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家門口的監(jiān)控,在那二十分鐘里,恰好處于“信號故障”狀態(tài)。
陸昭發(fā)來了那輛車的模糊照片。
我拿著手機,走到正在看文件的顧景深面前,把照片遞給他看,一臉“好奇”地問:
“景深,你看這車,陸昭說那天在我們樓下停了好久,好奇怪。你認識嗎?”
顧景深掃了一眼照片,神色坦然,甚至帶著點“原來如此”的了然:
“哦,這個啊。是我叫的維修工?!?/p>
他放下文件,自然地解釋:
“那天下午,我接到物業(yè)電話,說我們門口的監(jiān)控有雪花,畫面不穩(wěn)定。我怕你一個人在家不安全,就臨時叫了人過來檢修。可能信號就是那時候斷的吧。”
他的解釋完美無缺,邏輯自洽。
卻也清晰地證實了,他刻意制造了那關鍵的足以掩蓋一切的監(jiān)控盲區(qū)。
我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異樣,只是“哦”了一聲。
又過了兩天,我當著顧景深的面,撥通了陸昭的電話,開了免提。
我的聲音充滿“感激”和“釋然”:
“陸昭,謝謝你幫我找出‘真兇’。我想通了,不起訴婆婆了。我只想盡快離婚,離開這里,重新開始生活?!?/p>
電話那頭,陸昭沉默了幾秒,才沉聲說:“好,我尊重你的決定。”
掛斷電話,我能感覺到顧景深身上那最后一絲緊繃的氣息也消散了。
他大概以為,我終于認命,放棄了追查,只求一個自由。
房間里有短暫的安靜。
我轉(zhuǎn)過身,看向坐在沙發(fā)上的顧景深。
陽光勾勒著他英俊的側(cè)臉,他嘴角甚至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溫柔的弧度。
我用最平靜,沒有任何波瀾的語氣,問出了那個一直埋在我心底,從未問出口的問題:
“景深,有件事我一直沒想明白?!?/p>
他抬眼看我,眼神溫和,帶著詢問。
我迎著他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那天,我當時只是說肚子疼,連醫(yī)院都還沒去,你為什么……脫口而出,對著電話說,讓我先去‘搶救’,別管奶茶呢?”
顧景深臉上的笑容,第一次,徹徹底底地凝固在了臉上。
那瞬間的僵硬,像一副完美面具裂開了縫隙。
時間仿佛在寂靜中凝固了很久,久到我能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撞擊的聲音。
然后,他忽然笑了。
不是那種溫柔的深情的笑,而是一種撕下了所有偽裝后,帶著陰冷和嘲弄的笑聲。
“呵,”他輕輕吐出一個音節(jié),眼神變得銳利而陌生,
“蘇念,你比我想象的,要聰明那么一點點?!?/p>
他不再扮演那個深情款款的丈夫。
他坦然地在沙發(fā)上坐下,姿態(tài)甚至帶著一種卸下重負的隨意。
那雙曾盛滿“愛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冰冷的算計。
“沒錯,”
他承認得干脆利落,像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藥是我下的,監(jiān)控是我關的,替罪羊也是我找的?!?/p>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我蒼白的臉上,
“我只是沒想到,你命這么大?!?/p>
恐懼像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緊了我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