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顧庭琛猛地站起，撲了過去。雙眼緊盯著醫(yī)生的每一個表情，心跳加速到極限?！搬t(yī)生，她怎么樣？”他幾乎用盡全力擠出這幾個字，聲音哽咽，無法自持。
醫(yī)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臉色凝重。沉聲道：“蔣女士情況暫時穩(wěn)定，但仍需進一步觀察。我們會盡全力保住她的生命?！薄爸徊贿^......”“什么？”他緊張地追問。“藥物對頭腦神經(jīng)的損傷是不可逆的，即便康復(fù)，也會出現(xiàn)一些后遺癥。比如，記憶混亂或者出現(xiàn)片段性遺忘......”
顧庭琛像是瞬間被抽空了所有力氣，雙膝一軟跌倒在地。撐住墻壁，低頭大聲哭泣。藥物的副作用讓我陷入了昏迷。而當(dāng)我終于醒來時，已經(jīng)是兩天后了。睜開眼睛，顧庭琛正守在病床前，眼窩深陷滿臉憔悴?！耙装玻阈蚜?，你終于醒了！”聲音激動不已，緊握著我的手，眼中泛起淚光。
我的目光緩緩地移向他，眼中沒有任何熟悉的情感，只有一片空白和茫然。皺了皺眉，試圖從他的眼神中找到一絲熟悉的痕跡。但卻什么也找不到?！澳闶钦l？”
他怔住了，笑容凝固在嘴角。聲音中帶著無法掩飾的痛苦：“你......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搖了搖頭：“我不記得了。”
顧庭琛的心猛地一沉，捂住自己的嘴，眼淚刷的一下涌了出來?！安?，這不可能，易安，這不可能......”“你不能不記得我！你不能把我忘掉！”“我們一見鐘情，我們相戀五年，我們才剛剛結(jié)婚”他猛地撲上前，緊緊抱住我。“你那么愛我，怎么舍得將我忘記......”
對于眼前的男人，我只剩下陌生和困惑。將他推離自己的身體，聲音冰冷淡漠：“我真的不記得你了。”顧庭琛盯著我的眼睛。想要找出假裝的破綻，可惜什么都沒有。平淡如水，甚至連恨都沒有。
看著我那雙空洞的眼睛，意識到，是他親手摧毀了一切。我對他的記憶是被他一碗碗湯藥親手抹去的！整個人徹底崩潰。他終于明白，命運是在懲罰他。最終的懲罰是失去。失去那個他曾深愛過的人，失去那個曾經(jīng)如此信任他的人。他癱倒在床邊，哭的撕心裂肺：“易安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傷害你，我不該狠心傷害你，我不該讓你承受這一切！”
看著他痛苦的模樣，我想伸出手安慰他，但最終什么也沒有做。因為他與現(xiàn)在的我來說，只是陌生人。于是老天開眼，很多珍貴的記憶我都記得。只讓我忘記了和顧庭琛的全部過往。
開庭當(dāng)日，首長親自推著輪椅陪我出席。身后還有我的家人，身著綠色軍裝的家人們。法庭內(nèi)的莊重壓抑，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目光聚焦在坐在被告席上的許勝美身上。曾經(jīng)囂張跋扈的模樣早已不復(fù)存在。此刻的她，臉色灰白，雙眼充滿了無法掩飾的恐懼與疲憊。她抬頭看到了我。雙手顫抖著抓著桌沿，站起身，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我，放過我吧！”像是被逼到絕路的野獸，再驕傲的狼，也會在逼近死亡時低頭認輸?！拔已巯沟睦夏赣H不能無人照顧，我不能永遠待在這里！”許勝美跪著向我爬過時，法警走上前，將她硬生生地拽了回去。
我看著她，心中沒有絲毫的憐憫。自作自受罷了。她所無法承受的，是她曾經(jīng)自己親手犯下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