，F(xiàn)在，它們只是兩團死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