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單薄的身子跪在地板上，林父拿著鞭子站在旁邊。
“二十鞭，宋予，你在外面學(xué)的這些歪風(fēng)邪氣我一定給你糾過來。”
慕回舟看得心臟輕顫，他眉頭緊蹙，心里莫名不安。
宋予默不作聲，目光空洞，眼角的淚還未干涸。
她的心死了。
在她身死之前，她的心和靈魂先被世界拋棄。
第一鞭落下，后背綻開一道血痕，痛得她臉上毫無血色。
第二鞭落下，她直接趴在地上，渾身冒冷汗。
第三鞭落下，后面已經(jīng)皮開肉綻，她癱軟在地上死死攥住手心。
……
二十鞭打完，宋予已經(jīng)徹底暈過去，整個后背血肉模糊。
再次醒來，慕回舟守在她病床邊，拿著棉簽沾水打濕她干澀的嘴唇。
見她睜眼，他神色復(fù)雜：
“你睡了一天一夜，后背已經(jīng)上好藥了?！?/p>
他沉默了一下，無奈輕嘆，握住她冰涼的手。
“阿予，沒多久就是我們的婚禮了，你別鬧了好嗎？”
宋予臉色蒼白，只是無神地看著窗外。
“你還是不信我?！?/p>
慕回舟看著她的側(cè)臉，沒有一絲生氣，就好像一具破碎的布娃娃。
他撫上她的臉，指腹下的觸感一片冰涼，讓他的聲音有些干澀：
“阿予，我不是不想信你，可是證據(jù)擺在那里，我……總之，后面清晚給你治療的時候，別那么抗拒了好嗎？”
宋予躲開他的手，心里悶得發(fā)疼。
慕回舟皺眉看著她抵觸的動作，不悅又無奈地收回手。
之后的幾天，他一直盡心盡力照顧她。
她傷口痛起來，他急得眼眶通紅，讓人送最好的藥。
吃飯的時候他全程給她喂，沒有一點不耐煩，她多吃一口，他都高興地直夸。
怕她無聊，他專門學(xué)了很多故事，講給她解悶。
這天早上，慕回舟照常來照顧她。
他低頭給她削蘋果，修長的指節(jié)削出的果皮蜿蜒不斷，嘴里說著要給她辦一場盛大的婚禮，讓她做最美的新娘。
看著男人俊朗的側(cè)臉，她心里痛得發(fā)苦。
慕回舟，既然這樣，我一定會給你一場難忘的婚禮。
慕回舟喂她吃完蘋果，指尖撫過她的發(fā)絲，動作輕柔得像在觸碰一件易碎的瓷器。
“阿予，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就是別悶著，笑一笑好嗎？”
他捧起她的臉，拇指蹭過她蒼白的唇角：“你以前最愛笑的?！?/p>
宋予順從地揚起嘴角，眼睛里卻像結(jié)了一層冰。
她想笑，笑得眼眶泛紅。
她看著這個日夜守在她床邊的男人。
他眼下泛著青黑，襯衫領(lǐng)口松垮地敞著，一向講究的他連袖口沾了藥漬都沒發(fā)現(xiàn)。
床頭柜上還堆著最新款的珠寶盒，每一樣都昂貴稀少。
多深情啊，任誰看了都會感動。
可她忘不了那晚無意瞥見他的手機屏幕。
他給她買的東西，都會有林清晚的一份。
慕回舟照顧她的這段時間，一直和林清晚糾纏不清。
手機上回不完的信息，襯衫領(lǐng)口淺淺的口紅印，不屬于他的淡淡香水味。
“咳……”胃里突然翻涌起熟悉的灼痛，她猛地攥緊被角。
慕回舟立刻緊張地湊近：“怎么了？”
“水。”
她強忍著喉間腥甜，趁他轉(zhuǎn)身的瞬間，飛快抽出藏在枕下的手帕捂住嘴。
慕回舟回來時，她正安靜地靠在床頭。
他小心地將人摟進懷里喂她喝水，沒注意到她垂落的手心里，死死攥著那張染血的手帕。
他的體溫透過她單薄的衣服傳來，像溫暖的火焰。
可如今這雙手，會在擁抱她之后，用同樣的力度去摟林清晚的腰。
從前給她安心，現(xiàn)在只剩痛苦。
他的吻落在她發(fā)頂：
“婚禮那天我訂了你最喜歡的香檳玫瑰，你以前說等我們婚禮的時候要鋪滿整個會場嗎？這一天終于要到了?！?/p>
宋予閉上眼睛，想著自己為數(shù)不多的時間。
她輕聲應(yīng)著，病態(tài)的臉色掛著一抹難言的笑：
余光落在他的脖頸處，雖然他故意遮擋了，還是露出了幾個曖昧的吻痕。
許是過于刺眼，她眼眶有些發(fā)酸。
宋予沒有拆穿他，因為不值得了。
慕回舟，他不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