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沒有追出來,甚至沒有開口留她。
和七年前一樣。
這種憋屈,直到坐進車里,她才允許自己發(fā)泄。
她死死攥住方向盤,指甲幾乎要嵌入皮質的縫隙里。
“了解某些人靠販賣虛構悲劇賺錢的動機?!?/p>
他的聲音還在耳邊回蕩,冷得像冰刀,精準地剜進她最脆弱的地方。
她深吸一口氣,猛地踩下油門。
警局內,會議室。
門關上的聲音很輕,卻像一記重錘砸在時南的胸口。
他盯著她剛才坐過的椅子,他是什么可怕的生物嗎?坐那么遠?
一副避之不及的態(tài)度,唯恐再與他接觸過深。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還能聞到她身上殘留的香水味,柑橘調,帶一點冷冽的雪松,很淡,和大學時甜膩的草莓沐浴露完全不同了。
“時隊……?”林林小心翼翼地開口,“那個……人走了,采訪還繼續(xù)嗎?”
時南沒回答。
突然,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恰好看到任歡歡的車疾馳而去,輪胎在柏油路上擦出刺耳的聲響。
她在生氣。
這個認知讓他胸口那股郁結的悶痛驟然加劇。
他應該覺得痛快,不是嗎?
七年了,他終于有機會把那些輾轉反側的夜晚、那些被她拋下的不甘,統統化作刀刃還給她。
可為什么……為什么看著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他反而更加煩躁?
“時隊?”林林又問了一遍。
“出去?!?/p>
他的聲音太低,林林沒聽清:“什么?”
“我說。”他猛地轉身,一拳砸在會議桌上,文件嘩啦一聲散落一地,“出去!”
林林嚇得倒退兩步,幾乎是落荒而逃。
會議室徹底安靜下來。
時南站在原地,呼吸粗重,指節(jié)因為剛才那一下而隱隱作痛。
他低頭看著散落的文件,最上面那張是任歡歡的新書宣傳頁。
她站在簽售會的海報前微笑,黑發(fā)紅唇,眼里再也沒有當年看著他時的光亮。
他伸手拿起那張紙,拇指無意識地摩挲過她的臉。
“既然時隊長這么看不上我的職業(yè),那今天的采訪就到此為止吧?!?/p>
她說話時的表情浮現在眼前,那種故作平靜的失望,為什么會再次令他難過。
七年前不是她要分手的嗎?是她頭也不回的離去,是她躲起來,讓他找不到她。
良久,他把宣傳頁揉成一團,狠狠扔進垃圾桶。
可下一秒,他又走過去把它撿出來,一點點展平,最后夾在他的文件里。
回到辦公室,他將文件放進抽屜里,那里已經堆滿了七年來有關于她的剪報、簽售會照片。
他關上抽屜,抬手按住發(fā)脹的太陽穴。
任歡歡推開出版社的玻璃門,徑直去了主編靜姐的辦公室。
被助理告知她還沒來,她便在她辦公室的沙發(fā)上等。
也不知等了多長時間,方靜推開門驚訝一聲,“歡歡?”
她走過來,驚訝地挑眉,“你不是去警局采訪了嗎?怎么這么快....”
“我不想去了?!比螝g歡打斷她。
方靜出去之后再進來,手里端著兩杯咖啡。
“出什么事了?”
她遞過一杯,敏銳地察覺到她的不對勁,“警局那邊刁難你了?”
任歡歡接過咖啡,熱度透過杯壁灼燙她的掌心。
“不是警局的問題?!彼⒅谢蝿拥暮谏后w,“是.....時南。”
這個名字一出口,辦公室的空氣似乎凝固了一秒。
方靜慢慢坐下,“……時南?你那個大學時代的前男友?”
“恩。”任歡歡扯了扯嘴角,“就是他。”
方靜倒吸一口氣,“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