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立抱著天臺護欄狂吐，手機屏上黃總監(jiān)的頭像在閃爍，消息像毒蛇：“方案明早要，
不然滾！”他吐無可吐，胃袋絞痛。十平米出租屋憋不住通宵的郁火，
可凌晨三點街頭只容得下他像個醉鬼。
地名讓他想起自己那個喝醉后就喜歡在客戶群里撒錢、再逼他們搶自己照片喊爸爸的黃總監(jiān)。
他扒著欄桿，看下面城市像張巨大的電路板，每一盞燈下都是個燃燒的工位。
冰涼的鐵銹味從舌尖爬進腦子，一個念頭忽然瘋狂滋長——跳下去？爛泥一樣摔在門口，
讓黃總監(jiān)明早一開門先踩上自己濺開的腦漿？也算種報復吧？他想笑，
卻只有冷風灌進喉嚨里嘶鳴?？诖鼌s震動了一下。不是電話。屏幕幽幽亮起，
一條信息沒有任何APP標識，直接印在壁紙上：【檢測到嚴重職場壓迫，
是否喚醒‘血淚仲裁廳’？ （Y/N）】孫立以為自己腦子也被冷風吹壞了。
他哆嗦著手指，想點返回鍵，指尖戳下，卻落在那個冷幽幽的“Y”上?！敬_認。
精神鏈接中……鏈接成功。受壓迫勞動者孫立，編號CN-D0347769，
歡迎進入‘血淚仲裁廳’初級界面。您將獲得1次復仇許愿權限（初級）。
請謹慎陳述您的訴求，本次虛擬審判結果將對現(xiàn)實因果產(chǎn)生不可逆漣漪，
請確保您的內(nèi)心秉持公正。倒計時：00：59。】屏息間，冰冷眩暈感淹沒了他。冷。
不是風吹的那種涼，是寒氣穿透骨頭縫直往里鉆的冷。 孫立猛地睜眼，
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個巨大的……空間里。四周沒有墻壁，
只有無邊無際、沉得化不開的濃霧在翻涌滾動。腳下是透明冰冷的材質(zhì)，
能看到下面緩慢流淌的、濃稠如膠水的暗紅色液體，如同凝固的巨量血痂——這就是血？
無數(shù)暗紅色的細絲、像億萬根靜脈血管一樣，從那些濃稠的血液中生長出來，
無聲地向上蔓延穿入濃霧深處，如同支撐著這片詭異天地的詭異血管叢林。霧穹頂極高，
只有最遠處，兩束慘白慘白的光柱穿透濃霧射下來，交匯點照亮了一小塊區(qū)域。
那光柱冰冷得毫無溫度，
照得中間那個孤零零的、簡陋的、粗糙水泥板搭建出的方形小平臺像個墳墓。
平臺前擺了一把嘎吱作響的破木頭靠背椅。沒有風，但空氣粘稠得像是溺死人的沼澤爛泥。
“初級界面”……就這？【訴求窗口已激活。請陳述目標編號/對象名稱/具體罪行核心。
】 一行慘綠色字憑空懸浮在他面前。 孫立喉嚨干得要冒煙，他咽了口唾沫，
聲音啞得像是砂紙在磨：“我，我要投訴……我的總監(jiān)，黃耀祖！編號……沒有編號！
他是黃耀祖！” 他話一出口，慘綠文字消散，像被風吹走。腳下流淌的血河深處，
濃稠液體翻涌起來，大量氣泡上浮，破裂，發(fā)出噗噗的粘膩聲響。緊接著，
從平臺中心的血泊里，一個巨大而緩慢旋轉的半透明影像投影被“吐”了出來，
懸浮在慘白的光柱之下！正是黃總監(jiān)！或者說，是黃總監(jiān)的等比例全息投影！
油膩微禿的頭顱，常年酒色泡腫的眼泡，最絕的是那張臉。影像極其清晰，
連他鼻子右邊那幾顆因為摳破了又反復感染的巨大油性粉刺顆粒都纖毫畢現(xiàn)，
上面還模擬性地“反射”著一點油汪汪的光。
他穿著那套孫立每次匯報方案時最恨的、騷包到極點的明紫色西裝三件套，
投影的布料材質(zhì)都模擬出那種亮得刺眼的廉價化纖感。 投影的雙眼空洞，呆滯地望著前方。
【訴求接收：目標‘黃耀祖’（實名關聯(lián)）。
罪證關鍵詞初步捕獲：濫用職權精神壓迫、強制無償超額勞動、人格羞辱。
請明確您此次許愿之核心訴求。
（肉痛級） D. 目標短暫性生理/精神剝奪（時效≤72小時）】孫立看著那四個選項。
社死？公司那點破事傳出去，黃耀祖可能只會被上面口頭不痛不癢批評兩句，
自己反而可能真的會被穿小鞋穿到死。傷殘？破財？他心臟狂跳，
一股混雜著恐懼和劇烈渴望的惡氣在胸中爆炸！他想看更痛快的！
那些壓得他喘不過氣的日日夜夜涌上來，一個念頭尖利地刺穿所有理智！
他想讓這張高高在上的臉徹底崩潰！
他想把那些灌進自己耳朵里的骯臟辱罵全塞回那張臭嘴里！
那股憋了太久、幾乎要把他自己炸開的戾氣，猛地頂開了他的喉嚨。
他甚至沒看清選項：“我選D！讓他變狗！讓他腦子里的壞水變成真的狗腦子！
把他關在他最恨的破地方！
小時；附加禁錮：目標常駐最低端‘維多利亞’寵物犬售籠）】 【警告：訴求高度情緒化。
形態(tài)變更可能導致不可預知行為偏差。
因果漣漪生成中……】那懸浮著的黃總監(jiān)影像驟然扭曲！
如同信號不良的視頻畫面瘋狂拉扯變形！他空洞的眼睛第一次流露出極度擬人的恐懼。
但沒給他任何表演的空間。整個“黃耀祖”投影被一股無形的巨大力量，
殘忍地擠壓、拉伸、塑形！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壓縮聲！紫色騷包西裝的質(zhì)感在褪色，扭曲，
最終徹底崩潰消失。投影中油膩的皮囊向內(nèi)瘋狂塌陷。身體被縮短、拔高、重新結構！
一個模糊的白毛幼犬輪廓在劇烈閃爍的光影痛苦掙扎中逐步清晰定型！
“嗷……嗚……”幼犬的嗚咽聲模擬得惟妙惟肖，帶著奶音，
卻浸透了真切的、被活活改造的恐懼和劇痛。最終成型！
干凈凈、毛茸茸、眼神濕漉漉、耳朵尖尖、蓬松尾巴輕輕搖晃的……純白色薩摩耶幼犬投影！
這幼犬影像替代了之前的黃總監(jiān)人形投影，漂浮在光柱下，
還在懵懂地、笨拙地試著舔自己毛茸茸的小爪子。它那么無辜，那么可愛，
和之前那油膩的中年男人形成最荒誕的宇宙級反差！孫立目瞪口呆。
心臟跳得快要從嗓子眼兒蹦出來砸在地上！嗡—— 刺耳的蜂鳴警鈴突然在濃霧中炸響！
【警告！警告！外部高強度物理連接異常中斷！
】 【檢測到現(xiàn)實肉體征兆：目標生命體征波動異常！強行物理喚醒？終止仲裁？
】（選項浮現(xiàn)：Y/N）黃耀祖一頭撞在電梯不銹鋼門上，砰的一聲悶響。
滿嘴酒氣噴在冰涼的金屬上，反激出更惡心的嘔吐欲。
“媽的……孫立那小畜生……嘔……肯定又在磨洋工……”他嘟囔著，
指尖發(fā)顫地摸索電梯按鈕。數(shù)字“18”在他眼前晃出重影。指尖黏膩，
全是剛才在樓下新來的水嫩前臺手背上揩的油。那姑娘驚惶躲開的樣子讓他心里騰起股邪火，
轉臉就發(fā)了條所有人可見的部門群公告：“明早十點！全體！會議室！準時！方案過不了，
都他媽滾蛋！@所有人”尤其@了孫立三遍。想到那張總是隱忍著、憋屈到扭曲的臉，
黃耀祖心里就暢快。那小子，像塊破抹布，吸滿了臟水還不敢擰，只能爛在角落里發(fā)臭。
他哼著荒腔走板的調(diào)子，推開18樓公司那扇沉重的玻璃門。
“都……都死去哪了……燈也不開……嗝……”他罵罵咧咧，摸黑往自己辦公室方向蹭。
腳下卻突然一軟。不是醉酒那種天旋地轉，是身體的支撐……消失了？
像是被猛地抽掉了骨頭？黃耀祖驚恐地想撐住墻，
抬起來的……是一只毛茸茸的、雪白的……狗爪子？！“汪嗚？！
”一聲尖銳稚嫩的狗叫從他喉嚨里不受控制地沖了出來！聲音在空曠無人的公司里凄厲回蕩！
巨大的恐慌瞬間淹沒了他！視野……視野變得極其奇怪！怎么這么矮？！
那……那不是他的辦公室門嗎？怎么變得像巨人國宮殿的大門？！身體怎么回事？好輕！
好軟！毛茸茸的！他低頭……只看到一片雪白蓬松的絨毛！“嗷嗷嗷！！嗷嗷嗷！！
”（放我出去！怎么回事！救命?。?幼犬驚恐的吠叫在死寂的辦公區(qū)沖撞。他想跑！
可那四條腿根本不聽使喚！軟得一塌糊涂！他絕望地扒拉著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面，
爪子徒勞地劃出“刺啦刺啦”的噪音，摔了個徹頭徹尾的狗啃泥！突然，
更深的恐懼攫住了他！一股完全陌生的、恐怖的、無法抗拒的本能席卷了他幼小的軀體！
一股熱流……完全不受控制地……從他稚嫩的犬類身體后部奔涌而出！
溫熱腥臊的尿液瞬間浸濕了他雪白蓬松的、昂貴的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