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7
起初他剛回來,村委找人來調解,我們就給他騰了間小屋子住著。
可第二天,大兒媳因為穿吊帶短褲被他追著罵不檢點,大兒媳哭著回了娘家。
大夏天的,穿個吊帶短褲怎么了。
他光著膀子坦胸漏乳的怎么不罵他自己呢?
當年小寡婦就這么穿,他看的移不開眼,跟條狗一樣眼巴巴的跟在后面。
現在小寡婦不要他了,他就把氣往我兒媳婦身上撒。
我拿起掃帚,當即就把他趕出了家門。
把他的行李洋洋灑灑扔了一地。
后面村委會幾次派人來找,我才只好把他再一次放進來。
房子是我出錢出力跟兒子女兒一起蓋好的新瓦房。
當陸建國出門遛彎得知房產本寫的是我的名字的時候,他又跳腳了。
「我還活的好好的呢,房子怎么能寫一個女人的名字,我兒子傻啊,萬一房子落到外姓人手里怎么辦?」
這個外姓人無疑說的就是我。
呵呵。
這一次,我把他的行李扔進了豬圈中。
8
打那以后,誰都不允許陸建國進屋子。
他就只能在豬圈中,睡在豬的隔壁。
不知道是誰給他提的主意,沒兩天他找來了調解員王強。
王強這個人看上去文質彬彬,滿嘴仁義道德。
我以為他是個講道理的人,就把我們家的事情細細攤開講了一遍。
他聽是聽了,但他絲毫不理會是非對錯。
他只想完成他的調解目標。
一遍又一遍的拿他那些說辭來說服我。
試圖讓我妥協(xié),讓我退步。
可我偏不。
從幾年前小侄子的案例就讓我知道,一次退步換來的不會是平和,而是得寸進尺。
小侄子是個慢性子的小孩,從小干什么都反應慢半拍。
他自知能力不夠,就一直沒去學駕照。
可過年一幫親戚湊在一起,總有人愛多嘴多舌,指手畫腳的。
對著小侄子說什么,現在哪個年輕人還不會開車啊,人家都會,你學學就是,考出證來,大不了放那不開。
小侄子一開始很抗拒,表示為了自己及其他人的生命安全,他不開車是最好的選擇。
可架不住他耳根子軟,一幫人又圍在一起勸勸勸,終于把他說的松了口。
等他考出駕照來后,村里需要開運糧食的車,一時間找不到會開車的人手。
他們又說:「就這么一小段路,又不遠,出不了什么事的?!?/p>
小侄子就這么被趕鴨子上架的開上了那輛死亡之車。
他開的不快,但為了避讓路突然出現的小孩,方向盤打猛了,直直沖到了河里,就這么結束了一條年輕的生命。
等我再聽到那幾個勸他學車勸他開車的人談論起他的事情的時候,他們也只是唏噓一句。
「他真是命不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