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又要突破了??？"
王蕭宇手中的茶盞差點摔在地上，瞪大眼睛看著面前的徒兒。
天人境...還要突破？那豈不是真要成仙了？天人之上是什么境界，他這個做師父的連聽都沒聽說過啊！
"嗯...我現(xiàn)在又遇到瓶頸了..."徐長壽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著謊，"想出去游歷游歷，完善下心性。"
他總不能老實告訴師父，武當山上的動物都快被他"度化"完了，能量值不夠升級了吧？
上次他把后山一只山豬"度化"后，膳食堂的大師傅還納悶怎么最近武當山周圍的野味變少了呢。
"行吧..."
王蕭宇長嘆一聲，捋了捋胡須。對這個徒兒，他能指導(dǎo)的實在少得可憐。
沉默片刻，老道士還是忍不住叮囑道：
"清者濁之源，動者靜之基..."
王蕭宇語重心長"心之所向 素履以往......一切還是要腳踏實地，莫要沖動行事。"
"嗯...我明白了師父。"徐長壽認真點頭。他清楚自己并非什么絕世天才，也沒有前世那些小說中主角的心性。
若不是有系統(tǒng)傍身，以他的資質(zhì)，撐死了也就達到師父現(xiàn)在的境界。
忽然想起今早的事，徐長壽話鋒一轉(zhuǎn)："對了師父，聽說討伐趙天龍的計劃...不了了之了？"
今早他看到傳信弟子匆匆來去，師父的臉色就一直沒好看過。
"唉！"
王蕭宇重重拍了下桌子，震得茶盞叮當作響。
"趙天龍那個混蛋，竟然搖身一變成了大不列顛的駐華使者，代表洋鬼子跟咱們簽停戰(zhàn)協(xié)議。"
老道士咬牙切齒，"現(xiàn)在要是去殺他，等于兩國又要開戰(zhàn)。如今的夏國...經(jīng)不起再折騰了..."
徐長壽看著師父憋屈的表情，無奈搖頭。
政治這潭水太深，他實在搞不懂。
要論經(jīng)商賺錢，憑他前世那些現(xiàn)代思維倒還能混出點名堂。
"師父別氣，惡人自有天收。"徐長壽給師父續(xù)上茶，"說不定哪天他就遭報應(yīng)了呢？"
王蕭宇苦笑一聲："但愿吧..."
窗外暮色漸沉，師徒二人相對無言。良久，王蕭宇才又開口："準備何時動身？"
"明日一早。"
徐長壽早就收拾好了包袱。
"先去江南轉(zhuǎn)轉(zhuǎn)，聽說那邊風(fēng)景不錯。"
"去吧....不過注意安全，如今的江南已經(jīng)物是人非了..."王蕭宇語重心長地叮囑道，眉宇間滿是憂慮。
"嗯....弟子明白。"徐長壽鄭重點頭。
江南......大夏國靠海富庶之地，如今卻成了各方勢力角逐的舞臺。
洋人的軍艦在港口游弋，租界里西洋建筑林立。
那里經(jīng)濟繁榮冠絕全國，卻也暗流涌動，如同一桶隨時可能爆炸的火藥。
......
贛州，龍虎山天師府。
"師叔啊...你已經(jīng)兩天沒有吃飯了。"
門外，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手捧食盒，輕聲呼喚。他約莫十九歲，身高近九尺，劍眉星目，氣度不凡。
見屋內(nèi)遲遲沒有回應(yīng)，張之維繼續(xù)勸道："師叔，我知道你對于不能殺死趙天龍耿耿于懷..."
"但如今形勢所迫，也是沒辦法的事..."
自打各門各派取消對趙天龍的討伐令后，張清言就將自己關(guān)在房內(nèi)，閉門不出。
張之維雖也憤懣難平，但取消通緝是師父張靜清親自下的決定，他作為弟子豈能違逆？
"之維進來吧。"房內(nèi)終于傳來沙啞的聲音。
張之維心中一喜，連忙推門而入。
只見張清言盤坐榻上，雙眼布滿血絲，顯然多日未眠。
"師叔..."張之維將食盒放在桌上，心疼地看著這位向來灑脫的師叔。
"之維，最近可有修為上的進展？"張清言突然問道，聲音干澀。
張之維一愣，沒想到師叔會突然問起這個。
"回師叔，師侄近來對宗師境頗有所悟，估計不日便可突破。"
"太慢了。"
"太...太慢了？"張之維瞳孔微縮。
他年方十八歲便觸摸到宗師門檻，這等天賦連師父都稱贊他"兩百年來獨一份"。
斷言他必能突破天人境。師叔竟嫌他進境太慢？
忽然，他想起了那個江湖傳聞。
"莫非...武當山那位叫徐長壽的......是真的？"
這段時間江湖盛傳，武當山出了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仙人，名叫徐長壽，已達天人境。
他一直當是無稽之談.......即便從娘胎里開始修煉，也不可能在這個年紀達到如此境界。
"嗯...沒錯。"張清言長嘆一聲，目光悠遠，"當初南越之行，若非那小子出手，師叔這條命就要交代在那里了。"
"怎么可能..."張之維微微張開嘴巴，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道袍下擺。
他自幼天賦異稟，三歲識千字，五歲通經(jīng)脈，七歲便能與師兄們過招而不落下風(fēng)。
雖然嘴上總掛著"山外有山，天外有人"的謙辭，但內(nèi)心深處早已將自己默認為同輩第一人。
那些師兄弟們的比試，與其說是切磋，不如說是他閑來無事的消遣。
如今突然聽聞有人十六歲便成就天人境，這個消息如同一記重錘，將他長久以來的驕傲砸得粉碎。
"之維，這對你來說，或許并不是一件壞事。"張清言目光如炬，似乎看透了這位師侄的心思。
"你表面謙虛，常與師兄弟相互切磋，但你的內(nèi)心比任何人都傲。"
張之維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這些從未說出口的心思，竟被師叔一語道破。
"你雖將師兄弟當做同門，但從未將他們放在心上。"張清言繼續(xù)道，聲音不疾不徐。
"你認為沒有人能夠在同齡階段超越你。"
每一句話都像利劍，精準刺中張之維心中最隱秘的角落。
他的額頭滲出細密汗珠，道袍下的脊背已經(jīng)濕透。
"如今出現(xiàn)這樣一位少年天人，對你來說或許并不是一件壞事..."
"師叔的教誨我謹記心中。"張之維深深一揖，聲音有些發(fā)緊。
離開師叔的房間，張之維的腳步比平時快了幾分。
龍虎山初夏的風(fēng)帶著花香，卻吹不散他心頭的燥熱。
"之維..."
一個溫和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張之維轉(zhuǎn)身，看到師父張靜清不知何時已站在廊下。
這位龍虎山當代天師須發(fā)皆白，面容卻如嬰兒般紅潤，一雙眼睛清澈得能照見人心。
"師父。"張之維連忙行禮。
張靜清緩步走近，伸手拍了拍愛徒的肩膀："你的心亂了。"
簡單四個字，讓張之維鼻頭一酸。在這個如師如父的老人面前，他永遠藏不住心事。
"師父...那個徐長壽，真的..."
"十六歲的天人境？"張靜清微微一笑，"世間之大，無奇不有。"
張之維抿緊嘴唇。師父的默認讓他最后一絲僥幸也煙消云散。
"之維..."張靜清忽然正色道。
"你的天賦是天師府幾百年來從未見過的。哪怕長壽那家伙真是天仙轉(zhuǎn)世，我也不認為你的未來會輸給他。"
這句話如同一劑良藥，暫時撫平了張之維內(nèi)心的波瀾。他看著師父堅定的眼神，重重點頭。
"多謝師父開解。"
張靜清捋須而笑："去吧，藏經(jīng)閣新收集了幾部典籍，或許對你有益。"
目送師父離去，張之維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fù)心情。
他知道師父是在安慰他，但那份驕傲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裂痕。他抬頭望向遠處的山峰，那里云霧繚繞，如同他此刻紛亂的思緒。
"徐長壽..."他輕聲念著這個名字，眼中戰(zhàn)意漸濃，"我倒要看看，天仙轉(zhuǎn)世究竟有何等能耐！"
山風(fēng)驟起，卷起他的道袍獵獵作響。這位龍虎山的天之驕子，第一次感受到了追趕者的迫切。
不是要超越同輩，而是要追趕一個已經(jīng)遙遙領(lǐng)先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