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像是一場沉默的祭奠，把一點微末的希望，埋進絕望的廢墟深處。“瘋了！

這丫頭徹底瘋了！” 尖利的嗓音炸開在身后，帶著一種發(fā)現(xiàn)稀罕物般的亢奮。我不用回頭，

也知道是管廚房的劉大娘，她那副高亢的嗓門和永遠在搜尋府中“異聞”的勁頭，

比報曉的公雞還要準時。她身后，幾個粗使的婆子正伸長了脖子，

像看一只關(guān)在籠子里耍把戲的猴子，臉上混合著驚駭、鄙夷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

“瞧瞧，在石頭縫里種麥子？這不是魔怔了是什么？”劉大娘的聲音拔得更高，

唾沫星子幾乎要濺到我后頸上，“王爺?shù)慕鸬罨紫路N莊稼？哎喲我的老天爺，

這得是多大的晦氣！沖撞了貴人，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怕是田地被推了，

魂兒也跟著麥苗一起被碾沒了！”另一個婆子咂著嘴，語氣里帶著點假惺惺的憐憫，

更多的卻是看熱鬧的興奮。議論聲嗡嗡地響著，像一群圍著腐肉打轉(zhuǎn)的蒼蠅。我背對著她們，

手指在粗糙的石棱上輕輕撫過，感受著那冰冷堅硬的質(zhì)地。那些聲音尖銳地鉆進耳朵，

又像撞在無形的壁上，只留下空洞的回響。我繼續(xù)用指尖撥弄著石縫里那點可憐的浮土，

試圖給那幾粒埋下去的種子多一點點遮蔽。沙礫硌著指甲縫，帶來細微的刺痛。“讓她種。

”一個聲音，不高，甚至帶著點慵懶的倦意，卻像冷水澆進沸油鍋，

瞬間讓所有的聒噪戛然而止。空氣驟然安靜，只剩下遠處工地沉悶的夯土聲。

描金的肩輿不知何時又折了回來，停在幾步之外。小王爺蕭徹斜倚在輿中，單手支頤，

另一只手隨意地把玩著一柄象牙柄的小刀，刀尖在陽光下反射出一點刺目的寒光。

他連眼皮都沒抬，仿佛只是隨口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唇角卻勾起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淬滿了冰渣般的輕蔑和殘忍?！氨就醯挂纯矗?/p>

”他拖長了調(diào)子，目光終于懶洋洋地掃過我沾滿泥灰的手指和身下那片不毛的石基，

像看一只在琉璃缸里徒勞掙扎的蟲豸，“這石頭縫里，能長出什么稀世珍寶來。...