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蛻變的開始》五歲的程小滿站在幼兒園門口,小手緊緊攥著媽媽的衣角。
他穿著嶄新的藍色背帶褲,腳上是媽媽特意買的小皮鞋,鞋面上還綴著一只黃色的橡膠鴨子。
"小滿乖,堂姐會好好照顧你的。"媽媽蹲下身,用手指擦掉他臉上的淚痕,
"爸爸媽媽要去外地工作,一個月就回來看你一次。"小滿咬著下唇,
眼睛盯著地上的一塊小石子。他不想住在這里,不想離開家,
更不想和那個總是板著臉的堂姐住在一起。上周家庭聚會時,
堂姐程紅因為他打翻了果汁就當眾打了他手心三下,火辣辣的痛感到現(xiàn)在還記得。"程老師,
孩子就交給你了。"爸爸把印著卡通圖案的行李包遞給走過來的程紅,"他有點挑食,
睡覺偶爾會尿床,麻煩你多費心。"程紅接過行李,
嘴角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放心吧叔叔,我會好好'管教'他的。
"她特別加重了"管教"兩個字,小滿不由得縮了縮脖子。父母離開的背影越來越小,
小滿的眼淚終于決堤而出。他剛要放聲大哭,后腦勺就挨了一記不輕不重的巴掌。"閉嘴!
幼兒園里不準哭哭啼啼的。"程紅拽著他的胳膊往宿舍樓走,"從今天開始,你要學會獨立。
別的孩子能做到的,你也必須做到。"幼兒園的生活對小滿來說如同噩夢。每天早晨六點半,
程紅就會準時掀開他的被子,不管他是否還在熟睡。如果發(fā)現(xiàn)他又尿床了,
等待他的就是一頓竹尺打手心。"五歲了還尿床,羞不羞?"程紅總是一邊打一邊數(shù)落,
"下次再尿床,我就讓全班同學都知道!"小滿漸漸養(yǎng)成了半夜驚醒的習慣。
他會悄悄爬起來,摸黑去廁所,即使沒有尿意也要努力擠出幾滴。
宿舍走廊的夜燈投下長長的影子,像怪物張開的血盆大口,他每次都嚇得渾身發(fā)抖,
但比起尿床后的懲罰,他寧愿面對這些想象中的怪物。吃飯是另一場煎熬。
程紅崇尚"健康飲食",經(jīng)常給小滿準備蒸胡蘿卜和煮西蘭花,一點調(diào)料都不加。
小滿第一次看到那盤橙黃色的胡蘿卜時,本能地皺起鼻子。"吃!"程紅命令道,
"不吃完不準下桌。"小滿勉強塞了一口,胡蘿卜那股土腥味立刻充滿口腔,
他忍不住干嘔起來。程紅的巴掌隨即落在他的后背上。"裝什么裝?
這么有營養(yǎng)的東西都不吃,難怪你長得像豆芽菜!"那天晚上,小滿趴在枕頭上無聲地流淚,
把胡蘿卜偷偷吐在紙巾里的行為被發(fā)現(xiàn)了,程紅罰他抄寫"我不挑食"一百遍。
他的小手還握不穩(wěn)鉛筆,歪歪扭扭的字跡沾滿了淚漬。幼兒園的學習也讓小滿倍感壓力。
當其他孩子能流暢地從1數(shù)到100時,他常常在30之后就開始混淆。程紅作為生活老師,
負責輔導孩子們的基礎學習。"你怎么這么笨?"程紅用鉛筆敲著他的作業(yè)本,
"昨天剛教過的,今天又忘了?"小滿低著頭,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他越緊張,
腦子就越是一片空白。程紅的嘆息聲像錘子一樣砸在他心上:"你爸媽把你交給我,
我總不能讓你拖全班后腿。"懲罰逐漸升級。從最初的打手心,到用尺子打小腿,
再到罰站墻角。小滿變得越來越安靜,在教室里像一只隨時準備躲進殼里的蝸牛。午睡時間,
他會假裝睡著,聽著其他小朋友小聲聊天,卻從不參與。自由活動時,
他總是一個人坐在角落搭積木,生怕做錯什么又引來堂姐的責罵。一個月后父母來看他時,
小滿已經(jīng)學會了隱藏淤青和壓抑眼淚。當媽媽問他過得好不好時,他點點頭,
說堂姐對他很好。程紅在一旁微笑,手搭在他肩上,指甲卻暗暗掐進他的皮肉。
"小滿好像瘦了。"媽媽擔憂地摸著他的臉。"幼兒園生活規(guī)律,他正在適應。
"程紅輕松地說,"小孩子剛開始都這樣,過段時間就好了。"父母離開后,
程紅把他拽進儲物間,厲聲問:"你剛才那是什么表情?想告狀嗎?"小滿驚恐地搖頭,
眼淚終于控制不住地流下來。"記住,要不是我收留你,你爸媽根本沒法去工作。
"程紅蹲下來與他平視,聲音壓得很低,"你要是敢亂說話,
我就告訴他們你天天尿床、不好好學習,看他們還要不要你。"那天晚上,
小滿在被子下蜷成一團,無聲地抽泣。他開始相信,自己真的是個糟糕的孩子,
不值得被溫柔對待。時間像蝸牛爬行般緩慢前進。小滿在幼兒園度過了兩年,
尿床的次數(shù)確實減少了,但并非因為生理上的成長,
而是因為極度的恐懼讓他每晚都會驚醒好幾次去廁所。他的成績勉強達到中等水平,
但眼神中的光彩早已消失不見。七歲那年,父母工作調(diào)動回到小鎮(zhèn),
小滿終于可以離開幼兒園了。他天真地以為噩夢就此結(jié)束,卻不知道這只是換了一個舞臺。
小鎮(zhèn)小學開學第一天,小滿驚訝地發(fā)現(xiàn)程紅站在講臺上。她通過考試成為了學校的英語老師,
而父母再次決定讓他住在堂姐家,理由是她"管教有方"。"驚喜嗎?
"放學后程紅拎著他的書包往教職工宿舍走,"我會繼續(xù)'照顧'你的。
"教職工宿舍比幼兒園條件好一些,小滿有了自己的小床,但噩夢依舊。
程紅發(fā)明了新的懲罰方式——當他忘記找零錢或者作業(yè)出錯時,
必須背誦英語單詞直到全部正確,否則不能吃晚飯。"又忘記拿找零?你的腦子是擺設嗎?
"程紅把購物袋摔在桌上,"今天背不出二十個新單詞,就別想吃晚飯!"小滿站在墻角,
膝蓋因長時間站立而發(fā)抖。英語單詞在他眼前跳舞,
他怎么也記不住"apple"和"apartment"的區(qū)別。胃里傳來咕嚕聲,
但他不敢抱怨。隔壁床的王老師偶爾會同情地看他一眼,但從不出言干涉,
畢竟程紅是"為了孩子好"。最可怕的記憶發(fā)生在一個深秋的夜晚。
程紅去給畢業(yè)班學生上晚自習,小滿放學較早。害怕宿舍遭小偷,他把門從里面反鎖后,
躺在王老師的床上睡著了——那天王老師回老家,程紅允許他睡在那張更柔軟的床上。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劇烈的搖晃將他驚醒。還沒等他完全睜開眼睛,就被一股大力拽下床,
重重摔在地上。"反鎖門?你長本事了??!"程紅的臉在黑暗中扭曲著,
"我在外面敲了十分鐘!"小滿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只穿著內(nèi)褲,冰涼的地板貼著皮膚。
程紅拽著他的胳膊拖向門口,然后一腳把他踢到走廊上。"今晚就在外面反省吧!
"她砰地關上門。小滿蜷縮在走廊角落,淚水模糊了視線。初冬的寒風從窗戶縫隙鉆進來,
他抱住瑟瑟發(fā)抖的雙腿,聽到幾個晚歸的老師經(jīng)過時的竊竊私語。沒有人停下來幫助他,
就像沒有人質(zhì)疑過程紅的教育方式。第二天,小滿發(fā)了高燒。程紅喂他吃了藥,
表情難得地有些愧疚,但嘴上依然強硬:"以后還敢不敢反鎖門了?"小滿搖搖頭,
把臉埋進枕頭里。這場高燒持續(xù)了三天,退燒后他變得更加沉默。
學校里同學們給他起外號叫"啞巴程",他從不反駁,只是低頭加快腳步。四年級時,
學校擴建了學生宿舍,程紅終于同意讓他住校。小滿以為自己終于能逃離堂姐的掌控,
卻不知道等待他的是另一種折磨。宿舍生活暴露了他最大的秘密——尿床。
盡管頻率已經(jīng)降低,但壓力大時仍會發(fā)生。第一次被發(fā)現(xiàn)時,整個宿舍的男生哄堂大笑。
"程小滿畫地圖啦!"宿舍長張偉扯著濕漉漉的床單在走廊上展示,"大家快來看?。?/p>
"小滿的臉燒得通紅,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他偷偷把零花錢給張偉,求他不要聲張,
但這反而讓張偉發(fā)現(xiàn)了新的樂趣。很快,"尿床王"的外號傳遍了整個年級。"程小滿,
今晚要不要穿紙尿褲啊?"課間時總有人故意大聲問,引來一陣哄笑。小滿學會了提前起床,
床單;學會了用零花錢"上供"給張偉換取暫時的平靜;學會了在嘲笑聲中面無表情地走過,
仿佛他們說的不是自己。五年級時,尿床問題奇跡般地好轉(zhuǎn)了,但欺凌并未停止。
他的鉛筆會莫名其妙消失,作業(yè)本上被人畫滿烏龜,體育課永遠最后一個被選入隊伍。
小滿像一只受傷的小獸,默默舔舐傷口,從不反抗。六年級開學那天,
一個轉(zhuǎn)學生林小雨坐到了他旁邊。與其他同學不同,林小雨從不參與嘲笑他,
有時甚至會在他被捉弄時出言制止。小滿不敢與她走得太近,怕她因此也成為被欺負的對象,
但心里悄悄珍藏著這份難得的善意。轉(zhuǎn)折點發(fā)生在春季的一個下午。體育課上,
小滿和林小雨幾個同學在玩跳房子。張偉帶著他的小團體走過來,故意踩亂畫好的格子。
"弱智游戲。"張偉踢飛了當"房子"的小石子,"程尿床,你多大了還玩這個?
"往常小滿會低頭走開,但那天不知為什么,也許是陽光太刺眼,也許是林小雨在場,
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突然涌上心頭。"走開!"他聽見自己嘶啞的聲音。
張偉夸張地掏掏耳朵:"喲,啞巴會說話啦?"接下來的事情小滿記不太清了,
只記得自己像炮彈一樣沖向張偉,一腳踢在他小腿上。"別叫我尿床王!"他尖叫道,
聲音里帶著多年積壓的委屈和憤怒。張偉震驚的表情定格了一秒,隨即兩人扭打在一起。
小滿從沒打過架,很快被按在地上,但他仍然拼命掙扎,指甲在張偉手臂上留下幾道血痕。
直到老師趕來把他們分開時,小滿還在發(fā)抖,不是害怕,
而是一種奇異的、混雜著恐懼和興奮的感覺。"你等著。"張偉被老師拽走時惡狠狠地說。
那天晚上,小滿躺在宿舍床上,撫摸著手臂上的淤青,卻感到一絲莫名的暢快。
這是他第一次反抗,雖然輸了打架,但心里有什么東西悄然改變了。事情沒有就此結(jié)束。
幾天后的晚自習后,同村的初中生張強在宿舍門口攔住了他。張強比他大三歲,
是個小有名氣的"校園老大"。"小滿,聽說你被張偉那小子欺負?"張強攬住他的肩膀,
"明天晚上我?guī)讉€兄弟給你出氣。"小滿慌忙搖頭:"不、不用了...""怕什么?
咱們一個村的,不能讓你被外人欺負。"張強捏捏他的后頸,"明晚九點,廁所見。
"第二天晚上,小滿躲在被窩里,希望張強忘記這個約定。但八點五十分,
張強的小弟來宿舍叫他:"強哥讓你過去。"廁所里煙霧繚繞,張強和四個初中生站在那里,
中間是被兩個大孩子架著的張偉。張偉臉色蒼白,額頭上冒著冷汗。"來,小滿。
"張強遞給他一根木棍,"你先來。
"小滿的手抖得像風中的樹葉:"我、我不想...""慫什么?他欺負你這么久,
不該給他點顏色看看?"張強把木棍塞進他手里,"就打一下,剩下的我們幫你。
"在眾人的注視下,小滿顫抖著舉起木棍,卻在最后一刻扔掉了它。
"我不要這樣..."他小聲說。張強嘖了一聲,抓住他的手:"那這樣總行了吧?
"他強行拽著小滿的手,打了張偉一耳光。清脆的巴掌聲在廁所里回蕩。"好了,該我們了。
"張強松開小滿,示意其他人動手。小滿縮在墻角,看著張偉被拳打腳踢,
聽著他痛苦的呻吟和求饒。胃里翻江倒海,他捂住耳朵閉上眼睛,但暴力聲音依然鉆進來。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jié)果,他只想不被欺負,而不是成為施暴者中的一員。不知過了多久,
張強終于喊停。他們把鼻青臉腫的張偉拽起來,警告他不準告訴老師,更不準再欺負小滿。
"走,吃宵夜去。"張強摟著小滿的肩膀往外走,"以后沒人敢欺負你了。
"小滿機械地點頭,腦子里一片空白?;氐剿奚岷螅刮疵?,盯著天花板直到晨光微熹。
張偉痛苦的呻吟聲在耳邊揮之不去,那一巴掌的觸感還留在掌心。天亮前,
小滿做了一個決定。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無論是被欺負還是以暴制暴,
都不是他想要的生活。畢業(yè)在即,初中將是全新的開始。在那里,
沒有人知道他"尿床王"的過去,沒有人見過他畏縮的樣子。他可以成為任何想成為的人。
小滿輕輕撫摸著手臂上的淤青,那是反抗留下的印記。他忽然明白,改變不是一瞬間的事,
而是一個決定加上無數(shù)個堅持的時刻。從今天開始,他要一點一點,蛻變成不一樣的自己。
---**《蛻變的開始》(續(xù)篇:初中的試煉場)**小學畢業(yè)典禮的喧囂仿佛還在耳邊,
程小滿卻已迫不及待地踏上了開往鄰鎮(zhèn)初中的公交車。車窗外的風景飛速倒退,
如同他決心拋在身后的過去。父親拍著他的肩膀,眼中是欣慰和信任:“小滿,
路是你自己選的,好好走?!蹦赣H則細心叮囑著生活瑣事。
他們尊重了他“換個環(huán)境”的請求,這份信任沉甸甸地壓在他心上,
卻也給了他前所未有的力量。同行的還有同村的發(fā)小李強,雖然不在一個班,
但有個熟識的人,讓這趟未知的旅程多了幾分安定。新學校,新面孔。程小滿深吸一口氣,
如同一個演員登上了全新的舞臺。他不再是那個瑟縮的“尿床王”,他要成為程小滿,
一個嶄新的程小滿。學習依舊吃力,那些復雜的公式和拗口的古文讓他頭疼,
但他不再像以前那樣放任自流。他強迫自己舉手提問,
哪怕聲音細若蚊吶;他學著和前后桌討論問題,
笨拙地分享自己少得可憐的理解;他甚至在看到高年級學生欺負低年級新生時,
會鼓起勇氣上前說一句“別太過分了”。改變是緩慢的,像蝸牛爬行,
但他能感覺到內(nèi)心深處某種冰封的東西在一點點松動、融化。
他的班級里有兩個引人注目的存在。一對雙胞胎兄弟,哥哥趙陽分在自己班,
弟弟趙光在隔壁。趙陽性格外向,甚至有些張揚,說話聲音洪亮,喜歡表現(xiàn),
像一團跳動的火焰。程小滿不明白為什么這樣一個看似“不好惹”的人,
卻經(jīng)常成為班里那個“小團體”——幾個來自同一個村子的男生的靶子。
也許是他過于外放的性格惹人厭煩,也許是他的張揚無意中刺傷了某些人的自尊。
另一個極端是坐在角落的陳默。她的名字仿佛就是她的寫照,沉默得像一潭深水。
關于她的傳言像陰影一樣籠罩著她:她是被買來的孩子。
她的眼神總是帶著與年齡不符的疏離和警惕,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舊衣服,
手腕上偶爾露出的舊傷痕讓人心驚。她像一只受過重傷的小獸,把自己緊緊包裹起來,
拒絕任何靠近。程小滿看著她,仿佛看到了小學時某個時刻的自己,只是她的殼更厚,
傷痕更深。程小滿小心翼翼地經(jīng)營著自己在新環(huán)境中的位置。他與趙陽關系不錯,
雖然有時覺得對方咋咋呼呼,但趙陽的熱情和直率并不讓人討厭。對于陳默,
他保持著一種禮貌的距離,偶爾在她需要遞東西或交作業(yè)時,會盡量顯得平靜自然,
不流露過分的同情或好奇。在班級的人際版圖上,他成了一個奇特的“多面手”。男生堆里,
他因為體格逐漸壯實(身高竄到175,體重130斤,不再是瘦弱的豆芽菜)且不惹事,
大家對他還算客氣;女生那邊,他溫和有禮,幫忙搬書、值日從不推脫,人緣也頗好。
但程小滿心里清楚,這些大多是“淺交”。他沒有真正交心的朋友,
像隔著一層玻璃觀察著周圍的熱鬧,內(nèi)心深處依然保留著一塊孤獨的領地。
他的原則很清晰:不主動惹事,但誰欺負他,
他一定會還手;那種拉幫結(jié)派、恃強凌弱的事情,他絕不參與。
平靜的試探期被一次突如其來的沖突打破。臨近期末的一個傍晚,程小滿回到宿舍,
發(fā)現(xiàn)一個外班的男生大喇喇地躺在他的床上,把他疊得整齊的被子弄得一團糟。
程小滿皺了皺眉,盡量平靜地說:“同學,這是我的床,麻煩你起來整理一下。
”那人斜睨了他一眼,沒動,也沒吭聲。程小滿壓下火氣,轉(zhuǎn)身去洗漱。等他回來,
眼前的一幕讓他血液瞬間沖上頭頂:那個男生依然躺在他床上,手里拿著打火機,
正饒有興致地燎燒著他掛在床內(nèi)側(cè)書包的帶子!帆布燒焦的刺鼻氣味彌漫開來,
書包邊緣已經(jīng)卷曲發(fā)黑?!安倌銒?!”一聲怒吼不受控制地從程小滿喉嚨里爆發(fā)出來,
積壓了太久的憤怒和屈辱在這一刻找到了出口。他一個箭步?jīng)_上去,
抓住那男生的腳踝猛地往下一拽!那人猝不及防,“砰”地一聲重重摔在地上。
沒等他完全爬起來,程小滿帶著全身力氣的一腳狠狠踹在他腰側(cè),
直接把他從宿舍門口踹飛了出去,跌在走廊上。那人疼得齜牙咧嘴,剛想爬起來反抗,
程小滿已經(jīng)像頭被激怒的獅子沖到他面前,又是一腳踹在他胸口,把他再次踹得翻滾出去。
“小滿!夠了夠了!”宿舍里其他同學這才反應過來,
趕緊沖出來死死抱住眼睛發(fā)紅、喘著粗氣的程小滿。
被踹的男生看著程小滿那副拼命的架勢和壯實的體格,又驚又怕,罵罵咧咧地爬起來跑了。
程小滿站在原地,胸膛劇烈起伏,握緊的拳頭還在微微顫抖。
這不是小學那次帶著恐懼的打架,這次是憤怒,是捍衛(wèi)自己領地和尊嚴的本能反擊。
一種奇異的、混合著后怕和暢快的感覺沖刷著他。他贏了,用力量保護了自己。
另一次沖突則源于一個侮辱性的外號。班里一個成績不錯的男生,不知出于什么心態(tài),
給程小滿起了個極其難聽、帶有嚴重侮辱家人性質(zhì)的外號,并在課間大聲宣揚取樂。第一次,
程小滿拿起書,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那男生的頭,沉聲警告:“閉嘴,別說了。
”那男生愣了一下,隨即嬉皮笑臉地繼續(xù)喊,挑釁意味十足。程小滿眼神一冷,
這次手上的力道加重,“啪”地一聲,書本結(jié)結(jié)實實拍在對方頭上。“我說了,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